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公公,这是康亲王府送来的拜贴,康亲王想请您过府一叙。"尚膳监一名小太监正毕恭毕敬的对**说话,这位玄公公圣眷之隆,就算是他们这些小太监都是了解的,满朝上下只有这位玄公公可以让圣上平等相待,言谈之间多用我字而不是用朕,还特意下旨许玄公公见皇上不跪不拜,其余人等一律以主子称呼,做太监做到玄公公这个境界,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缓缓吐出胸口一口浊气,自当日在上书房与康熙分别之后,这数日由于康熙忙着处理鳌拜之事留下的后遗症,所以一直没有召见**,**也乐得清静,没事就将从鳌拜府中得到的'金钟罩';秘籍翻出来仔细研读,上面多有涉及到人体经脉,**更是利用身份,直接让一名太医随时听唤玄公公的召见。此事在宫中影响颇大,那些不满**一个太监受到如此恩宠的嫔妃甚至都闹到康熙那里,结果只是换来一个朕知晓了,从此之间整个皇宫上下都知道了玄公公简在帝心,绝不能以平常的权贵来看待。
"哦?康亲王的拜贴?我知晓了,小春子,你替我回封书信与康亲王,就言我明日准时过府拜见康亲王,另外下去之后替我准备一份厚礼。"**三行并两行将拜贴看完,上面也无甚大事,只是康亲王言及一直没酬谢玄公公诛杀鳌拜的大恩,所以在府中备下一桌酒席,想请玄公公赴宴,也好当面向玄公公谢恩。
这康亲王之前与鳌拜因圈地一事,结怨极深,无奈鳌拜权倾朝野,不得不蛰伏待机,本来还以为要熬到鳌拜身死之后才有机会出了这口恶气,怎想到**横空出世,居然手刃鳌拜,对康亲王来说犹如三伏天降下大雪一般凉爽,在加上**红遍朝野,如此人物康亲王怎可错可?
"玄公公,圣上正在上书房和索大人议事,还请玄公公少歇,容奴婢前去通传一声。"上书房门口,原著中那两个温家兄弟将**拦下,言语中多有客气,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位皇帝身前的红人。
"可是小玄子到了?快快进来。"屋中传来康熙的声音,让温家兄弟暗中咂舌不已,这两兄弟一直在上书房当差,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王公贵族、朝廷重臣能让皇帝如此对待,这玄公公当真是大清最不能得罪的一位,等下差之后,还是要寻个由头前去拜见玄公公一番,也免得让其它人小瞧我温家兄弟。
**对温家兄弟温和一笑,然后迈入上书房,温家兄弟只听到**说了一句:"皇上,我想出宫。"然后就被康熙下令退守上书房百步之外,然后一大群御前侍卫将上书房团团围住,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康亲王王府张灯结彩,府中管事不住敦促下人查缺补漏,今天府中要来一位贵人,没见到索额图、御前侍卫总管多隆早早就到了府中,为的就是等候贵人的到来,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康亲王怪罪下来,可没人能担待得起,康亲王早就传下了话,若是今天因为他们这群奴才,惹到贵人不悦,悉数打杀了了事。
"唉呀呀,玄公公大架光临,真是让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啊!快快快,玄公公快请入座。"康亲王的热情直让**连叫吃不消,他总算见识了什么才是马屁神功,跟眼前这位康亲王相比,别说**了,就是索额图这样的老狐狸都得甘拜下风。
整个宴席上,**双耳就没清静过,什么年少有为、忠甘义胆,凡是能形容少年郎的词汇都被康亲王、索额图和多隆挨个说了个遍,到了最后**也没弄明白,这三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就被灌得七晕八醉,然后怀里不知不觉又多出来二十万两银票,被康亲王客客气气的送出府门。
京城的夜寂静无声,**骑在康亲王赠送的玉花骢上,在两名侍卫的陪伴下,一摇一晃的往宫里走去,整个人眼神迷离,双手虚捏着缰绳,随着玉花骢高低起伏,直让两名侍卫心惊胆颤,生怕这位当朝第一红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嗖"一道黑影从两侧房屋顶上飞跃而下,挡在了玉花骢的前面,玉花骢受此一惊直立而起,将马背上的**摔落下来,没等两名侍卫反应过来,又是两道黑影闪过,两名侍卫脖颈之间飙出一股鲜血,然后软软倒在地上。之前那道黑影冲后面两条黑影比了一个手势,如一只大鸟一般纵上房顶,消失在夜幕之中。得到指示的两道黑影,从身上掏出一条布袋,将**囫囵装进布袋之中,往肩上一抗,随即也消失在夜幕之中。
"砰"一方镇纸被狠狠的摔在康亲王面前,康熙怒火冲天,用右手指着康亲王吼道:"祖宗严令,外臣不得结交内臣,朕念及王叔深受鳌拜荼毒,所以王叔说想宴请小玄子,朕破例准了,只是小玄子既然到王叔府上赴宴,王叔就得保证他的安全,如今你告诉朕,护送小玄子的两名侍卫喋血街头,小玄子不知所踪?"
