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喜恒在心里默默道道地念叨着,舒舒服服地躺在病床上,专等着范太顺这条小鱼上钩了。
第二天上午,小鱼就咬钩了,范太顺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来到了医院,如丧考妣一般地站在了范喜恒的病床前。
“叔,你这是怎么啦?以前没听说你有什么毛病啊,怎么说躺下就躺下了?昨天下午我听说你生病了,急的我当时就想往这儿跑,被你侄媳妇给拦住了。她说咱们这儿的规矩,过了中午十二点不能看病人。急的我啊,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范太顺这些话,范喜恒只能相信一半。昨天下午不方便来探视是真的,按他们这儿的规矩来说,上午探视的是病人,要是下午到医院里来,看的就是死人了。
另外,这小子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有可能是真的,但绝对不是因为老子的病,你小子恐怕是惦记着我这块地吧。
行,小子,你给老子灌脑残粉是吧,那你也尝尝我这个迷魂汤,看看到底谁的更有劲。
范喜恒皱着眉头说:“你老叔啊,可能就是没有那么大的财命,命贱,压不住那么大的财。你说这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干嘛偏偏在这个裉节上生病?这一次我算是彻底看透了,命里只有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现在我真后悔,你说当初干嘛接这么大的盘子?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范太顺没有功夫跟范喜恒玩虚的,单刀直入进入正题:“老叔,你现在怎么考虑的?商贸城那么大个盘子怎么办?”
范喜恒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还能怎么办?转手呗,唉!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扣下来的盘子,不知道要便宜了哪个王八蛋呢。”
范太顺在心里说:为了能多赚几个钱,当一回王八蛋又能怎么样?
“老叔,你要是实在想转手,就交给我吧,我有一个朋友想接这个盘子。你看看得多少钱能出手,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争取一个让你基本满意的价格。”
范喜恒说:“既然是你的朋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算看明白了,钱这个东西就是个王八蛋,少吃点还行,吃多了浑身长鳖肉,让你朋友看着给吧。”
“那怎么行,你总得说出个大概的谱吧。”
范喜恒说:“买地的价格是公开拍的,谁都知道刚好是五个亿,剩下的,就是那些正常的开销了,既然是圈子里面的人,他应该知道有多大开销,这个人情老叔让你做了,只要你别让老叔赔了就行。”
最终范太顺给了范喜恒五亿一千万。
范太顺接手商贸城之后,断断续续开发了一年半时间,才发现上了范喜恒这个老狐狸的当。但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范太顺虽然没有从范喜恒那里学到做生意的精髓,但基本的要领还是掌握了一点,尽管还欠点火候,但也能像范喜恒那样笑成满脸花了。
唯一不同的是,范喜恒笑的像桃花,范太顺笑的像狗尾巴花。
范太顺在暗骂范喜恒的同时,加快了转移风险的步伐,王八蛋坑了咱,咱还可以去坑憋嘛!
世界上的冤大头多的是,你站在喜马拉雅山上往下瞅吧,满世界都能看到傻B的笑脸,前仆后继的,一天坑一个你一辈子都坑不完,老的坑怕了,小的又长大了。
范太顺换汤不换药,继续着商贸城的宣传攻势,最后把这个烂尾楼以八亿三千万的价格转给了王海鸰。
王海鸰是个地地道道人傻钱多的货色,可这家伙就是运气好,每次别人都觉得是条死胡同,愣是被他走成了阳光大道,在响水县房地产开发上,每次王海鸰都赚的盆满钵满。
用业界内眼红王海鸰那些人的话说,王海鸰这家伙,是王八行着鳖运气呢!
