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天, 赵秘书亲自来接人。
庄九析今天还特意拿了自己唯的衬衫长裤，正装席面见大boss，以示尊重。
嗯, 对发工资的尊敬。
他坐在舒适的豪华轿车中向外望去，山谷四周的风景飞速从眼前略过, 庄九析看的眼都不带眨下, 不舍得错过每帧的画面。
即便已经看过多次, 但这视觉享受还是百看不厌。
“小庄, 会见到人你喊沈先生就可以, 他问什么你如实答什么, 不要隐瞒也不要添油加醋。”赵秘书叮嘱他，顿了顿，补充道：
“主要是别画蛇添足的抖机灵，先生与寻常人不样。”
这已经算是近乎直的在提点他了。
庄九析点点头, 感激的道谢, 诚恳的说：“您放心，我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想安安稳稳的直播三月，赚到这笔报酬就人。”
他的眼中，盛满了对金钱的向往。
赵秘书：“……”
男人张了张嘴，本来还想再嘱咐两句，什么别耍小聪明、也别闹脾气和先生对着干，他就喜欢打断硬骨头碾碎别人的三观, 但是看看少年这副财迷的模样, 他突发现其实不用说。
庄九析怎么看，都不是先生会感兴趣的那清高类型。
应该只是随便问问话，看他这副模样就不感兴趣的把人放回来了吧。
赵秘书暗暗的想着。
想到要被带去办公大楼, 在冰冷的总裁办公室被大boss问话，庄九析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这乎到他的工作问题呢！
他低着头摆弄手机，心不在焉搜着些于面见大板的注意事项，还没看完，就到声提醒：“到了。”
这么快！
庄九析下来，惊讶的看着四周的风景园林，来往行人皆是衣着随意的打扮，但几眼瞧下来就会发现多都是电视报纸上常见的面孔，这里似乎是颇为高端的休闲场所。
他这样想着，朝远处望了眼，就见红漆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烫金的大字：
——闲人山庄。
“那是山庄板请先生题的字。”赵秘书停完车过来。
庄九析情不自禁的脑补了悠闲度的潇洒形象，这么想，沈云栖还是有闲情逸趣的人呢。
赵秘书：“山庄板问叫什么名字好，先生说就叫闲人山庄吧，能来度假基本上都是闲得无聊的人士。”
庄九析：“……”这带着嘲弄气息的口吻，瞬间戳破了他脑补的形象。
“其实先生自己就是那最闲得无聊的人。”赵秘书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往这边，先生这时候应该在湖边垂钓。”
庄九析跟在他旁边，也笑了来，说：“不知道为什么，您刚说完那句话后，我总觉得大板和垂钓的画风好像不太符。”
赵秘书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等会你就明了。”
庄九析感觉自己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他已经太多的人形容过沈云栖了，隐晦的、憎恶的、崇拜的、还有这似是而非的，但似乎每人眼中的他都不尽同。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过园间小路，远远地便看到片清澈的湖水，岸边的男人靠着躺椅，两条长腿搭在凳子上。
色休闲装松垮凌乱的穿在身上，皱皱巴巴的，手拿着鱼竿，另只修长的大手夹着香烟，偶尔吸口，黑栗色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散在脸颊旁，带着股慵懒颓废的异样美感。
就在这时，手边的鱼竿动了动，似乎是有鱼上钩了。
庄九析看的聚精会神，下意识的想要提醒，下秒就见站在男人旁边的侍从已经接过了鱼竿，把将鱼钓了上来，动作灵活的往桶里丢。
“先生，您钓上来了条青鱼。”侍从说。
庄九析：……？？？
他质疑的目光转向赵秘书，无声的在问，我怎么看见大板的手就在鱼竿上搭了搭，卖力收杆的好像另有其人吧？
赵秘书目视前方，眼观鼻鼻观口，身体却微微后退，在他耳边低声的说：“别问，这是先生过来以后向山庄提议开发的新服务。”
庄九析：“……”
好家伙，这年头不光是滴滴打车，还有滴滴代钓啊！
大boss是不是有点懒得过头了？
水桶里的鱼跳了两下，不动了。
像是认命的似的。
沈云栖可有可无的看了眼，沙哑的嗓音带着股嫌弃的意味：“这鱼怎么跟你们板似的，傻笨，连蹦跶两下都不会？”
侍从若无其事的低下头，装作没见。
大boss显对这条鱼没什么兴趣了，摆摆手，吩咐道：“让厨房把人煎好，给你们板送过去做伴吧。”
庄九析心想，可真是损到家了，沈云栖但凡不是身价百亿美元的大佬，就凭这张刻薄毒舌的嘴也早就被人打死几百回了。
大boss似乎到了他的心声，掐灭手中的烟，转头看了过来，视线略过旁边的赵秘书格在少年身上，“小主播？”
庄九析愣了下，也迟疑……这是沈云栖？
眼前的男人在貌上与厉鬼先生颇为似，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是神秘高贵的深紫色，而比起鬼哥的阴郁冷漠，沈云栖的五官却更偏向于成熟艳丽，美的咄咄逼人。
要知道，美是不分性别的。
沈云栖看起来就是标准的异域风情的紫眸大美人。
庄九析的脑海中突冒念头，长成这模样，就算再刻薄点，好像也是能够被容忍的。
他了神，唤道：“沈先生你好，我是庄九析。”
“过来。”沈云栖紫眸微眯，含着探究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难得来了兴致。
