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依旧保留着远古时期的古老风貌,泥土堆砌而成的茅草小屋几乎将这不大的地方彻底覆盖,村民们穿着也透着那股久远,来来回回地在屋前忙碌着,显然村里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村民并没有对云阳等人产生什么好奇,除了看见他们时,微笑着礼貌性的点点头外,哪怕一句话都没和云阳他们说过,倒是几个小孩对天猪产生了浓烈的好奇,站在远处槐树下窃窃私语,有时还偷着乐。
“你说那些小孩会不会在笑本神猪啊?”天猪时不时地瞥一眼几个小孩,总觉得那些小孩在谈论着自己,故而相当的不舒服。
“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猫儿笑呵呵地为天猪提供着建议,接着向着云阳眨着眼睛,示意着云阳别发表任何意见,而天猪却恍然大悟地向着小孩走去。
几个小孩,最大的不过七八岁,看到天猪摇摇摆摆地向着他们走来,先是紧张害怕地想要逃走,可最终却还是好奇地等待着,想看看这头如此巨大的猪到底来干嘛?
“那人肯定是神,居然能把猪养这么大,要是给我们家,那该多好啊?!这样我家可以吃好久的猪肉。”其中一个扎着冲天发髻的小男孩痴迷地说着,接着居然吞咽着口水,大概许久未吃到猪肉了。
“什么神啊?我想肯定是这头猪的品种比我们家养的猪好,所以才长得如此巨大的。不过,我听说猪长得太大太肥,肉就不好吃了。”这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反驳着,而天猪此时已经走到小孩面前。
天猪并不想伤害这些天真可爱的小孩,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于是来回看了几圈后,张口说道:“小朋友,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呢?可不可以告诉天猪大叔,让我们大家都笑笑吗?好东西是需要分享的。”
猪会说话,这对这些稚气未干的小孩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只见他们全身害怕的瑟瑟发抖,接着异口同声地吼道:“猪妖啊——”说完,一哄而散,那速度简直让梁筱都觉得额头冒汗。
“猪妖?哪里来的猪妖?有本神猪在此,妖怪还敢来?”天猪猛然转头,警惕地看着四周,接着看着云阳,“小孩子,说的猪妖呢?告诉我,它……”
天猪并未说完,它清楚地记得目前自己的身体就是猪的样子,于是面部抽筋地尴尬着笑了笑,“敢情那些小孩说的猪妖是我啊?哼哼,这些小孩真的好可恶,下次让本神猪看到他们,定然要好好惩罚他们。”
“天猪,他们可是凡人,经不起你去惩罚的。”云阳很警惕,天猪口中的惩罚那可能就是吃掉,“小心杀孽过多,遭到天谴。”
“呃……别那么紧张,本神猪只是开开玩笑的。你看那些小孩如此可爱,本神猪哪里舍得去惩罚他们呢?舍不得,舍不得。”天猪满脸堆笑,而心里却暗忖着:就算不惩罚,吓吓他们都是必须的。
“希望你是真的舍不得。”云阳说完便奇怪地看着这些忙碌的村民,尽看着他们屋前屋后的打扫着,却看不到有任何人前来,而且诡异的是,每家每户都在屋前打扫着,并且都挂上白布。
“云阳,你说这些村民会不会知道龙荒这个民族呢?他们住在离禁地不远,我想肯定会了解些什么。”猫儿向云阳说道,可没等云阳回答,便自顾自地跑到一户村民的门前。
啪啪啪——啪啪啪——
猫儿礼貌性地在竹制院门上拍打了几下以吸引那位全身白衣的扫地大婶注意,只见那位大婶放下扫帚走了出来。
“这位姑娘,不知你有什么事?”大婶的一身丧服显得有点刺眼,不过面容枯黄身体消瘦,一副村妇的典型模样。
“大婶,我想向您打听一下,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龙荒的民族?他们……”猫儿并没有说完,那位大婶便重重地关上了院门。
“没听说过,你们还是去别家问吧。”大婶不耐烦的声音自院中响起,不多时,又看到白色身影在院中打扫,猫儿只有气嘟嘟地走向云阳。
“怎样,猫儿?大婶知道龙荒这个民族么?”云阳好奇地问着,不过看到猫儿的神色很是不善,“看样子,你碰了一鼻子灰啊!”