王海鸰虽然有几个钱,但仅仅依靠王海鸰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整个商贸城的开发,可他有一个非常有钱的姑姑,生意做的豁大豁大的,王海鸰一句话,他姑姑立马就给他打了十个亿。
王海鸰一鼓作气,半年时间就全面完成了整个商贸城的主体建筑,看到已经初具规模的商贸城,郭长鑫眼热了,他打算把商贸城弄到自己手里。
王海鸰自打踏入房地产领域以来,一直在收拾别人留下的烂尾,如今却萌生了把自己将要竣工的工程卖掉的打算,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王海鸰接手商贸城之后,包括付给范太顺的那笔款项,前前后后又在商贸城里投入了超过了十四个亿的资金,现在已经弹尽粮绝了。而要想全部完成商贸城的建设,至少还需要三个亿。
姑姑最近接二连三的给王海鸰打了好多次电话,告诉他要买下上海的一个天价地块,王海鸰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虽然姑姑没有公开张口向他要钱,但王海鸰知道,姑姑的资金肯定是紧张了。
从姑姑的谈话当中,王海鸰了解到了她资金方面出现紧张局面的原因。现在全国所有的一二线城市,地价上涨的简直没谱了。就拿姑姑所在的城市来说,半年之内地价连续翻了两番,而且还继续保持着迅猛增长的势头。
姑姑对王海鸰说,现在的房地产商,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赶快拿下地块。根据她的预测,不出五年,地块的价格将是现在的十倍以上,只要手里握着地块,那就是赚到了。
按照姑姑的这个说法,王海鸰完全不应该把商贸城兑出去,即便现在没有继续开发的资金,放在手里等上一年半载,等资金充裕了再继续开发,也有很大的赚头。
王海鸰不得已的苦衷是,如果不把商贸城兑出去,就没有办法还上姑姑的那十个亿。人家也是做生意的,能拿出那么多钱为自己解决燃眉之急已经够意思了,如果自己愣是装迷糊,那就不仅仅是不懂事的问题了。
万般无奈,王海鸰只得咬着牙把出兑商贸城的消息透了出去。
王海鸰刚把转让商贸城的风声放出去,郭长鑫就委托武二浪找上了门来。
武二浪当过王海鸰初中时的生物课老师,第一堂课,武二浪就给王海鸰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
武二浪虽然在学校里混了十几年,却从来没有正正经经教过学生一节课,一讲话就是作报告的口吻。
“现在开始正式上课,同学们!”
“翻到课本的第三十三页,同学们!”
后来王海鸰和他的同学们发现,这个生物课老师,每句话的后面都要带一个同学们,上一节课,至少要说几百个同学们。同学们捣蛋,背地里管武二同学们老师。
武二浪也影影绰绰听到学生这样叫他,却依旧死性不改。
“北极的企鹅啊,同学们!”
“南极的白熊啊,同学们!”
“现在的猪啊,同学们!”
王海鸰实在是憋不住了,蹦着高大笑了起来,乐极生悲了,一下子没憋住,放了一个大响屁,动静大的跟雷子炮一样。
和王海鸰同桌的那位也是个捣蛋货,捏着鼻子叫道:“靠!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说话这么嚣张,应该是个日本鬼子吧。”
哄堂大笑。
武二浪气急败坏地走到王海鸰跟前,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猛地往下一丢,王海鸰的鼻子刚好磕在了课桌的边沿上,一股鲜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武二浪一看王海鸰流了血,心里也有点紧张,愣愣地看着王海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海鸰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连擦都没擦一下,流鼻血对于他来说,就跟女人来例假差不多,甚至比那个还轻松。不痛不痒,更不耽误捣蛋。
武二浪却不能置若罔闻,毕竟王海鸰流的血,是他鼓捣出来的,即便王海鸰不追究,他也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
可他又不愿意在学生面前小架子,便耷拉着脸问道:“你叫什么?”
王海鸰存心想出武二浪的丑,他觉得就武二浪那两把刷子,肯定念不对自己的名字,便装模作样地捂住自己的鼻孔,朝自己的书本上看了一眼。
武二浪拿起书本看了一下,念到:“你叫王海···鸟啊。”
王海鸰的同桌举起了手,冲着武二浪说道:“报告老师,他不是海鸟。”
武二浪对这个鸰字本来就吃不准,听到这个同学这样说,知道自己露怯了,便歪着脖子冲那个学生大声呵斥道:“我不管他是什么鸟,在课堂上整这么大动静,肯定不是什么好鸟。王什么鸟,你下课之后到我办公室去一下。”
这就是王海鸰和武二浪之间的第一次接触。
一直到现在,武二浪还叫王海鸰王海鸟,王海鸰也不计较,他自己也整不明白这个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听父亲说鸰也是一种鸟,头黑额白,尾巴较长,生活在水边。
武二浪见到王海鸰的时候,他正在桑拿浴里泡着,自从知道自己是属于水边的鸟类之后,王海鸰就特别喜欢水,也喜欢鸳鸯戏水。
听到武二浪要替某个房地产开发商跟自己交涉接手商贸城的问题,王海鸰一下子戏什么水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把自己摁在水里淹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