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只是闪了一下,很快便又接通了。醉卧风是五星级酒店,不但有两套供电线路,还有应急的发电设备。只要内部线路不出现故障,是不会长时间停电的。
房间里的灯重新放亮之后,彭子渝一脸的惊愕——刚才他明明是把手伸向了刘岩,可触摸到的,好像是一只女孩子的手,甚至比女孩子的手还细嫩还柔软呢!
难道这个房间里还藏着女人?
彭子渝吸溜着鼻子,使劲的嗅来嗅去,从卧室到卫生间,里里外外嗅了个遍。
刘岩看着他怪异的样子,心里道:这家伙,嗅什么呢?跟个警犬似的。
回到刘岩近前的时候,彭子渝还在使劲嗅呢,差一点把鼻子凑到刘岩的脸上。
刘岩忍不住问:“彭主任,你找什么呢?”
彭子渝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吱吱唔唔地说:“没什么,可能刚才停电的时候,我脑子里出现幻觉了。”
刘岩“哦!”了一声,便走向卫生间,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呢,得赶快擦拭一下。
彭子渝溜溜的跟在刘岩的身后,说:“首长,今天晚上有人请我吃饭,你跟我一块去吧?”
刘岩对彭子渝这样的说话方式很不感冒,如果换成是其他的人,肯定会说,今天晚上有一个聚会,咱们一块去吧?
彭子渝说话的口气,分明是在突出有人邀请他。既然这样,刘岩又何必瞎掺和呢?
“你去吧,我晚上还有其它的事情。”
彭子渝却死缠着不放:“首长,给个面子呗!”
刘岩擦拭着头发,冷冷的说道:“你去吧,人家请你呢。”
彭子渝迅速打断了刘岩:“首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人家没有请你,你不好意思去哦?这有什么?你能去,就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他欢迎还来不及呢!”
刘岩皱着眉头说:“我真的有事。”
彭子渝说:“我知道你的事都很重要,我们可以等你嘛!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忙完?”
像这样的缠磨头,刘岩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只好说:“这可不好说。彭主任,你的心意我领了,就不耽误你们了。”
“那怎么行?”彭子渝仍然固执的坚持着,“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吃吃喝喝的也太没意思了。说的再严重点,我恐怕连饭都吃不下去。首长,你就给个面子,全当是照顾我的情绪呢。”
刘岩不得不加重了口气:“彭主任,你就别磨叽了,我今天晚上真的有事。”
彭子渝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是梁建安发来的信息,梁建安告诉彭子渝,位置他已经订好了,在皇朝大酒店。问什么时候过来接他。
彭子渝把手机放回衣袋里,继续缠磨道:“首长,地方都已经定好了,在皇朝大酒店,那儿比这儿可好玩多了,你就赏个脸呗!”
刘岩知道,如果不给彭子渝一个明确的答复,他肯定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的。于是说道:“彭主任,你先去吧,回头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彭子渝还是有点不放心,又说了一句:“那咱们可说好了,今天晚上不见不散。”
刚把彭子渝打发走没多大一会,李亚洲和曹水江来了。
刘岩把他们让到沙发上坐下,给他们倒了茶,然后就走到壁柜前,把旅行箱掫了出来,来来回回的翻腾。
在京城的时候,刘岩就想着要给李亚洲和曹水江带一点什么礼物回来,虽然有这个心,却没有挑选礼物的时间。在京城的时候,他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的,白天要去中组部,晚上要和蓝稚溪一起出去应酬,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
好在他手里还有几件东西,那是他和蓝稚溪一起出去赴宴的时候人家送给他的纪念品,就放在旅行箱里,转赠给李亚洲和曹水江,应该还可以。
刘岩先翻出来的是一对鸳鸯玉坠,之所以是一对,是因为蓝稚溪把她的那一只也给了刘岩。
那一次的聚会,去的大部分都是夫妻或者情侣,请客的就安排了这种鸳鸯玉坠。蓝稚溪把自己的那个玉坠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又把它丢给了刘岩。
刘岩迷迷糊糊的看着蓝稚溪,半开玩笑地说:“你给我干什么?是要把它们凑成一对吗?”
蓝稚溪一脸幽怨地说:“是为了忘却的纪念。”
刘岩又问:“既然要忘却,为什么还要纪念呢?”
