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秋
01.
林秋的人生有几道分水岭。
十五岁之前是猫嫌狗厌, 皮得不行，老师和家长他都倍感头痛。
再精确一点来，是他亲爹时常他感到头疼, 老师则是他又爱又恨。
爱他聪明伶俐，反应能力快学习能力强, 从识字始, 课本循序渐进地翻几遍，就能自己领悟个七七八八。
恨就恨在他不务正业, 整天招猫逗狗打架斗殴。
皮到仿佛基因突变。
每每提到个问题，亲爹总是表面严肃训斥，私忍不住抖腿心虚。
实际上，基因遗传的强大性在林秋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秋的亲妈是标准意上的天才, 乡镇普通家庭出身，硬生生靠着自己的智商逆袭的典范。
十岁进大学校门, 二十岁出头就已经始做研究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手底带着一批比她纪还大的学生, 靠着闪亮的科研实绩了母校史上轻的教授。
相应地，作为代价，位少有为的楚教授非常忙碌。
忙到没时间着家, 没时间去医院检查身体，才有了林秋的侥幸降生。
楚教授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月份已经不了, 流产堕胎身体伤害很大，索性就顺其自然生了来。
生来之后大分时间便都丢给儿子他亲爹照顾, 外公外婆还在的时候能帮上忙。
林爹则是警察世家出身，林爹的爹——就是林秋的爷爷，曾经是个警察, 不过在林秋出生之前就已经因公殉职了。
林爹时候是调皮捣蛋的主，但在父亲过世之后就一夜长大，一始嚷着不要当警察，后还是自己考上了警校。
儿子出生的时候，林爹才刚进刑警队。
好在刑警队不是一到头都在忙，忙起来是昏天黑地，闲来的时候十分无所事事，甚至可以帮着养娃。
林秋记事始，早的记忆就是趴在刑警队的办公室里，被一群警察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围着教认字和算术。
答了就要被揉一把脑袋，再给一颗糖。
等到再长大一些，龄还是个位数的林秋看到办公桌上人手一罐水果糖，除了拿了塞给朋友的时候，一点没少。
林秋顿时就悟了，他就是个吉祥物。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林秋从没觉得自己缺爱，反而有点被宠爱过度，或许是由于样的原因，他的叛逆期来得格外早。
等到林秋纪稍微大一点，外公外婆退了休，来边定居顺带照顾外孙，他就不大往父亲那边跑了。
他始为学校和老师头疼的根源。
林秋完继承了母亲的智商和父亲出色的运动神经，即便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不耽误他绩稳在级前十。
遇到大市联考他排名依然稳在总排名前十——稳定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特意控过分。
在同龄人学习负担日益加重，苦哈哈地埋头刷题的时候，林秋大分时间都在教室外面上蹿跳招猫逗狗。
学校周边的学生斗殴事件，一大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可人。
然而每每把些问题学生叫到校长办公室问清前因后果，林秋又总是勇为的那一个。
得直白点，林秋待的学校校风都不太好，全市学校排行都是倒着数的，只不过离家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教室，方便快捷，林秋便选择在边落了根，始野蛮生长。
那个时候高级欺负低级学生的事屡不鲜，校园霸凌事件上升到了身体伤害的程度。
老师要么不惹事，要么管管不住，但明面上都是不支持校园暴力的态度，一旦被举报到校长室，都是要受到处分的。
不过大分时候都没人敢举报，因为务教育阶段轻易不会除学生，给个警告放回学校之后，那些校霸不会反省，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别人。
更何况大多被霸凌者都孤立无援，性格较为软糯，久而久之就习惯于忍吞声。
林秋家世不错，长得好看，学习不错性格外向，不是被霸凌的象。
但他喜欢多管闲事。
除了刚进校园的时候，同龄人都还是豆丁的五短身材，上只能仰视的学长毫无反抗之力，林秋还算安分。
等到个子始往上长，细胳膊细腿有了点力，林秋就始为某种麻烦的代名词了。
早是高级的学生哭着跑进办公室，抱着班主任的大腿让老师保护他。
