盛夏的长白山在晚间会升起一层白蒙蒙的雾气,这如轻纱一般的白雾如同千万情思一般旋绕在个人的心头之间,无处可避也挥之不去。
在一个小帐篷之中,白济堂的几位资深大夫屏气凝神的从自己的包裹中如初如银丝般的细针,而帐篷外,跟随的侍女们早已准备好了一锅锅的热水等着生产所用。
年湘被药气熏醒了,看看周围的情况,轻轻的说了句:“宝贝要来了吗……”
一直陪伴着年湘的茗丫抓住她的手,似乎比年湘还要紧张,只能颤抖的喊着“师父”
几位大夫见年湘醒了过来,便将熬好的汤药给年湘喝了下去,过了一会便开始往她的各个穴道上扎针,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年湘便觉得腹部开始疼痛,感觉孩子已经开始在里面蠕动了。
滴滴汗水开始从她的头上冒出,茗丫紧闭着双唇睁着圆眼看着年湘,生怕她有什么闪失。那大夫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塞了一片上等参片到她嘴中让她咬着。
不仅帐篷内的气氛肃穆紧张,帐外同样是一样。三个男人屏神凝气,小心的主意着里面的动静,他们在外面时而听见年湘痛苦低沉的呻吟声,时而听见大夫急促的说话声,间歇还听到茗丫紧张的呼叫声,种种声音混杂在一块,让他们的心不断的沉浮着。这种煎熬丝毫不必生产的人要轻松!
一声细微的啼哭声惊醒了众人紧绷的神经,这啼哭虽然细微,却足以划破森林地寂静!
桑弘羊一个大步上前,正好遇上抱着孩子走出的茗丫.“是个男孩……”
看着如小猫儿般的孩子,桑弘羊激动不已。但是当务之急,却是年湘地情况!
他看了几眼儿子之后,赶紧来到年湘的身边。年湘被汗湿润地头发紧紧的贴在两颊。那微薄的气息让人难以察觉。
刘彻和霍去病看着桑弘羊冲入帐中,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年湘马上就要上山了,给他们夫妻一个最后地空间吧……
当红橘般的朝阳升起之时,霍去病不得不前去打扰他们夫妻。他静静走入帐中,看见桑弘羊正握着年湘的手默默流泪,而年湘。则已沉睡了过去。
他走到床边,用丝被将年湘包住而后轻轻抱起,桑弘羊知道这分别的一刻终归是要来临了,纵使千万不舍,但是为了年湘的轮回,他也要放手。
暖暖的朝阳之下,霍去病横抱起年湘,与众人告别。霍去病注意到刘彻近乎贪婪的看着年湘,多日来压抑的感情。几欲爆发,他对刘彻说:“陛下,我带她走了。此次虽是诀别,但不是永别。大家还会有再见之日的。”
刘彻听霍去病这样说。心中终于生出一股希望:“还会有再见之日……真地还有再见之日?”
霍去病沉稳的点点头,随后看向茗丫怀中的婴儿对桑弘羊说:“孩子早产体虚。你们要尽快出山将他安置妥当。”
桑弘羊似被霍去病提醒一般,着急地看向自己的孩子,将他从茗丫手中接回。
霍去病看看怀中沉睡地年湘,又看向众人,终究是决然转身离去,不一会便消失在郁郁地森林中……
朝阳下,桑弘羊和刘彻并立的两道身影,拉地好长好长。
七月十五日的圆月下,洁白如霜的月光镀在天池水面上,如梦似幻。
年湘似是感受到召唤一般醒来,一入眼,便看到了头顶上的满月。
“霍弟弟,我是要走了吗?”“是的,你就要回到冥王地府了,回到那里,我父王会将你安置好的。你害怕吗?”
年湘笑着摇摇头:“不怕,又不是没有去过。只是,舍不得大家。”
两人静默的看了一会月亮,年湘问到:“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吗?又要一个人上路了……好孤单……”
霍去病取过年湘的手,将它们握在自己的大手之中,年湘只觉得手心一烫,取出再看时,两手心中已多出两个红灿灿的印记,似是银钩。
“放心,缘生缘起,缘尽缘又生,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年湘点点头,又听霍去病说:“准备好了,时辰要到了。”
她又似贪恋的看了眼现世的精致,而后闭上了眼,等着新生命的到来……两年后。
未央宫依旧是那个未央宫,刘彻依旧是那个威严传四海的强势皇帝,但是,纵使他是如此厉害,也有敢炒他鱿鱼的大臣,比如说,霍去病。
清晨的一道急报将刘彻从睡梦中惊醒,他略带睡气的看过呈上来的奏折,嘴角隐忍的抽动了一下。
奏折说,骠骑将军在巡查边疆时忽染瘟疫,一命呜呼了!
传信的太监小心的观察着刘彻的脸色,他知道刘彻十分器重霍去病,这次大将军突然英年早逝,陛下必定会十分悲痛吧!
可是……为什么小太监从刘彻脸上看到了一丝微笑?
刘彻挥起黑色的睡袍,嘴角噙着笑对外面下令到:“全天下寻找掌心有钩弋的女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