蓝稚溪说:“把它丢给你,是我自己要忘却。”
刘岩嬉皮笑脸地说:“那就是要把纪念留给我啰!”
蓝稚溪瞪了刘岩一眼,恶狠狠地说:“就是这样!”然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刘岩啊刘岩,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那!”
刘岩虽然到现在还没闹明白蓝稚溪要他长点心是什么意思,但这个礼物,他是不能转赠给李亚洲和曹水江的,人家蓝稚溪留给他是做纪念的,他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送人,另外,鸳鸯都是成对的,给他们一人一个,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其它的东西虽然都还不错,但都是单个的,刘岩有点担心,当着面送两个人不一样的东西,很容易造成厚此薄彼的误会。
挑选来挑选去,终于选了两样他觉得还算合适的,一个就是那种金质的纪念邮票,是同学聚会的时候经他的手送出去的,马新辉把他的那一个反送给了刘岩;另外一个是制作非常考究的书签,也是金质的。这两样东西份量差不多一样,而且分别迎合了曹水江和李亚洲的喜好,曹水江喜欢集邮,可以把纪念邮票给他;李亚洲喜欢看书,把书签给他比较合适。
把邮票和书签分别送到了两个人手里,李亚洲和曹水江只是客气了一下,也就笑纳了,当官的,都觉得从京城里来的东西沾着官气呢!而且他们还觉得,像这种带着官气的东西,放在身边能给他们带来官运。
刘岩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把在中组部的情况简单向他们俩说了一下。
尽管早几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听了刘岩的介绍,李亚洲和曹水江还是显得很兴奋。特别是李亚洲,中组部能把钧都市确定为人事改革的基地,对于他这个一把手来说,是非常值得荣耀的事。
曹水江虽然也很高兴,但相对来说表现的还比较冷静。
扯到接下来的具体工作上,曹水江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心:“中组部的简报我仔仔细细看了,报告里是这样描述的,要把钧都市西城工业园区的人事改革,打造并树立为全国公务员制度改革的样板。看到这样的描述,我是既激动又不安哦!可以说,不安的因素相对来说要更大一些。作为样板,是不能也不允许有任何瑕疵的。也就是说,对于西城工业园区工作人员的选拔,必须要严格把关,优中选优。关于这一点,我心里倒是没有太多的顾忌。自从知道西城工业园区的人事改革,是中组部亲自抓的项目之后,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现在有意愿参与的这场竞争当中的,可以说是大有人在,有意愿参与到这场竞争的人员,甚至已经波及到了整个平原省。有这么多的优秀人才踊跃报名,单从选拔人才这个角度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正是因为这样,对以后的具体工作开展,我又充满了担心。”
刘岩问:“曹部长,你是不是担心人员管理方面的问题?”
曹水江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这种人才扎堆的局面,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字——捅!捅字的左边是人才的才,右边是甬道的甬,从字面上来理解,就是把人才都聚拢在一个相对狭窄的空间里。这样做,非但不能充分地发挥各自的优势,反倒会造成相互倾轧的局面。在这方面,祖先造字的时候就已经给了我们提醒——一个捅字,能让人咂摸出无穷是滋味来。在这一点上,社会现实也给予了很好的印证,人才过于集中的单位,往往有太多的是非,太多的算计,太多的尔虞我诈。老百姓说的更实在也更直接,那就是一个槽头上栓不住俩叫驴。总而言之,如果西城工业园区未来的领导者,不能很好的驾驭这种局面,将会因为人才的相互倾轧而造成无谓的虚耗,最终导致整体工作状态的不尽如人意。”
刘岩点了点头,说:“曹部长说的很有道理,人才过于扎堆,的确很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人才处于食物链的顶端,往往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喜欢展现自我,突出自我。过头了,就会被看作是一种炫耀,一种显摆。而这种炫耀和显摆,又被另外的一些人所不屑。久而久之,就成了彼此之间相互攻击的根源。具体到实际行动上,也就是曹部长所说的捅。我们在提到竞争的时候,往往会同时强调两个字——有序。这个有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规避林林总总的不良竞争行为。如何规避,的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课题。不管是对我们的决策者,还是对我们的管理者,都是一个非常重要而且又难以解决的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