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最西边的大石头上看日升月落,总让人觉得岁月静好。红霞散天外,掩映夕阳时,漫天的火烧云,铸出视觉盛宴。
东方一片紫蓝灰,低调而又奢华,其间肉粉波纹,犹如丝绸风带气铺散开来。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上,壮丽非常。
金云华丽,遍布整个西方,团团缕缕,透着苍穹。偶有几丝白的,似梵文般排列,神秘梦幻。渐然渡上玫瑰红,愈**漫热烈,层层叠叠,灼人眼球。
素茗清盏暗香盈,侧方端坐在霞光下的凝晓,面若桃花,娇美可爱,而她面前是一把桐木的九霄环佩。指尖迂回间轻拢慢捻,时而磅礴,时而婉转。音浪畔,风斜西楼花影重,悠扬欢快。
陌谙趴在一旁,托腮望着,傻傻笑了出来,仿若天地间只她二人……
一曲罢,独思量。夜色微凉,替了暮光,只余墨蓝中最后过的霞光,有些惆怅,是繁华过后的孤寂落寞。
“今晚没月亮呢。”
“云太厚了。”凝晓将琴移开,扶起嘟嘟嘴的人儿,“姐姐要是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
“地上凉,我们回去吧。”
浅灵宫所在处是块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岛,依附于靠陆的海上,常有水雾缭绕,仙气朦朦。此刻灯火阑珊时,有夜明珠引路,则更有一番韵味。
蛙鸣莺啼不绝,在萤火虫嬉戏飞舞相送间,二人手拉手踱步在长廊里,却各怀心思。
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小白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见了,勾得陌谙心痒痒的:“小凝儿呀,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啊?”
看着陌谙有些痴傻的样子,着实叫人无语问苍天,他们把人家记忆除得还真干净。
凝晓拍拍自个儿脑瓜,是她疏忽了,于是娓娓道来。
前半部分和小白说的一样,陌谙已经知道了,因此一个愣神,便到了后段。
“……神魔仙妖人灵冥鬼八方世界为整体,而逝望则是他们运动时相对而言的.asxs.与终点。以我们所处的元启星世为中心……”
陌谙迷糊了,这么多世界如何分布呢?天地东西南北方世界倒是好理解,可其他的怎么感觉乱糟糟的……
无奈之下,陌谙只能苦巴巴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话:“小凝儿,我听不懂……”
“无碍,我画给你看。”
只见凝晓从袖中取出了块米色丝裐覆于左掌,右手食指在上面简单画了几下,她面前便出现了团淡淡的光雾。
其中,三颗亮点格外璀璨,像星星一样,只是距离很远。
“一边是释方,另一边是望方,统称宙点;中间是八方世界,也叫宇球。从释方到望方,周期一千年。”
“哪一边是释方,左边?还是右边?”凝晓摸摸下巴,好奇地指了指。
凝晓用更简单的说法解释道:“千年前是左边,千年后就是右边,释方是相对于望方的存在。”
“那望方也是一样喽!”陌谙恍然大悟。
右手反转,两边消失,中间那个点逐渐变大,呈球状来到陌谙跟前,她摸了摸,却看见那东西似乎裂了个缝。
陌谙委屈巴巴地望着:“我不是故意的……”
“它没有坏掉哦。”
随着宇球旋转,陌谙眼前出现了个不可思议的空间组合。正面看,它以直径分五份,上方冥神下魔鬼,各界分占七分之一,而中间自然是四方落座。
俯视它,是环模样,外环里冥界鬼界各占一半,次环是神界魔界的领地,然后以最里面的那团光雾为中心分人仙妖灵世界。
“那不是十一方世界嘛?”
“对于亘古长在十方的世界,随时都会牺牲的元启星世始终不被认同为一界。”
陌谙煽了煽嘴唇,不知道说些什么。元启星世之所以用光雾代表……就是因为它存在的不确定么?
“……若要是真到它消失的那天,我们……该去哪?其他世界会接受我们么?”
凝晓表示被问住了,她从没想过这种问题:“我们应该考虑的,其实是怎样让它同其他世界一样恒古长存才对,不是吗?”
“……陌谙不解。”她的意识里仿佛有个思想钢印,总告诉自己一切都应遵循天命。
既然消失是必然,又何苦努力?
就像自己失忆,找不回来作罢便是,强求什么?
“尽管大道对元启星世并不善良,却也不至于逼到绝境。”
凝晓眼中似是燃起了火焰,成了这夜里最璀璨的存在,“况且时势造英雄,总有捍卫者的守护,否则九千年多年的历史从何而来?”
“可是……一次又一次轮回里,逝望两方在转化时总会产生巨大能量,而它,恰恰承受着几乎所有伤害。”
“它不是在八方世界最里面嘛?”
“十方世界选择了元启星世,所以它的出生就是为了主动吸收灾祸。”
“这么一来,最不愿意它幻灭的……其实并不是我们?”陌谙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是片傀儡地。
“对!所以上古神魔以巨大代价为它打造了强大的盔甲——界元壁。”
“那还怕什么?”
“九次承受已是上限,现在……”凝晓眼底忽的黯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其实幻灭就在眼前,最慢数百年,最快数十年,还是……十数年。
上次的危机已经让这片乐土元气大伤,伯伯因此失踪,父君也落下眼疾,各大长老现今还在闭关疗养……
她不知道下回,又将牺牲多少生灵?
“小凝儿别怕,会没事的!”陌谙一把抱住凝晓,她不想妹妹难过,“再说了,姐姐会保护你的。”
凝晓滞纳了下,忽然觉得不该与她讨论这般严肃的话题,毕竟自己才是要扛起未来的人,多说只会徒增烦恼。
占星台上,楚聆安躺靠在架铺了绒毯的摇椅上休憩,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何心情。其实只要打开水镜,莫说是两个小丫头的一举一动,就连十方世界,都能在他眼底。
可看的多了,就会生出许多不可名状,让人心累,即便……这是他的责任,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