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众人尽数退去,元宏却独留了太师冯熙。
元宏望着他道:“太师此番与皇叔护同子恂至邺城,一路辛劳,朕心感激。”
冯熙闻言,急忙伏跪在地:“臣惶恐,臣身为太师,理应照料太子,此为人臣本分。”
三宝倒了两盏茶奉于二人,便引着众內侍退去。
大殿之內只余君臣二人,寂静十分。
冯熙虽心内忐忑,几个弹指后,还是先开了口:“陛下留老臣不知有何吩咐?”
元宏道:“太师为子恂授学一年有余,日日相对,对子恂的了解也许更甚于朕。如今朕欲为子恂择妻,太师不妨作一举荐。”
冯熙急忙道:“陛下与太子骨肉相连,自是亲近的。太子仁孝,定当遵从陛下之意。”
元宏呷口茶,微笑道:“太师于朝中多年,自是对各族各家了然于胸,不知太师心中可有何良选?”
虽心内存私,可冯熙清楚自家嫡孙女已过垂髫之年,亦于列选之内,举贤需避亲,亦不敢直接言明。
冯熙道:“太子妃关乎大魏国运,臣断不敢贸然举荐。”
见元宏并未出声,稍作停顿,他接着又道:“如今陛下大行汉革,以臣愚见,陛下可效仿先太皇太后在世之时,于汉人世家之中择一良人许配太子。”
元宏依旧颔首不语,冯熙又小心问道:“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合适?选?”
“子恂嫡妻关乎日后江山社稷,此女非但要出身名门,还要德行兼备方可。”元宏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不瞒太师,朕的确有两个合适之选,既有家世背景,又可得后宫庇护。”
“陛下,皇后宽仁,本就视太子如己出,他日不论何人选作太子妃,臣相信皇后皆会倾力相助。”冯熙道。
“朕虽忙于前朝,鲜少过问后宫,可宫中那些蝇营狗苟之事,朕亦是有所耳闻。”元宏道。
元宏自幼由先太皇太后抚养长大,见惯宫中尔虞我诈,他此时讲出这样的话来,冯熙倒也不觉惊奇。可毕竟打理后宫是皇后职责所在,元宏的话,无疑让他心内惴惴。
“陛下,皇后太过仁厚,向来宽以治下…”
不等他讲完,元宏便摆了摆手:“朕与皇后相识于幼时,她心性如何,朕心自知。倘若朕为子恂择陇西李氏之女,不知皇后可会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