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天也想过重新修葺一下校舍,增添一些电脑、多媒体等现代化的教学设备。怎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山是个穷村,根本拿不出这笔钱。现在见吴仁义问起,觉得奇怪:“吴总怎么对老山小学感兴趣?”
吴仁义道:“陆主任,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路通集团。我们路通集团一直秉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宗旨,多年来致力于公益事业,捐建了不少学校和敬老院。”
这个陆小天倒是想不到,自己一直把吴仁义看成是奸商,看来似乎是错怪他了。听吴仁义的意思好像是要捐助老山小学。
果然,吴仁义道:“我们路通集团有意捐赠二十万给老山小学,添购一些设备,改善办学条件。陆主任,你意下如何?要是没意见我让秘书拟一个协议书,你签一下名字,我们马上把钱打到老山账号上去。”
世上真有这样的好事?难道说自己真的误会了吴仁义,他不是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无良奸商?否则,他为什么要捐助老山小学。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有了这笔钱,老山小学可以购置一批电脑、多媒体,马上就可以实现教学手段的现代化。
天上绝没有掉馅饼的可能!陆小天谨慎起来,思考着如何回答吴仁义。
吴仁义见陆小天踌躇未决的样子,笑了:“到时咱们可以搞一个捐款仪式,由我出面将市里一些头面人物请过来,讲讲话,助助场。别人不敢说,像分管教育副市长、教育局的局长,还有就是南山镇的林海星书记、黄山镇长,都会给我点薄面。这样一来,不仅老山村有光彩,你陆主任也有面子。还可以成为你的一项政绩,为你的升迁铺路搭桥。”
陆小天何尝不知道吴仁义讲得有道理,未免有点心动。但静下心一想,自己跟吴仁义并不熟悉,他为什么这么热心。难道果真是为他好吗?最主要的是,他刚刚还到林海星那里告了吴仁义一状,吴仁义就慷慨解囊为老山小学捐款。这里面会不会有猫腻?
“吴总,我先替老山小学的孩子谢谢你。”陆小天道,“可是你也知道,我仅仅是老山的驻村干部,是没有决策权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情况跟陆昌照支书、顾长卫村长做个汇报,然后再答复。”
吴仁义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陆小天,想不出眼前这个年轻人哪里来的定力,不仅当面拒绝了送给他的一万块钱,连捐给村里的二十万也一并拒绝了。别看吴仁义也才三十出头,却已在商场混了好些年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但像陆小天这样见钱眼不开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吴仁义知道以陆小天的聪明,如果自己操之过急,硬要捐这二十万,肯定会被看出破绽。当下笑道:“陆主任,你的原则性实在是太强了。我在老山村这么些天,知道你在村里的地位很高,就是陆昌照、顾长卫也比不上。好好好,你要按规矩来我不反对,反正这二十万我给老山小学预备着,你只要一个电话我马上让会计划拨到老山账户上。”
“多谢吴总的理解。”
吴仁义摆了摆手,夹着手提包上了豪车,走了。吴仁义直接到了镇上的隆兴饭店,这是南山最好的饭店。停好车,吴仁义直接上了二楼包间。包间是林海星让秘书订的,菜也早已点好了。吴仁义坐下不久,高承运便到了,接着便是林海星跟他的秘书。林海星脸仍然沉着,看得出被陆小天气得够呛,直到现在气还没全消呢。
吴仁义躬着身子发了一圈烟,又逐个点上,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林海星的秘书则将吴仁义带来的一瓶蓝带折开包装,放在冰桶里浸泡起来。然后,以催饭店上菜为由退到包间外面,顺手将门带上。他知道林海星、吴仁义和高承运有话要说。身为秘书他深深懂得,不该你听的话不要去听,不该你看的不要去看。就是听到看到了,也要烂在肚子里,绝不能到外面去嚼舌头。
林海星沉着脸抽着烟,他不开口说话,吴仁义、高承运也不敢先说。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林海星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两脚,将烟头踩灭。
“这个陆小天太不识抬举了,竟敢跟我作对,他以为他是谁啊!只要我稍微动一下手指头,就可以让他烟飞灰灭!”林海星气势汹汹道。好像陆小天就在眼前似的。
“那是。”吴仁义奉承道,“也不看看谁是南山镇的大佬。要不是林书记您宽宏大量,陆小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林海星摆了摆手:“少说废话!说正经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吴仁义苦着脸:“这个陆小天还真是油盐不入啊,捐给老山小学的那二十万他竟然不要!”说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遍。
林海星看了看吴仁义:“陆小天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吴仁义忙不迭道:“捐款给老山小学是您林书记刚刚想出的招数,他陆小天怎么可能知道?难道说他会读心术?又或者说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不成?”
给老山小学支招确实是林海星给吴仁义支的招。你陆小天不是自命清高,不收受钱财吗,那我就把钱捐给村里当成慈善。林海星算准了一点,就是陆小天确实是对老山有感情,想为村里实实在在地干点实事。都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只要老山村一收下这二十万,陆小天就不会在道路的施工上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了。到目前为止,陆小天还不知道,老山村的道路建设总预算不是一百多万,而是三百多万,整整多出了二百万。跟赚到的利润相比,区区二十万算什么,根本不值一提。没想到陆小天连捐给村里的钱也不肯收。
“不过我编的那个集团买到过期水泥的话陆小天信了。”吴仁义沾沾自喜道,“这样一来,就把责任全部推卸到了水泥厂。跟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吴总,你还真的要重新浇灌水泥浆啊?”这时,一直静静听着的高随运瓮声瓮气问道。
“哪能呢?”吴仁义奸诈一笑,“我吴仁义又不是钱多得全身发痒,跑到老山村来烧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