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样人口众多,钱永远不够用的年代,
您跟妈总是想尽办法储存一些私房钱。
在发现小阿子可以做您上佳的掩护之后,
您开始把我们列入您的抢救贫穷大作战计划里。
虽然说三分钟热度是您的特色,
但是身为受益者的我们还是愿意给您肯定的啦!
对零食来说,三分钟其实也够了。您还是很伟大的哦!
叽哩呱啦又叽哩呱啦,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等…
有一天,家里出现了奇怪的玩具…两只小猪公。据说它们的正确名称叫“扑满”是让小阿用来存钱用的。
挺不错的,但是,我们有钱吗?我们都很不解,如果有钱拿去买没作用的扑满,为什么不干脆买饼干回来吃呢?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小阿没钱的嘛,买这扑满不是要害我们被人家笑吗?
两只扑满,中大型的,一红一绿。父亲叫来老大老二说了:“这个给你们存钱,把它存满,以后就可以拿去缴学费、买文具。”
“我们又没有钱。”就算有钱我们也只会放口袋,而不会丢给小猪吃。
“有啦,我们先借钱给你们存,以后再还我们。”父母两人讲得极为小声,生怕隔墙有耳似的。
这样喔,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没有太大异议地接受了。虽然我们真的不懂爸妈干吗非要借钱给我们喂猪公吃,让他们的小阿这么小就当个负债累累的人好吗?他们不老是说不可以跟人家借钱的吗?可见爸爸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常常做出他自己明明说过不可以做的事。
没关系啦,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我们这一房由奶奶当家,每个人赚回家的钱一分一毫都得上缴归公,不得私藏,要是不小心私藏被逮到了,那可真是有得瞧了。
可是,怎么可能不私藏呢?父亲最痛恨当伸手牌,连买包烟、买件小阿衣服都要一笔一笔伸手要;要钱还不打紧,有时还得闹成家庭革命才挣得来几元几角,这这对他来说真是侮辱。
小阿这么多,平常没能供应零嘴玩具也就算了,日后一一上小学,总不能让小阿子连制服也没得穿吧?如果每一次向当家的要钱都要开火一次的话,谁有那个力气去争取啊?这简直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
所以呢,夫妻俩开始想尽办法挣钱,想尽法子将赚来的钱偷藏一些下来,他们决定用扑满来掩人耳目。这一招其实还不错,相准了老人家不会没收小阿子的钱,而且一开始,扑满里头也不过一块钱、两块钱的,谁看得上眼啊?
老人家忘了积少成多的铁则,天天这么一块两块地存,加上夜晚忙完家事后,夫妻俩点着一盏五烛光的小灯,卯起来偷偷做家庭手工,让我家那两只小猪肥得相当快。
奶奶没注意到,可是我们都有在注意哦,因为我们是优良债务人,常常注意着自己负债累累到什么程度,不时仰头对着小猪扑满叹息,并互相讨论…
“我那只吃得比较肥喔!”老二满意红色扑满的肥度。
“乱讲,我的这一只钱比较多!”老大觉得绿色那只吃得比较饱。
老大老二为这话题争执不休,排行在他们下面的人也分做两派支持。但是这样也争不出谁是负债最多的那个,于是只好一边争执一边等待宰杀猪公日的来临。
可能是爸妈也很好奇小猪吃了多少钱在肚子里吧,宰杀它的日子终于到来,虽说没有真正存满它,可是那重量还真是迷人。里头有十元钞票、五元钞票、一元硬币、五角硬币,好多好多,当下眩花了我们一票人的眼,这辈子(其实也不过五、六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耶!我们从来没发现我们家竟然这么地有钱…喔,不,应该说,我们从来没想过这么多钱会出现在我们家。
虽然我们天天仰头看它们,但是也不过是讨论着谁的小猪比较肥,倒是没理解到里面的填充物是钱钱耶。所以我们围在一边都感到很兴奋,看爸妈小心翼翼地将硬币分类,还不时瞥向半掩的房门,深怕有人冲进来大喊“哪来这么多钱?充公充公”似的。
可能是小猪十分争气,所以爸爸算完钱之后,露出满意的微笑,看到我们眼巴巴一字排开趴在床沿边看着那堆白花花的铜板,心情大好,对我们道:“猪公里存了很多钱哦。”
“谁比较多钱?”老大问着。心心念念着胜败。
这可是个大问题,刚刚太兴奋于算钱,两只猎公宰了后钱全堆成一气,谁还分哪一个铜板出自哪一只猪公哇?
“一样多钱啦!你们存的一样多。”爸爸只好这么道。总算有点想起之前他是怎么哄小阿的。
“哪有一样?明明有时候你都把钱丢到绿猪公那边。’老二自小对铜板就颇有概念,觉得爸爸这样算,她会很吃亏。
“又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用来买东西给你们吃。”老爸看不出这有什么差别。何况:“这些钱是我们存的,又不是你们存的,计较那么多。”
我们都很不解,爸爸不是说那些钱是借我们存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不一样的话了呢?好奇怪喔,那现在我们到底是有没有欠大人钱呀?
大人没空理我们,径自开心计划着美丽的未来…
“我们可以去买几块布帮孩子做衣服,买鞋子可能就还不够…”
“老大的作业簿也快写完了,还有他说要买垫板…”
叽哩呱啦又叽哩呱啦,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等…
结论是,钱永远不足以应付必须开销出去的。
老爸很乐观,以一种雄心壮志的口吻道:“没关系,现在先这样,等下次我们再把钱存满时就可以买更多东西了。”
他对这种聚钱方式非常满意,决定长期进行下去。
那两只被宰了猪公再度被深切地期望着,虽然因为外力的挖掘不当而使得它们的形态扭曲狼狈,可是它们还是背负着伟大的任务,以及我们的债务。
爸爸记住老二的心结,决定下回丢铜板喂猪公时,一定先喂红色的那只,让老二充分满足到当债务人的风光。他甚至还大方地一次丢五枚下去哦!
不过,后来也一直就那五枚,没再多了。
办色小猪被养得面黄肌瘦。
绿色的小猪则饿到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