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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回 君与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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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澄心下长叹一声:“太子到底年轻,处事不深,易受别有用心之人挑唆。太子自幼受玺,又被先太皇太后娇养长大,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陛下待常山王兄弟亲近,且又携他们同往祭天,亦难怪太子心生担忧。”

元宏微蹙双眉:“皇叔言下之意,子恂有今日潜谋之举乃朕所致?为君者,当可幕天席地,日月入怀。若凡事锱铢必较,如同斗筲,那日后如何担负这江山社稷,又如何善待天下百姓?”

元澄身为宗族领袖,自是不愿见元宏父子反目。此刻闻元宏之言,知他心意已决,于是道:“臣不敢!臣惭愧!陛下远图长虑,乃智者之举!臣身为宗长,领军机之责,如今太子出此悖逆妄道之举,臣有罪!”

元宏摆了摆手:“皇叔毋需自责…太子之位,犹如箭靶,历朝历代皆有为争夺储位而残酷搏杀之事。朕一路细心呵护,只为不蹈前朝覆辙,岂不料此子欲壑难填,纵是朕不携子恪兄弟同往祭天,亦难保他与心怀异见者里勾外联,篡权夺位。”言语之间,元宏已起身离席,缓缓于室内踱步。

元澄见状,岂敢安坐于席榻之上,忙起身垂立:“陛下待太子之情,臣心自知,只废黜太子亦未可绝后患。那些有不臣之心的宗亲旧贵,陛下作何打算?”

元宏止了脚步:“皇叔此言正是朕如今心中所虑…”望着元澄,接着又道:“朕旧年缘何只将贺铮鸣囚于石室,皇叔最是明了。依今日元隆敢挑唆子恂之举,便知八部宗亲之中抵制汉革人数之众。倘若朕此时将元隆缉捕,便是令那些异心之人有所防备,如此一来,祸患无穷!”

元澄会意道:“陛下言下之意,欲静观其变,以蔓引株求?”

元宏微微颔首:“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绝其本根,勿使能殖,方为上上之策也。”

元澄拱手作揖:“陛下英明!臣助陛下平定祸患在所不辞,愿我大魏基业千秋万世!”

拉了元澄一道入席,元宏复又为彼此舀了热茶,叹道:“朝中人心各异,唯有皇叔与朕心意相通,亦只皇叔可为朕尽信!”

元澄心下感动,忙起身离席,伏身跪地:“臣蒙陛下错爱,三生之幸!臣定当誓死效忠陛下,死而后已!”

示意元澄起身,元宏道:“皇叔待朕之心,朕心自知…”

君臣二人相对呷下一口茶,元澄见皇帝神情有缓,小心道:“陛下如今将太子废黜,这储君之位可有属意之人?”

闻元澄之言,元宏苦笑道:“汉革推行之际,新贵旧臣间暗中博弈,此时若定下太子人选,便是下一个子恂…”

元澄颔首道:“臣愚钝!陛下所虑极是!只臣谬以为陛下如今器重常山王,欲以常山王为储…”

元宏抬头望着元澄,直言不讳道:“皇叔莫不是以为朕因宠爱左昭仪,而欲立子恪吧?”

元澄一脸尴尬,支吾道:“臣…臣以为陛下爱屋及乌…”

元宏冷笑一声:“莫说左昭仪无意为子恪争夺储位,便是她有心,朕亦不会因一己私情而草率行事…皇叔可知朕缘何如此疼爱左昭仪?她与她人不同,从未有钻营之心,亦不以名利为重。朕与她一起,不觉心累,犹如孩提之时。”

元澄心内舒了一口气:“是臣浅薄,以小人之心猜度陛下…陛下恕罪!”

