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处理伤口的手法很有一套。
趁着沙文昏迷的时候,先是把冰碴逐一清理,然后止血,切除掉冻伤的组织,敷上药粉,用两块薄模板垫上纱布,一层又一层把伤口包裹起来。
然后给左臂做了一个简易支架,挎在脖子上,防止移动左臂时再次损害伤口。
最后他用双手抓住包扎好的伤口,双手亮起一道淡淡的白色光芒。
几息之后,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滴,气喘吁吁道,“现在应该没事了,幸好他体内的斗气残余力量不是很多。”
索菲此时又恢复道原本冷漠的样子,只是脸上依稀能看到淡淡的泪痕。
她看了一眼呼吸逐渐平稳的沙文,对奥宾说道,“你以前在侍奉奥伯龙霍尔吗?”
老管家干笑一声,有些虚弱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似乎清除沙文体内的斗气让他消耗巨大。
“索菲小姐...”
似乎有些自嘲,他摇了摇头笑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只不过是留守在迷迭香庄园的一名老管家。”
女孩没有说话,注视着奥宾。
他的面颊干瘦,脸上的皮肤布满褶皱,白发稀疏,眼睛浑浊,瘦削佝偻的身子仿佛是来自大饥荒时代。
这个时候,沙文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一醒来,他就觉得脑壳如同裂开一般,头昏脑涨,左肩那里传来钻心的疼痛,每呼吸一次,左肺都是火辣辣的疼。
见他苏醒。
索菲急忙走过去把沙文扶起来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用手扶着额头,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看了看四周。
“呼...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十五分钟左右,奥宾已经临时给你处理了伤口,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事。”
奥宾?
沙文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脸色煞白的老管家,晃晃悠悠的从桌子上下来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在哪?”
“主楼东侧书房的地下密室,不过我觉得对方应该不会追来了。”
推开拉着自己胳膊的女孩,沙文捏着眉心,因为伤口左半边身子依旧会传来十分剧烈的疼痛,但比起刚才,却少了一种到处游走的感觉。
这个时候,老管家颤颤巍巍的起身,露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沙文少爷,虽然你体内的斗气残留已经被我清除,但天黑之前如果没有专业人士帮你治疗,伤口极有可能恶化。”
此时的沙文已经疼痛到话都不想说,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内心的狂躁与暴怒,他对老管家微微点头,然后转头看着索菲说道,“我觉得对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这里很不安全,得再想想办法。”
女孩楞了一下,“不安全?这里可是书房的密室,不知道方法怎么可能...”
奥宾却摇了摇头,一脸苦笑,“索菲小姐,你太低估专业杀手的职业素养了,刚才我们过来得时候,地上流了不少血迹,对方追踪到这里,肯定会起疑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
沙文此时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全是汗珠,右手紧紧握拳,骨节发白。
这种疼痛如果没有止疼药,对他的精神简直就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只是外伤还好,现在他每一次呼吸,左肺都仿佛放在烤架上被翻转了一次,顺便还要撒一些调料和盐,疼到难以用言语形容。
“我...嘶...我会想办法对付他们。”
...
与此同时。
特尼斯,第三大道。
夏洛特穿着一件棕色长裙,外面裹着黑色大衣正准备去店铺里看看。
繁华的商业街,行人川流不息。
女孩怀里抱着刚刚买来的奶油夹心面包,还有一本经济学基础的普通科商学课本,面含微笑,脚步轻快,似乎心情非常不错。
这个时候,一群十几个小孩又笑又闹,从远处飞奔过来。
一切都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
繁华中透露着特尼斯的和平与稳定。
当这群小孩经过夏洛特身边时,女孩甚至还和一个小姑娘相视一笑。
这一瞬,一名个子不高的少年却跑过来撞了一下她。
书籍和怀里的面包被撞在地上,女孩眉头一皱,挥舞着拳头对远去的小孩们大声道,“别让我逮到你!淘气的小鬼!”
随后就准备弯腰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洛特只觉得身子一阵发软,低头一看,血液已经顺着长裙和大衣,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她伸手摸了一下,随后就仿佛被抽走了绝大部分力气,软软的倒在地上。
刚...刚才那名少年,是他用匕首袭击了自己?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夏洛特咬牙从地上支撑起身体,而这个时候,也有路过的行人发现了不对劲。
一支冒险者小队的成员见状急忙对自己的伙伴大喊道,“喂!你们几个快过来!这里有个女孩受伤了!”
“什么?”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夏洛特身边就围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一名年轻的女战士蹲在她的身边,帮她按压住伤口急忙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中有人是医生吗?!”
在伤口处的衣服上撕开一道裂口,看见伤口后,女战士不禁惊呼一声。
“见鬼!”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长,一名穿着皮甲的弓手,他眉头紧皱,蹲下来说道,“这种形状...不是普通的刀伤,月型刺刀...”
说着话他对夏洛特说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穿着灰白风衣,头戴兜帽的高大人影挤进人群。
“是圣堂牧师!”
“真是一个好运的小姑娘,竟然在这种时候被她遇见路过的圣堂牧师。”
“不过谁这么大胆子,在星眸女士的地盘公然杀人,不想活了?”
他蹲在夏洛特身边,他先是看了一眼伤口,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瓶泛着淡淡白色荧光的液体。
先是用手沾取女孩伤口处的鲜血放进嘴里,声音极度沙哑,似乎声带受到过不可逆的严重损坏,自言自语道,“没有毒素。”
两名蹲在夏洛特身边的冒险者见状识趣的起身走开。
然后他打开瓶盖,滴一滴在手心,亲吻脖子上项链悬挂的宗教符号,嘴里念念有词。
那滴液体瞬间变成一团燃烧的炽白火焰。
随后他就把燃烧着的右手放在夏洛特的伤口上。
没有火焰带来的灼烧感,也没有疼痛,女孩低头看着这一切,只感觉一股清凉包裹伤口,深入腹腔,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不一会,伤口就变成了一条疤痕。
做完这一切,身材高大的圣堂牧师说了一句,‘你没事了’,起身就向远处走去。
和死神擦肩而过,夏洛特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急忙起身对离开的圣堂牧师大声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但等她说完这句话,人影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女孩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真实的看了一眼小腹上的伤口,内心嘀咕道,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圣堂牧师吗?
不过下一秒,一个万分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夏洛特神色大变,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