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这里?”是戴诗雨的母亲戴科长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戴诗雨连忙抬起手装做在抹脸上的水,其实是抹掉眼里的泪,一边回道:“没事,就是洗把脸。”
虽然戴诗雨没有回头,但通过梳妆镜,戴科长显然还是看出了什么。
用手轻抚着戴诗雨的肩头,戴科长问道:“妈妈是不是对你太严厉了?”
戴诗雨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戴科长叹了口气:“刚才去办公室找你,没找到。其实我也觉得最近压力大,导致脾气变得比较差,说话充满了枪药味。这样吧,正好国外有个案子,还是关于外事科的,我们要去调查一下,你过去吧,趁这个机会去外面走走,离开这个环境心情也许会轻松一些。”
戴诗雨转过身,红红的眼睛不再避着母亲,母女两人相视一眼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
两天后,傍晚时分,BJ市房山区史家营,青木村。
这里是BJ市的远郊,远隔喧闹的都市,依山傍水,一片安静详和。
魏萧穿着一件T恤衫和牛仔裤,走在通往青木村的街道上。
自从在卡车上跳河逃走后,这两天魏萧一直住在远离市区的一个郊区桥洞里,白天睡觉,晚上出去到附近商场偷些吃的、穿的以及洗漱用具。这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况且都是小物件,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三百元,被偷的商场就算报警也不见得会当回事,因此也就选择不了了之。
捱了两天之后,魏萧按照事前邹殿英的交待,在这天傍晚来到这个村子。
这个时间,村子里的人们都在吃晚饭,魏萧在村头数了一下,记住第七家的外观,随后转到后山,从山坡上下来,直奔第七家的后院墙。
在这家的后院墙和山坡之间,是一个干涸的河床,裸露着很多鹅卵石,其中一块有比较大的青石比较引人注目,和邹殿英所说的情况一模一样。
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附近,没有别人,魏萧装做下坡的时候崴了脚,蹲在这个青石旁边,一边用手揉着被“崴”的脚,一边轻轻地揭开青石。
只见在青石下面有一个木匣,魏萧拿起木匣后转身回到山坡上,隐入山林中。
在一片树丛中,魏萧停下来,坐在地上,把木匣打开,里面是一个油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又左右看了看没有人,魏萧这才把油纸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个视频播放器,在播放器的下面有一沓整齐的百元钞票,播放器的上面是一个密封的透明小塑胶袋,塑胶袋里有一张拆起来的信纸,隔着塑胶袋可以看到信纸的背面写着一段话:不要打开播放器,先打开信纸。
魏萧便扯开塑胶袋,把信纸抽出来,展开观瞧:
“很高兴你逃出来了,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成功了大半。接下来,你应该尽快离开国内,现在国内到处都是通缉你的信息,呆得越久越危险。目前我已经得到情报,伊拉克总统没有死,而是被劫持到了中东某处,和IS有着直接的关系。正好我在伊拉克有一个生死至交的好友,他是我国派驻到伊拉克的维和部队长官,你拿着播放器去找他,他只要打开播放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在此之前,你首先打一个长途货车司机的电话号码,坐他的长途货车去G东省S头市,七天后会有我的一个线人在那里等着你,他可以安排你偷渡到伊拉克。下面有他们的电话号码和接头暗号,迅速记下来。”
魏萧连忙看向信纸最下面的电话号码和暗号,并在心里记下来。
之后,没到半分钟,这张信纸上的字迹开始逐渐变淡,又过了一分钟左右,完全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
魏萧把信纸丢掉,揣起播放器,数了一下那沓百元钞票,不多不少,正好五千元。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一元硬币。
揣起钞票和硬币后,魏萧把木匣拿起来看了看,做工还挺板正的,丢掉木匣,魏萧连夜上路了。
首先找到郊区一个无人电话亭,塞进去一个一元硬币,拨打长途货车司机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对方很谨慎:“你找谁?”