康亲王额头爬满了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康熙会发这么大的火,就算小玄子在怎么得宠,那也只是一个太监,是皇家的奴才而已,至于对自己这个亲叔叔发火么?不过眼下康熙正在怒头上,康亲王不敢触犯龙颜,只得连连告罪。"是是是,皇上说得极是,我这就回府组织人手,哪怕是将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玄公公。"
康熙想到**离宫之前跟自己的密谈,摇了摇头,压下怒火,道:"传旨,命多隆撒出御前侍卫,严密搜查京城,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再令前锋营副统领多伦,带着前锋营把守城门,以免贼人将小玄子带出京城。"
君王一怒,非同小可。接到命令的多隆和多伦不敢懈怠,立刻将人手撒出,在京城挨家挨户的搜查,在加上康亲王和自告奋勇的索额图两家的包衣奴才,一时之间将整个京城弄得风声鹤唳,手刃鳌拜的大功臣玄公公被贼人掳走的消息不知被谁传出,将京城百姓那颗浮燥的心慢慢平复下去。
既然是玄公公被贼人所掳,那么严密搜查京城自是应有之意,那些饱受鳌拜欺压的百姓、官吏们都自发组织力量进行筛查,十数个被官府通缉的要犯在全城大搜查中被揪了出来,让百姓们的干劲更足。
徐家药铺,一家在京城响当当的药铺,如今大门紧闭,后院一间极大的大厅中十数条人人青衣,头缠白布,腰系白带的劲装汉子正悲愤的看着前方。大厅正中摆设着一方灵堂,灵堂前站立着一道蓝衫背影,桌上摆放着八根极粗的香烛,两侧挂着几条白布的挽联,竖立着招魂幡。
"去将那位公公请出来。"蓝衫背影转过身来,淡淡开口吩咐一声,自有劲装汉子领命而去。这蓝衫人面白无须,天庭饱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儒雅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久居上位之人。
"总舵主,人已经带来了。"一条劲装大汉转瞬即至,将一条鼓鼓囊囊的布袋搁在正中,拱手向蓝衫人复命。
"辛苦风兄弟了。"蓝衫人微微颔首,上前一步解开布袋,将布袋里面的事物显露出来。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锦衣少年正卷缩在布袋之中,正是被黑影掳走的**。
蓝衫人冲站立的劲装汉子拱了拱手,道:"众位兄弟,托尹香主在天之灵,鳌拜这个奸贼被人手刃,这个少年就是手刃鳌拜的小玄子。只是众家兄弟曾在尹香主灵前发下誓言,谁能够手刃鳌拜为尹香主报仇,大伙就拥戴他为青木堂的香主,如今鳌拜伏诛,这誓言大伙还认不认?"
一条高瘦老者向蓝衫人抱拳说道:"总舵主,不是大伙不尊守誓言,只是手刃鳌拜的乃是这个小太监,他是狗皇帝身边的红人,又如何能做我青木堂的香主?"
未待蓝衫人说话,人群中忽然有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两年前大伙曾立下誓言,若是不能杀死鳌拜,我青木堂中人人都是狗熊灰孙子,今后再也没有脸面在江湖上行走。若是哪位兄弟能手刃鳌拜,大伙就拥立他为本堂的香主,当初咱们发下誓言的那一刻还历历在目,如今大伙就不想认帐了?"
高瘦老者大怒,道:"祁老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大伙不认帐?杀死鳌拜的是狗皇帝身边的红人,狗鞑子怎么能做我们天地会的香主?"
高瘦老者此言一出,登时有一个粗壮声音接道:"不错。徐大哥所言不错,虽然大伙立下重誓,但是我天地会的香主怎能让狗鞑子来当,我姓樊的第一个不服。"
祁老三仍是冷言冷语。"我又有什么意思?没有意思,只是咱们说出的话如同放出的屁一般,连立下的誓言都不能遵守,还算什么江湖好汉?"众人尽皆默然,都觉得他说话刺耳,听起来极不受用,但这番话确是实情,难以辩驳。
众人沉默半晌,齐齐对蓝衫人抱拳说道:"我等自然谨守誓言。只是这小孩儿是鞑子皇帝身边的红人确也不假,众位兄弟一时难以决断,何去何从还请总舵主示下。"
那蓝衫人就是江湖上号称'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的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原本在台湾辅佐延平郡王,只因青木堂尹香主惨遭鳌拜毒手,一时之间青木堂群龙无首,这才匆匆赶到京城主持大局,本来计划暗中行刺鳌拜,却不料行动还未开始,就传出鳌拜伏诛的消息,这才有康亲王府前伏击**的举动。
陈近南右手轻举,登时满堂寂寥。只听他淡然说道:"众位兄弟,我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信字,既然上天假借这位小兄弟之手诛杀了鳌拜,那么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就是我们青木堂的香主。咱们虽然干的买卖与他的身份不符,但这位小兄弟年岁颇小,未必不能不认同我们的宗旨,所以我决定收这位小兄弟做徒弟,然后将本会的宗旨一一告诉他,还望众位兄弟悉心辅佐。当然,如果将来这位小兄弟做出有违本会宗旨的事情,我自会出手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