“这大婶也真是有病,只不过就是问问龙荒这个民族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么?直接关门送客,一点礼貌都没有。”猫儿气嘟嘟地谩骂着,“可是听她口气,大婶似乎知道龙荒这个民族,只是却讳莫如深不愿提及。”
就这样,猫儿一连问了三家,可结果却是一般遭到闭门送客的待遇,所有人似乎都不愿意提及龙荒,而且态度很是不善,有位大婶直接对猫儿开始了惨无人道的谩骂,并且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恨不得全村的人都可以听见。
“泼妇,泼妇,这绝对是个泼妇。”纵然是跑到了村后河边都可以清楚听见那位大婶的骂声,于是乎猫儿愤愤不平地批判着大婶。
河并不是很宽,河水也不湍急,缓缓流动的河水给这个村子带来了不少灵气,而河边柳树下却有一位穿着灰褐色布衫的老婆婆在缝缝补补着手中的看上去像是桥一样的东西。
“老婆婆,你的手指都被针扎破了,难道不疼吗?十指连心啊!”云阳看着都心疼不已,彩色布桥上沾满了老婆婆的鲜血,斑斑点点的像是密密麻麻的蝌蚪,基本上每缝一针都要在她手指上留下伤口。
“心都疼了,还在乎手指么?”老婆婆看上去是个睁眼瞎,混浊的瞳孔里看不出半点神色,“听口音你们是外地人吧?早点离开吧,这个村子不是什么善地。”
“老婆婆,为什么整个村庄里的人都穿着丧服,而你却穿着正常的衣服呢?”猫儿也觉得这个村子怪异的很,不仅是都穿着丧服,最为主要的是,都脾气很不好。
“因为死人了。”老婆婆说话间手指依旧在忙碌着,针穿过帆布的同时也带着一点鲜红,可老婆婆却没有半点皱眉,那感觉就好像已经麻木了一般。
“村子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每家都死了人?”如果真如猫儿所说,那么此地肯定存在着大问题,云阳和天猪都想知道原因,“莫不是村里出现了什么怪事?”
“没有。村子就死了一个人,他叫云阳,是我儿子。”老婆婆说到此处双眼通红却未曾流下泪水,也许长久的哭泣已经让她没了泪水,“我们村里有个习俗,只要有人死于非命,就得为他戴孝并打扫门前门后,只为了能够避灾。”
“云阳?”几个人几乎同时惊呼出来,虽然同名同姓的人并不少见,但真正遇到了还真的有点惊讶不已。
“那你儿子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说他死于非命呢?”平复惊愕心情后,云阳问道。可刚问完便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此时此刻万不能勾起老婆婆的伤心事。
“云阳啊云阳,你就这么离开了娘,你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了你,我该怎么活啊?”老婆婆哭天抢地的诉说着,先是无泪后来眼角竟然渗出了血丝,顷刻间原本晴朗的天居然飘起了毛毛细雨,也许天也在哭泣,“天啊——你怎么就夺走了他的命?你让我这个瞎眼老太婆日后怎么办?如果你真的要命,就把我的命拿去吧,求求你,还我儿子。”
“老婆婆,别哭了,你的日子还得过,你这样哭他也回不来啊!你一定要保养你的身体,我想你儿子肯定泉下有知也希望你好好安享晚年。”猫儿直接抱着老婆婆使劲地哭着,就连天猪都渐渐流下了泪。
“儿子都没了,我还怎么安享晚年?我又怎么保养身体?天啊——你就这样惩罚我这个老太婆吗?”老婆婆的眼角血泪混合着雨水流满脸颊,可她却牢牢地护着那座布桥,可最终却因为雨水拍打而让布桥支离破碎。
“老奶奶,布桥没了可以继续扎,可是你要是哭坏身体了,那就无法重来了。梁筱舍不得您哭——”梁筱直接抱着老婆婆,哇哇大哭,云阳也分不清脸上是雨还是泪了,世间悲惨之事,莫过于此。
从小抚养,看着他在身边笑嘻嘻地玩乐着,幻想着将来终于有人送终,可造化弄人却来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切希望都在顷刻间崩裂,绝望几乎湮灭了心,哭泣根本不是他们心痛的表现,唯有眼滴的血泪,那是心在流血。
老婆婆,真的非常可怜,三十岁便死了丈夫,唯有和儿子相依为命,当时儿子才只有八岁;而老婆婆的儿子因为家穷,直到老婆婆六十几岁的时候才娶上媳妇,可没过几年,媳妇便带着两岁的孩子离开了他们家,就此她因为想念孙子而把眼睛哭吓;现如今老婆婆七十三岁了,儿子却早早离开了。
听完老婆婆的故事,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哭泣着,猫儿和梁筱哭的更加深,都痛恨上天不公,为何厄运接二连三地降临在一个人的身上?
“老奶奶,你缝这个布桥有什么用呢?而且非要扎着自己的手指。”梁筱拿起老婆婆枯黄干裂的手掌,岁月彻底夺去了它的生气,而且十个手指头都密密麻麻的布着针眼,看上去真的是触目惊心。
“如果我的孙子在的话,大概也有你这么大这么高了。”老婆婆摸着梁筱的头,所有所思地看着远方,“我们这儿有个传说,凡是死于非命的人,如果不给他缝布桥并且要蘸着活人的鲜血,他就无法过奈河桥,也无法投胎。”
“你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云阳真的很想知道其中原因,老婆婆口中的死于非命到底是怎样的?
“不知道。三天前,我想吃肉,云阳便说上山帮我打只山鸡回来烧给我吃,可就这样再也没有回来,直至几天后村长来告诉我,云阳死在了回家路上,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只山鸡。”老婆婆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