元宏道:“朕知皇叔所虑为何…皇叔大可安心。”

送走元澄,三宝侍奉元宏歇下。一觉醒来,已是酉初二刻。

三宝奉了热茶给元宏,又领众侍伺候他洗漱更衣罢,才小心道:“陛下,刚才左昭仪差人送来桂花糕,说是陛下车马劳顿,食用桂花糕可令陛下生津养阴,以解乏累。”

元宏微微颔首:“左昭仪心细如发,总是这样体贴。”言罢,接过三宝所奉糕点,缓缓食下。

三宝边侍奉元宏进食,边接着道:“右昭仪方才带了七皇子同往御书房向陛下问安,奴只道陛下歇下了…”

元宏冷笑一声:“平日里右昭仪鲜少带子悌同往,今日倒是来得够快啊…”

太子被废,李氏携元悌同往无非为博皇帝欢心,以为其日后可争夺储位。三宝岂能不知皇帝言下之意,只自己身为内侍,亦不敢随意接话,便垂首不语,立在一旁。

元宏见三宝这般模样,轻拍他道:“罢了,朕许久未见罗夫人与子怿了,你为朕备辇,去瑜景殿瞧瞧他们母子。”

如今太子被废,常山王兄弟又随御驾祭天,皇帝此举,只为令宫内众人不妄自揣度太子人选。三宝亦是机灵之人,当下会意,连声应下,退出外去,不在话下。

因离京多日,且有元恂潜谋之事,元宏数日来并未往后宫而来。等这日来到永合殿,已是回洛阳宫五日之后。

元宏屏退左右,只抱着元淑与林禾同在席榻而坐。他边逗弄已会牙牙学语的元淑,边道:“淑儿愈发可爱伶俐了,她似你,亦如朕。”

林禾笑道:“阿女随父,淑儿自然是像元郎的…淑儿整日里随瑛儿一道玩耍,亦是得了她阿姊的那份机灵。”

元宏道:“瑛儿的确聪明伶俐…朕这些儿女之中,数她兄妹最是懂事明理,这都是你教养之功。”

林禾摇了摇头:“恪儿兄妹素来懂事乖巧,他们随妾一道而居不过三年,妾又岂敢贪功?”

元宏对着元淑:“淑儿,你有个好阿娘…”转头望着林禾,他又道:“你可愿再为淑儿生个阿弟?”

林禾闻言,一时面红耳赤,娇羞无语。

元宏见状,怜爱道:“你若愿为朕再生一子,朕便后继有人了…”

林禾自是知他此言用意,闻言心内一怔,忙道:“诸皇子皆源出元郎,各个聪慧过人,元郎岂能无后继之人?”

元宏长叹一声:“这几日朕不往后宫,一因前朝事众,二来亦是因了太子之位虚悬,宫内众人虎视眈眈,她们多出名门世家,与前朝丝丝相连,各个或觊觎凤位,或有心储位…朕不甚其烦。”

林禾体恤道:“妾知元郎身不由己,妾无力助元郎解忧,只能尽心照拂孩儿们,不令元郎分心。”

元宏一手抱紧元淑,一手揽住林禾,柔声道:“朕与你一道,心自可安。”

林禾道:“妾并非元郎口中说的这样好,妾亦是心中有私之人…妾有一言,只不知当不当讲?”

元宏道:“你我夫妻同心,有何不可直言?”

“前几日荞儿来见妾,说是太子在府内日日痛哭流涕,忏悔己过。妾知太子所犯乃不赦之罪,亦知此非后宫之事,自是不敢对元郎道劝解之言。只妾见荞儿生产在即,却日日为太子寝食难安,妾恐长此以往,有损她腹中胎儿。”望着元宏,林禾又接着道:“元郎,太医已为荞儿诊脉,说是荞儿腹中八成是男胎,那便是元郎的皇孙啊…贞皇后只育子恂一子,若知子恂如今亦有子嗣,定可含笑九泉。”

等林禾言罢,元宏轻轻松了手,又让元淑安坐在席榻之上,转头望向窗外,缄口不语。片刻之后,他转过头开口道:“你刚才所言,朕已明了。朕初登大宝,皇祖母便令林氏近侍身侧,林氏较朕年长,待朕百般呵护,对朕而言,她如母如姊。等她产下子恂,无论朕如何哀求,皇祖母还是将她赐死。朕早年征战沙场,革新变法,对子恂疏于管教。子恂有今日之过,朕亦难逃其责…”

林禾宽慰道:“元郎为天下之君,日理万机,又岂能归罪于己?”

元宏苦笑一声:“罢了,右孺子腹中胎儿无辜,朕明日着中书令宣旨,将子恂夫妇迁往河阳,令他每日抄诵佛经,在佛前忏悔。至于衣食用度,以宗亲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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