魏萧:“今晚青蛙有点吵。”
对方:“我知道了,来房山区XX路,我在那里等你到晚上八点。”
魏萧挂了电话,直奔对方所说的地点。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一辆满载着蔬菜的长途货车停在了路边,车上的司机一边看着手表,一边有些焦急地等待着。魏萧走了过去,试探着问道:“青蛙?”
司机一听魏萧这话,连忙招了一下手:“快上来。”
随后,魏萧就上了车。司机先把车开出一段距离,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下,关掉驾驶室里的灯,把带来的食物交给魏萧,等魏萧吃完,司机又把座位后面的躺台扳了起来,下面还有一个空档,足够躺下一个人。
司机对魏萧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了朋友,为了安全,你懂的。”
魏萧点了点头,躺在了那个空档里,司机随后把躺台放下,并在上面铺上薄被和衣服等杂物,伪装得尽量自然一些。
“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就会提醒你一下,吃东西,喝水,或是上厕所。其它时间你千万不要弄出声响。”司机在开车前又交待了魏萧一句,魏萧敲了一下躺台的背板,表示明白。
这之后,长途货车司机开着车就上路了。
在路上整整花了三十多个小时,中途魏萧吃了两次东西,又方便了两次,都是长途货车司机故意跑下高速公路,跑在荒郊野地的时候提醒的魏萧。此外,长途货车司机还在这期间还睡了一觉。
其它时间,曾经数次遇到拦车检查的,警察拿着魏萧的头像问司机看到过这个人没有,司机摇头说没看见,警察又往车里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便放行了。
当魏萧终于抵达G东省S头市的时候,时间是上午九点。长途货车司机按照魏萧的意思,在市郊把魏萧放了下来,随后两人握手告别。
对于彼此身份,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询问对方。事实上,两人这一路都没有说几句话,每次都是司机提醒魏萧可以出来了,魏萧就吃饭或是方便,之后再躺回去。
对于S头市,魏萧非常陌生,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现在又是上午时分,即使在郊区这里也是车来车往,魏萧很担心在这里呆得久了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正在踌躇之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魏萧想起一串电话号码,归属地就是S头市。
连忙找到一个电话亭,掏出一枚一元硬币投了下去,回想了一下那串电话号码,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模糊中又有些印象,便试探着拨了过去。
连拨了三次都错了,到第四次时终于拨对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请问你找谁?”
魏萧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或者说,她是否值得信任?
这个女人,就是前段时间魏萧在印尼救下的那个被劫持小女孩的母亲。
当时这个女人对魏萧感激不已,由于是一位单身母亲,家里没有多少存蓄,因此对魏萧暗示:如果魏萧想要的话,她是不会拒绝的。
头一次经历这种事的魏萧,当时一下子就蒙了,反应过来后立即表示不必这样。不过,在那之后当这个女人把电话号码写在纸条上交给魏萧的时候,为了不使对方难堪,魏萧收下了纸条,想着不打电话联系她就是了。
那张纸条,早在洗衣服的时候就被魏萧丢掉了。但上面的电话号码魏萧曾经看过一遍,有些印象,因此在这个印象下拨了几遍了终于拨通了。
听到对方的询问,魏萧想了想,觉得这个女人不像是一个薄情之人,更不像是一个坏女人,否则以她的姿色,又是单身,很容易傍上大款成为小三什么的,过上奢侈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便在稍稍迟疑了一下后,魏萧对电话说道:“是我,呃……在印尼的时候你给过我一张纸条,上面有你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的女人在愣了一下后,马上声音中明显带着惊讶:“哦,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你把号码弄丢了呢。”
言外之意:你怎么这么久才打电话过来?
魏萧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女人继续道:“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呢?”
声音中带着点戏谑的味道,显然是想逗逗魏萧。她以为魏萧终于想通了,来找她就是为了那事的,由此既是好笑又是欣喜。
魏萧左右看了看车来车往的公路,道:“我们能见面谈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