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大夫讲,李福安的症状,属于轻微的中风,手和脚还能动弹,没有头痛、呕吐、眩晕等不良反应。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的嘴巴却歪的特别厉害,左边的嘴角耷拉下去老长,像一个簸箕嘴向下伸着,口水哈拉哈拉不停地顺嘴角往下流淌。
这些症状,按说也属于中风患者的正常反应,而且有这种反应的患者,其症候至少在中度以上,这种自相矛盾的反应,连大夫都很难解释。
看着李福安的左嘴角不停地往下淌着浓稠的白沫,刘岩心里想:操!这家伙,地脑瓜子是不是真的被撞坏了?
刘岩一边推着李福安往住院部走,一边向他打听他老婆的电话号码。
李福安的舌头好像短了大半截,哇啦哇啦地叫着,刘岩俯在轮椅的把手上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清楚一个字。
没办法,刘岩只好把手伸到李福安跟前,让他把电话号码写在手心上,李福安虽然中风了,手脚还是灵活的。
李福安仍然哇啦哇啦地叫着,还动手朝刘岩的手心上猛打。
李福安的这个表现,让刘岩有些困惑。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突然遭遇了这种不幸,心里面懊恼的慌。病人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应该算是正常现象。
刘岩耐着性子劝说道:“老李,你得冷静点,既然已经这样了,你烦躁有什么用?得赶紧通知你老婆,我得征求一下你老婆的意见,看这件事情怎么解决好。”
李福安又哇啦哇啦地叫了起来,还拿脑袋往轮椅的扶手上撞。
刘岩一边阻止着李福安,一边半开玩笑地说:“老李,你就别撞了,再撞就真成傻蛋了。”
刘岩心里明白,李福安的反应如此激越,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消停。要想直接从他这里得到他老婆的电话,估计有点难度。刘岩突然想起了李福安的手机,他的手机里,肯定有他老婆的电话。
把李福安的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手机,刘岩不免有些燥气,在心里骂着李福安:你狗日的怎么混的?怎么连一个手机都没有!
最后,刘岩还是通过煅烧车间主任才找到了李福安老婆的联系电话。
一直等到晚上,李福安的老婆才来到了医院。这娘们估摸着有三十多岁,捯饬的却像十七八岁的野蛮女友,一头火红色的短发,眉毛纹的又粗又黑,眼线向上撩着,一直插到鬓角。衣着打扮也非常出挑,活脱脱一只大火鸡。
刘岩心里直发怵:这熊娘们,一准是难说话的主儿!
刘岩小心翼翼地陪着李福安的老婆,还没走到病床跟前,这熊娘们就叫唤上了:“靠!猪撞树上了吧,妈那个B,你狗日的怎么不一头撞死呢,你TM在这儿挺尸,老娘可没有闲功夫伺候你这个狗杂碎。”
刘岩以为这娘们明着是跟自己的丈夫撒气,其实是含沙射影的说给自己听呢,忙不迭解释:“大嫂,都怪我不小心,我不应该撵他撵那么急。”
“这不管你的事,这狗日的早该死了。还是那句话,老娘没功夫伺候他。什么时候他死了,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或者直接拉你们厂里大窑上烧了算了。”
说完这些,李福安的老婆甩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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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大酒店九层,王明君蹑手蹑脚地走到魏志明的房间门口,推开门,一脸贱笑地看着魏志明说:“魏主任,今天晚上可又剩下咱们俩了,怎么着,要不还去唱歌?”
魏志明坐在床沿上,右手捂着腮帮子,愁眉苦脸地说:“唱个毛啊!”
王明君嘿嘿笑:“情绪不高嗄!怎么啦?牙疼?”
“蛋疼!”魏志明猛地歪一下脖子。
王明君又贱兮兮的笑了起来:“那是闲的,找点事干就不疼了。”
“真跟你着不起那个急。”魏志明白了王明君一眼,满脸痛苦地吸溜着嘴,一副心碎一地的样子。
“你别急,你别急,在这儿住着还有什么好急的?”王明君贱笑着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王明君又进来了,指着身后的妙女桃子贱兮兮地冲魏志明说:“魏主任,给你治急的人来了。”
桃子胸满腚肥,着一件粉红抹胸包臀短裙,短裙上三道金黄的镶嵌带,带子有一指来宽,一道横亘在胸抹上方,另外两道恰似一个斜卧的V字,从右腰眼处往外散开,一道绕左胸下直插左腋,一道过肚脐直达左胯。这三道彩带,在灯光的映衬下,卟啉卟啉地迷迭出魅惑的光芒。
桃子巧笑倩兮地站在那里,在灯光的迷迭下,宛如一个熟透了的鲜桃。
王明君挤眉弄眼地看向魏志明,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昨天晚上看到桃子时那种贼眼冒光的样子。很可惜,他没有看到。魏志明的眼里虽然在冒光,却是带火的凶光:“妈那个B,你们工作究竟是怎么搞的?能不能严肃点?”