庄九析迟疑了下，还是配合的上前去。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没什么大动作，但是他却敏锐的嗅到了股微妙的、随时可以能爆发的不安气息，感觉危险啊……
突脸颊凉，少年吓了跳。
男人的身体前倾，冰冷的大手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仰起头来，庄九析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在这强有力的钳制下完全动弹不得。
紧接着，张放大的美人脸现在眼前。
呼吸就在咫尺之间。
庄九析瞪大了眼睛，带着些莫名的紧张，“沈、沈先生……”
旁的赵秘书也吓得跳，赶紧上前几步做好准备，生怕这小主播也像是七宝手串似的被粗暴的丢去。
毕竟这对于喜怒无常的大boss而言，实在是什么荒唐的事都做得来。
沈云栖捏着少年的脸颊，左右转了转，漫不经心的动作完全不带有任何色情的意味，倒像是在摆弄打量新奇的玩具罢了。
他看着少年被捏到通红的漂亮脸蛋，这才松开手，身体向后倾，懒洋洋的评价道：“和照片上的你略有区别。”
“啊……？”脸颊火辣辣的刺痛，庄九析边揉着边懵逼的看着他，完全不懂逻辑在哪。
就在这时，却是沈云栖轻笑了声，他侧首，如紫宝石般的瞳孔注视着庄九析，里面氤氲着诡谲莫测的光芒，说话时的声音却带着股赞叹的意味：“住进鬼宅月，不仅没有死亡，反而还吃胖了呢，你说多有趣啊。”
他在实心实意的夸奖。
但越是这样，客便越觉得毛骨悚。
庄九析突发现自己想的简单了，他以为自己只是来例行过场，但是现在看起来，显……
“鬼宅”对于沈云栖而言，意义非同寻常，而能够住进去不事的他，必也在第时间进入对方的视线。
这刻，他有被当做猎物盯上的危险感。
“怕什么？”
沈云栖看了眼少年僵直无措的模样，轻笑着，慢悠悠的说：“我住不进去，其他人也不能，现在是只有你可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害怕，反而应该高兴才是。”
他温柔的安抚庄九析，甚至还贴心的给他谋划策：“你这时候完全可以和我漫天要价，反正你是独苗苗，我肯什么要求都答应的，这么想是不是开心多了？”
庄九析迟疑的看着他，语未发：“……”
沈云栖唇角含笑，鼓励道：“想说什么，你直接说来便是。”
庄九析诚实的说：“我感觉您像是在钓鱼执法，危险的样子。”
啧。
小崽子说话还挺直接。
“你不必怕，我就算要做什么，肯也不是针对你小朋友，有大……”沈云栖顿了顿，若无其事的将大和尚三字改了下增加说服力，懒洋洋的说：
大师说，只要找阳气极盛的男性住进去，就能慢慢化解里面的怨气，所以才有了你这份工作。”
庄九析脸诚恳：“谢谢大师，谢谢沈先生给我这机会。”
沈云栖慢悠悠的往下说：“那如，我要你继续住下去呢？”
少年顿时愣住了，面露迟疑，警惕犹疑的看着他。
赵秘书也是脸色微变，眼神不停闪烁，担忧的望向庄九析，却句话也不敢提醒。
他知道，先生已经对这少年开始感兴趣了。
而这意味着，猎物进毒蛛吐丝构好的陷阱，便再也没有逃去的机会。
庄九析……怕是凶多吉少。
沈云栖注视着少年变化的神情，不由微微挑眉，他知道，庄九析在犹豫。
毕竟份月薪十万的工作，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还是目了的。
不过，如加重砝码呢？
“我不给会给你下期限，但是你每住满月，我就付给你百万的酬劳，怎么样？”
男人像是在下棋似的，点点的将天平倾斜，他平里最喜欢玩这游戏，今兴致更浓。
毕竟，比起道貌岸的大和尚和道士，眼前这能够居住鬼宅长达月之久的少年，看起来更加有趣得多。
有趣的人，总是值得他花费更多心思的。
只要砝码足够的重，哪怕是明知前路危险、哪怕畏惧死亡，最后也会答应下来的，不是吗。
沈云栖的脑海中精准的回忆起他曾经看过的、于庄九析的资料，不急不缓的放下新的砝码，笑吟吟的说道：
“不如这样吧，倘若你能在里面住满年，世界各地，每座城市，都有栋写着你的名字的房子，怎么样？”
只需要年。
你已经在里面坚持了月，再支撑11月，就可以实现毕生的心愿。
这笔买卖，有谁可以拒绝呢？
庄九析顿时瞳孔收缩，毫不犹疑的答应下来：“成交！”
沈云栖挑了挑眉，完全不预料的结局让他连品尝胜利实的乐趣都淡了下去，只是兴致缺缺的问少年：“不怕死在里面？”
庄九析理直气壮的说：“怕死我从开始就不住进来了！”
说到这话题，他羞涩激动的说：“实不瞒，沈先生，在你说月百万时我就想答应下来了，实在没想到后面你还能开这么高的价格。”
“我以前还胡乱信外人说你的坏话，现在想想真是羞愧难当。”
沈云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他揉了揉眉心，问：“什么坏话？”
“说你疯啦，心理扭曲啦之类的……反正都是胡乱编排的，不值！”庄九析义愤填膺的说。
沈云栖含笑纠正：“这些都是真的。”
“胡说！”
庄九析把抓住他的手腕，连分寸都顾不上了，他慷慨激昂的说：“那些都是假的，您怎么能这么诋毁自己呢，在我心目中，您分明就是活菩萨！”
“你不仅发给我那么高的薪酬，还要满足我的毕生心愿，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啊……”
他越看眼前的沈云栖，越觉得亲切，最后忍不住提议道：“沈先生，大恩无以为报，除了住在里面给你们化解怨气之外，要不我再给您立牌位把您供奉起来吧！”
沈云栖：“……”
活阎王这辈子做过的恶事不计其数，脸皮奇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唯独到庄九析这句“活菩萨”，让他莫名的感觉受到了严重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