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陛下收到窦茂的战书之后,似有几分龙颜大悦之色。
庞统淡淡一笑,催马上前拱手道,
“陛下,马超之辈,不过是匹夫之勇。”
“我军从岐山道长驱直入的消息刚刚传出去。”
“两人便丢下散关退守河池。”
“臣以为,应当立刻派人引兵夺取散关。”
“将整个陈仓道彻底打通。”
“防止凉州马腾韩遂所部,出兵陇西四郡,断我粮道。”
“同时传令徐荣所部,若是街亭有失,即刻退守五丈原。”
听着庞统的话,刘协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应了一声。
而心里,始终还在捉摸着窦茂信中所说的那只所谓的神兽。
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竟然被窦茂说得这般凶猛。
能吓退老子的十万大军?
难道是....恐龙?
除了恐龙,刘协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还有什么猛兽能有这等水准。
“夺取散关一事,你看着安排就行。”
“兵马不必过多,一千人足以!”
提及散关,刘协瞬间想到了什么。
突然转过头,对着一旁的贾诩询问道,
“前几天,张飞将军兵败散关。”
“回来之后,可有说过细节?”
贾诩闻言,连忙催马上前几步,对着刘协拱了拱手。
“陛下,臣命翼德引兵佯攻散关,本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虽然折损了大半兵马,但既然达到了陛下兵进岐山道的目的。”
“臣以为,大可不必追究.....”
张飞兵进散关的命令,是自己擅自下达的。
若是陛下因此事降罪张飞。
那自己身为参谋军师,也断然逃不了干系。
如今大将军段煨奉旨从阴平绕道,先行前插定军山。
要是陛下真的龙颜大怒,连个给自己求情的人都没有。
没等贾诩唠叨完,刘协便忍不住挥手打断道,
“传令三军,就地扎营。”
“传旨张飞觐见!”
“另外......再找个氐族投降的兵丁,带到朕的帅帐中来!”
连日来急行军,的确是人困马乏。
可陛下欲取西川的意图,估计早已经被马超宣扬了出去。
眼下每多争取一些时间早日抵达阳平关,便多一分取汉中的胜算。
汉中是益州的门户。
欲取益州必先取汉中。
陛下在这个时候传令三军修整。
在庞统看来,的确是延误战机之举。
眼下窦茂和马超在河池集结了五万大军。
到底多久才能攻陷河池,庞统到现在都心里没底。
三天之前,眼前的天子,力排众议,一意孤行。
不顾连同自己在内的三位军师的反对。
强行下旨命征西大将军段煨,亲率五千精兵。
从阴平绕道险峻的秦岭,斜插定军山。
在庞统看来,如果段煨所部真的能顺利夺取定军山,虽是一招釜底抽薪。
可同时也是一招送人头的拼命之举。
出奇兵取定军山,无论是对夺取阳平关,兵进汉中。
还是对下一步南下入川,夺取益州。
都有神兵天降的威力。
但这一切,都取决于攻陷河池郡的时间。
既然是绕行秦岭,其凶险自不必说。
粮草的供给,想都不用想。
五千精兵,仅仅是随身携带了半个月的粮食。
如果不能在半个月之内攻陷河池。
那段煨连同那五千兵马,就算不被张鲁的汉中军和窦茂的氐族军两面夹击。
也会因粮草耗尽,而活活饿死在定军山。
对于这位小皇帝玩命一般的用兵。
庞统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自恃熟读兵法,深谙用兵之道。
可如这位少年天子这般玩命的战术。
庞统别说是下令,就连想都不敢想。
无论是当初虎牢关对阵江东猛虎孙坚也好。
还是潼关之外,夜袭凉州轻骑大营也罢。
纵观从古自今所有战役。
没有任何一个将帅敢这般用兵。
就连昔日被称为战神的白起,和曾经所谓的兵仙韩信。
在这位天子面前,也不得不自称弟弟。
这哪里是行军打仗?
这分明就是玩命!
一个,是真的敢玩命一般的下旨。
一个,是真的敢玩命一般的执行。
而夺取河池,是兵进汉中的基础。
攻陷河池郡所用的时间,是关乎此次西征成败的关键。
更是关乎段煨所部五千将士,到底是神兵天降,还是故意送人头。
庞统虽然急得眼冒金星。
可陛下旨意已经传达,庞统到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噎了回去。
帅帐刚刚搭建好,守卫便将一个氐族降兵带了进来。
沿途投降的兵丁倒是不少。
可其中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残。
这一个,也是从几千残兵之中挑选出来,还算稍稍年轻力壮些。
用来为大军做向导,在前方引路所用。
听说天子召见。
这氐族兵早已经吓得面色铁青。
刚刚进入帅帐,就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刘协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尽量让自己看上祥和一些。
“你不必惊慌,朕传你过来,是有些话要问。”
“听说氐族王窦茂有一只神兽,你可曾见过?”
氐族兵丁闻言,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轻轻捋了捋稍有些泛白的胡须,随即对着刘协拱手应道,
“回陛下,大王上个月,的确是在蜀中一带捕获了一只神兽。”
“那神兽异常凶猛,一口钢牙可啃食生铁。”
“被大王奉为我氐族的图腾,视作神兽。”
吃生铁?
我擦!
不会是.....?
刘协的脑海之中,顿时闪过一个可爱的画面。
对着一旁的侍卫轻轻挥手示意。
侍卫立刻将准备好的纸笔送到兵丁面前。
“根据你的印象,把那只神兽的大概样子画出来给朕瞧瞧!”
刘协的声音异常平淡。
貌似这一切,不过是行军路上的一次消遣而已。
可内心泛起的振奋,却只有刘协自己知道。
虽然没什么画画的天赋。
但天子的话既是圣旨。
在疑惑陛下是从何处听说神兽之事的同时。
兵丁连忙抓起面前的纸笔,稍坐思量之后,便快速画了起来。
足足过了半晌,一副奇形怪状的草图,总算是完成了。
没等侍卫将画送到陛下面前。
刘协便迫不及待地从帅案后方起身迎上前。
一把从侍卫手中抓过纸张。
随着目光刚刚扫过那副草图,刘协紧绷的面容,瞬间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