“我说魏主任,你什么情调嗄!干这个,哪有严肃的?木头人严肃,要不要我给你整一个?”王明君嘻嘻哈哈在一旁打岔。
魏志明没理会王明君,继续向桃子发难:“妈那个B,看你油光水滑的,老子还以为是个鲜桃呢,没想到却是个不能再烂的烂货,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货色,白给老子也不会碰一下。”
桃子面红耳赤地说:“魏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你自己不注意能赖谁。”
王明君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冲桃子摆摆手,说:“你先出去。”
桃子瞪魏志明一眼,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出了房间。
“怎么滴?中镖了?”王明君鬼头鬼脑地问。
“妈那个B,这TM算是什么社会啊!怎么到处都是陷阱啊!还让不让人活了!”魏志明忿忿不平地骂。
“是嗄是嗄,”王明君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太没劲了,连出来玩都要小心翼翼的戴个头盔,你说还有什么劲?”
“惨痛的教训啊!”魏志明痛心疾首,“以后可得长点记性。”
王明君叹了口气:“唉!说着容易做着难啊!男人哪个不是记吃不记打的贱货,好了伤疤,就忘了当时的疼了。”
魏志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对王明君说:“对了王总,有个事我得给你打个招呼。昨天你说的那个事,可能弄不成了。实验室的人说了,咱们这儿的试验条件,根本就不能做那样的检测。没有检测数据,我没有办法出具报告啊!”
王明君的脸色忽地冷了下来:“魏主任,别弄不成啊!明天就要出调查结论了,这时候你给我说这个,不是让我为难吗?你也清楚,这次对你的心意,跟其他人根本不一样。你要是还有想法,就说个数吧,只要能出一个管用的检验报告,怎么着都行。”
魏志明颇感无奈地说:“还真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我得考虑对自己的风险,不能让自己陷里面了。你刚才也说了,现在这社会有太多的陷阱。有些陷阱,是别人给你挖的,有些陷阱,却是自己给自己刨的。自掘坟墓的人,都是因为禁不住诱惑,我要是能禁的住诱惑,就不会中镖了,也就不会弄的自己有家不敢回了。我总不能在一条小河沟里翻两次船吧,就是要弄虚作假,总得有个底线吧,如果我出了这个报告,就等于在刘岩的脸上抹屎,他一旦追究起来,我就说不清了。”
奶奶个熊!王明君在心里骂了一句。不就是意外中了次镖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TM至于生出这么多感慨!靠!又是自掘坟墓又是弄虚作假的,你TM教育谁呢!
王明君瞪了魏志明一眼,气哼哼地向外走去。他算是看透了,跟魏志明这样的怂货谈交易,完全是白费口舌。
次日,调查组酝酿出了一个事故调查结论,因为魏志明的突然改口,结论并没有完全按照王明君的意思做出,而是把它定性为一场意外事故。
王明君不高兴了,对着翟礼让大叫:“翟主任,这算怎么回事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这样的结果,谁能接受的了?我怎么跟水泥厂的职工交待?怎么跟死者的家属交待?”
翟礼让说:“那你说,这件事该怎么了结?”
“怎么了结?这还用我提醒你吗,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杨德义总得承担点责任吧,刘岩总得承担点责任吧,不管怎么着,这件事都不能不声不响的就这么完了。”
经过一番讨论,事故调查报告的最终定稿出现了这样的描述:
这是一场非常严重的恶性事故,其损失之大、影响之恶劣,在钧都市乃至中州市的工业发展史上都实属罕见。鉴于事故所造成的严重后果,调查组给出以下建议:
一?作为钧都市水泥有限公司水泥一分厂的主要领导,杨德义和刘岩对这次事故的发生负有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建议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分别对杨德义和刘岩二人给予行政警告或行政记过处分。
二?郑华强作为水泥一分厂负责安全生产的副厂长,也应该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鉴于郑华强并非组织部直管干部,郑华强的问题交由钧都市水泥有限公司做内部处理。调查组将责成钧都市水泥有限公司,对郑华强进行严肃认真的批评教育。
想到郑华强,王明君恨的牙根痒痒,这狗日的什么玩意啊!连个招呼都不打,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把一堆烂事都抛给了自己。
“郑华强,你个狗日的,有种你就继续跟老子藏猫腻,永远别在老子眼前出现。老子要看到你,非把你狗日的骂死不可。”回到公司,王明君就对着办公室的墙壁撒气。
“王明君,你狗日的骂谁呢,把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郑华强突然出现在王明君的面前,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王明君有点懵,不仅仅是因为郑华强的意外出现,更讶异的是郑华强对他的态度。郑华强一向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什么时候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王明君莫名其妙的看着郑华强,心里道:怎么回事?郑华强这家伙怎么啦?是吃错药了还是撞了邪了?
“王明君,你狗日的今天必须跟老子说清楚,你凭什么咒俺爹死。”郑华强眼珠子瞪的血红,“俺爹吃你了喝你了还是连累你了?你凭什么咒他死?今天你狗日的不说清楚,老子就跟你对血喝脑子。”
王明君正要张嘴,郑华强又吼上了:“妈那个B,你狗日的怎么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都行,就是不准你咒俺爹,俺爹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八年了,老子连听到别人说什么没了心里都紧张的要命,你TM却咒俺爹死,你这是往老子的心窝子里捅刀子啊!”
郑华强说到这儿,竟自嚎啕大哭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