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挂在软榻旁的一支铜铃忽然抖动着响了起来,惊醒了王子艾米尔的美梦。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脊背上微微一疼,好像是被什么虫子给叮咬了一下,不过他却没多加在意,更没察觉身边的鲁娜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艾米尔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用手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卡扎,是你吗?”
而屋角处的卡扎却没有答复王子的问话,而是警觉的站起身来,拔出了腰间的黑曼巴。
这支铜铃是连接在去地宫的铁笼上的,只有有人使用铁笼的时候,铃声才会响起,而整座总督府里知道它的存在并有资格使用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王子就在自己面前,而卡扎从地宫回来以后,又一直都待在屋子里面没有离开过。
那么又是谁启动了这支铁笼呢?卡扎想象不出,可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里面的人是谁,都只会是敌人。
铁笼的出入口就在王子寝室中的一扇屏风后面,用一面可以移动的木墙掩饰着。
卡扎狞笑着举起手里的匕首,准备着将从里面出来的人扎个通透。
哐啷一声,铁笼在木墙后面停稳。
卡扎一脚踹开木墙,如一头敏捷的黑豹般冲了进去,而他手中的蛇形匕首,正是黑豹锋锐的爪牙。
然而直到他冲进铁笼,才发现铁笼里面竟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卡扎不禁愣住了。
他忽然醒过神来,正打算抬头往上看的时候,一阵恶风却从头顶上往他脑后袭来,重重的一击落在了卡扎的后脑上。
这一击势沉力猛,又是击打在了要害之上,就以卡扎的实力也未免有些承受不住,只见他粗壮如铁塔的身子晃了几晃,便訇然一声栽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而屋子里面的艾米尔也听到了这动静,他正要从软榻上爬起身来,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不听使唤,想要张嘴叫人,却连舌头也发了麻。
他眼前一阵恍惚就瘫软在了榻上,耳边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来人啊,殿下遇刺了!”
当艾米尔寝室里的铜铃响起的时候,苏岭就已经发觉不妙。
之前努勒可并未对他提及铁笼上还连接着这种示警用的机关。
如今铃声响起,想来上面的大石人也必然会有所警觉,而他仅仅是想到上面探察一番,并没有暴露身份的的打算,否则后果显然极为严重。
情急之下,苏岭用噬魂剑在铁笼的顶部削开了一个大洞,将身子躲在了铁笼上面。
卡扎冒失的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给了他一个背后下手的机会,而且看情况,这个家伙并没有看到自己的面目。
一击得手的苏岭,还没来得及稍作喘息,便同样听到了从屋里面传来的尖叫声。
他虽然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最应该做的。
他犹豫了一下,先将昏倒在地的卡扎从铁笼里面拖了出去,并顺手在他脑后又用剑柄补了一记,然后才拉上外面的的木墙,重新扳动了机关。
这一切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的。
所以当艾米尔的侍卫们冲进屋内的时候,看到只有一名被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侍妾,而王子本人和他贴身的黑奴却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那名示警的侍妾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刺客的身份,只说王子忽然就自己昏倒了。
没有人可以仅凭这些话就判断出这里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在王子殿下和卡扎两个人口鼻处都还有气息,身上又没有明显的外伤,显然只是昏迷过去。这才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下来。
众人都以为是自己救援及时,刺客没来得及对王子下毒手便逃走了。
这可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艾米尔若是不幸遇刺身亡,总督府里所有的侍卫都将难逃一死。
先行赶来的都只是些普通的侍卫,里面并没有可以做主的人。
自从马克西姆莫名其妙的离开总督府之后,眼下总督府里唯一能做主的只剩下一个副统领。
艾米尔出于颜面方面的考虑,并未将马克西姆的背叛公之于众。
而那位副统领却没有得到像马克西姆那样可以近身侍奉的待遇,平时都是守在总督府的大门那边。
因此等那位副统领赶到艾米尔的寝室,已是两个沙漏以后的事情了。
他再一次确认了殿下仍然活着的时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命令道:“全面封锁总督府,严密搜查,任何人不许私自进出。”
“去城里将艾哈迈德书记官和医生请来,其他在场的人都不许离开这里,否则都以刺客的同谋对待。”
这时候才开始封闭总督府显然已经有些迟了,不过没有人吱声,此刻万言万当,都不如一默。
侍卫们的这番拖沓也给苏岭赢得了时间。
当他从密道中钻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总督府内的号角吹响,一伙伙总督府侍卫如同乱了营的马蜂一般,在府内各处搜寻。
而不明所以的狼骑们,反倒是一个个乐呵呵的抄着手等着看笑话。
看到苏岭回来,杨得草如释重负一般:“天老爷,苏校尉你可算是回来了。外面的那些大石人就跟疯了一样,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说着话,他瞅了苏岭一眼:“不会是跟校尉大人你有关吧?”
苏岭拍了拍衣甲上的尘土,避而不答:“适才我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哦,就在外面,我让人给他弄了些吃食,刚刚才吃完,你是没瞧见,他那副吃相就跟八辈子没吃过饱饭一样。”
苏岭点了点头道:“你小心的看住他,别让他跑了,也不要让其他无关人等看见他,明白?”
杨得草紧张的问道:“大人,外边的动静不会真跟你有关系吧。”
苏岭淡淡的笑了笑:“放心,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杨得草委实是怕了,人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杨得草就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