老师看到他的时候眼皮子就跳了一，于那种总是欺负低级学生不服管教整天捣乱的熊孩子，就算是学老师没有那么博爱的心。
但看着熊孩子那一张青青紫紫的大花脸，老师还是发扬了一职业道德，追问了一怎么回事。
听熊孩子是被比他低了两个级的林秋揍猪头的时候，尚且轻的老师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她虽然没教过林秋那个级，但孩儿长得格外漂亮，每周升旗仪式往级堆里一戳就是鹤立鸡群一样的醒目，谁都忍不住往他那边看上几眼。
而且他还从来不惹事，不欺负同学，不在课堂上捣乱，按时交作业，从不哭闹逃避值日……
——后来过了很久，老师才意识到后面都是真的，但第一句却是她此生大的错觉。
没有之一。
当然，那时候轻的老师此还一无所知。
老师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袒心理找来了林秋，看到他那张破了相的脸，先后震惊了两次。
先是震惊林秋一脸血的惨状，细问之后就更加震惊——
他竟然真的把胖乎乎的熊孩子学长给揍了。
林秋打赢了。
起因是熊孩子在学校后门堵了林秋的同班同学，揪着姑娘的辫子去抢她口袋里的零花钱，姑娘被吓得脸都哭花了，熊孩子却很不耐烦，一巴掌就扇去。
林秋在巷子里的店买东西，回头的时候正好撞一幕。
然后他就跟熊孩子打起来了。
一始林秋不太熟练，胳膊上身上脖子上被掐了好几块青紫的痕迹，但打了几个来回之后，就是他把熊孩子按在地上摩擦了。
那一脸血不是熊孩子打出来的，只是一始他没防备被熊孩子推了一把，撞到栏杆上，被栏杆尖角划伤了额头。
没有及时处理加上剧烈运动，那血就混着汗水流了满脸，看起来格外吓人。
单纯从伤口严重程度来，林秋是远比不上那个熊孩子的。
但，一来熊孩子有错在先，林秋可以算作勇为。
二来熊孩子必然有个熊家长，格外喜欢胡搅蛮缠，得理更是不饶人。
老师琢磨了一，制止住林秋洗脸的计划，带着两个孩子在熊家长跟前转了一道。
林秋比起熊孩子又瘦又，一脸血映在白皙的皮肤上比惨烈，因为汗水进眼睛而闭起一只眼睛，血混着汗从眼角滑去，更加触目惊心。
一眼看过去仿佛一秒就要嗝屁了。
熊家长自己孩子么熊样心里有数，一看林秋惨状，魂都快被吓没了。
他们是不相信么个孩儿能打得过自家孩子的。
老师在旁边暗示了几句，熊家长当即摆手表示不计较了，愿意服软道歉，生怕林秋边反应过来反讹上他们家。
后续是熊孩子因为欺负同学而受到警告，周一升旗仪式上当众念检讨。
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几个知情的老师原本以为就是一次无伤大雅的意外。
但她们很快就发现是她们太天真了。
间隔不过两个月，学期末的时候，林秋又带着一脑门子血站在了校长室，旁边站着的的高级学长顶着个猪头哼哼唧唧。
仿佛是两个月前的复刻。
就连原因大同异，只不过被欺负的象从林秋的同班女同学，变了同龄的转学生。
转学生是个有性的，被欺负了敢站出来指认，和林秋一起二一。
校长瞟着林秋那一脑门血，捂着心脏缓了缓，终还是叫那个高级的学生为欺负同学件事当众做个检讨。
事不过。
所以当林秋第次因为打架斗殴站在校长室里的时候，校长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时候在场的众位老师就隐约意识到了不平静的未来——
许未来他们还要无数次的证种熟悉的场面。
直到林秋毕业为止。
事实确实如此。
从升入新级始，曾经看着漂亮乖巧又懂事的孩儿就渐渐褪去虚假的外皮，进化了让人头痛的魔王。
打架斗殴已经是常态，一始还能看到伤痕，后来渐渐就能从他衣角上沾到的灰尘窥一点端倪。
问题是林秋从不主动惹事，但凡打架必然是路不平拔刀相助的勇为。
要不然就是正当防卫。
那几里，校长已经从一看到林秋就意识伸手拿药保护自己脆弱的心脏变得日益心平和，甚至能够宽慰自己。
至少因此学校校风变得不错，比学校官方治理厉害多了，同学之间和谐友爱互助得令友校羡慕不已。
等到升入高级，校内的校霸已经满足不了林秋了，甚至连周边学校里的一给招惹上了。
不是每次都有人告状到学校，十次里面就两次。
校长听到消息就眼皮子抬一，形式性地问个前因后果，然后招来林秋，拍拍个子飞窜的孩儿软乎乎的狗头，伸手一指外面的旗杆。
“周一上去做个检讨，不少于一千字。”
林秋在学校范围以内总是格外地乖巧听话，闻言就皱了鼻子，然后乖乖点头应来。
回去扒拉出上次的检讨，换掉几个名字和地点，再往上添个两百字，往口袋里一揣，就等着周一的升旗仪式了。
种时候只有刚入学的新生会露出新奇又敬仰的眼神。
据林秋毕业之后，校长在自家门口放了天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