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苏岭苦笑了几声:“钱大哥,你也太高看我了,像您这样的老江湖都想不出办法,我又能怎么样?这个小弟我确实是爱莫能助。”
怎奈钱富贵已经是走投无路,说什么也要拖着苏岭去南营里先看看再说,连推带搡的拖着他往南营里边去。
两个人来到巷口的时候,正好撞见芸娘买菜回来,手里还提着两只鸡。
她讶然的望着两个人问道:“苏岭,你这是要和钱统领上哪去啊?不是说今天可以不去营里应卯了吗?”
钱富贵嘿然一笑:“大哥我先借你男人一用,放心,今晚上就全须全尾的还给你,耽误不了你们男女朋友的好事。”
芸娘轻唾一声,羞涩的转过身去,看得钱富贵畅怀大笑。
苏岭见钱富贵无论如何拖自己走一趟,也只得从了他。他柔声对芸娘说道:“芸娘,你先回家去吧,我去去就回。”
芸娘温顺的答应着:“苏岭,早些回来。”
曹家的那些人确实很难缠。
或许之前他们中还有人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边军从平阳捉回来,在见到钱富贵拿出来的那份供状后也都秒懂了。
就算是里面再傻的家伙也知道这份供状显然是签不得的。
只要签了这份供状,一个临阵卖主的罪名就谁也逃不掉了,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而钱富贵对待他们的态度中,这些刁奴们很敏锐的察觉到钱富贵色厉内荏的本质,明显是对他们的身份存有顾虑,并不敢真个的难为他们。
都是些给根竿子就敢顺着往上爬的主,立刻就改了那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一个个的不止是要好酒好菜,甚至还有人想要钱富贵给他们找几个出色的粉头来快活快活,气的钱富贵恨不得活活掐死几个才好。
面对着这些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们,苏岭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个主意。他凑到钱富贵耳边低声说了半天。
钱富贵听的时候先是一怔,有些不太相信,不过他可做的选择确实不多,也只得答应下来试一试。
苏岭给钱富贵支的招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办法让那些家伙捞不着睡觉的机会。
他幼时曾在家乡马尔克见过猎人熬鹰时所用的手段。
猎鹰是种很难被驯服的生灵。
它们天性凶猛、高傲、喜欢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飞翔,但狡猾的猎人将它们捕捉回来以后就通过不让它们睡觉的手段。
使它们感到饥渴、疲劳、恐惧,最后乖乖的成为追逐猎物的工具,整个过程有时候会长达半月之久。
而曹家人显然没有猎鹰的志气。敲锣、往身上泼冷水、在牢房里面不分昼夜的点着一堆火把。
只给他们很少的食物和饮水,就像是大漠里的猎人熬鹰的时候一样。
结果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他们中的一大半人就忍受不住,老老实实的在伏辩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或是按下了手印,而剩下的那些很明显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本以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完成。
对此喜出望外的钱富贵不由得感慨道:“好你个秀才,可真有你的,要论起肚子里的损招坏水多,还是得数你们这些读书人!”
苏岭还了他一个大白眼。
被钱富贵那边耽搁了几日,苏岭始终没有腾出手来筹办自己跟芸娘两个的喜事。
虽说明面上无法大操大办,可苏岭并不想太过亏待芸娘,所以要准备的零碎东西,还有家里面的布置什么的还是挺多的。
这种事苏岭那边没有亲眷可以帮忙,芸娘也只有个老娘,所以只能他们自己一样样的准备。
好在芸娘也并不着急,反而很享受这种如同春燕垒巢一样的气氛,况且这几日她也在家偷偷绣一幅大红盖头。
这幅盖头其实已经绣好很久了,可芸娘总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满意,便将上面的金线拆了重做。
在这幅红色的锦缎上面,芸娘绣了一幅鸳鸯戏水的图案,将所有对幸福的憧憬,都一针一针的绣了上去。
母亲哈丝娜却神秘兮兮的拿出了一方绢帕给芸娘,打开来看,上面活灵活现的绘着许多赤身裸体体的小人儿,在做一些羞羞的事情,让芸娘看的面红耳赤。
她想要扔掉,却被母亲拦下了。
哈丝娜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娘亲这是为了你好!”
芸娘只得任母亲将那幅绢帕叠好了给她掖在红绣鞋的里面,等到喝完了合卺酒之后再拿出来和苏岭两个一起看。
这事说起来虽是羞人,芸娘却知道母亲并未做错。
她虽然仍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身子,却也曾从家中的仆妇还有祥云那里听说过一些,甚至还曾亲眼见过祥云在嫁人前用来压箱的秘戏鞋垫。
除此之外,民间还有春钱、鸳鸯枕、合欢被这一类的东西,用途大抵相仿,都是在婚前由长者授于新婚子媳,作为传授房事促其多子多孙所用。
芸娘母亲所赠的这幅绢帕用意也正在于此。
背着母亲的时候,芸娘匆匆看了两眼那绢帕上所绘的人物。
帕子绘工精细大有胡风,尤其身体等处俱是夸张大异常人,看的她面热心跳,连忙收藏好了不敢再看。
而苏岭那边这些日子倒也不是光在忙曹家人的那点事。
换个住处的事情被他排在了最近要办的几件事情中的首位。
既然已经定下来要跟芸娘两个安心过日子,再蜷缩在现在的那处小院子也太委屈她了。所以抽着空的时候,苏岭已经看过了两处宅院。
只不过只有亲自去看过了以后,他才知道这几年没怎么关心这方面的事情,如今金城关里的各处房舍价格竟是疯涨起来。
别说是计划里要买的那种前后两进的院子,就连他现在所居的这种只有两三间屋舍的小院,价钱都几乎翻了一番。
他五年前才用四十贯买下的院子,现今要卖的话少说也是七十贯往上。
按说这倒是好事。可令他头疼的是,他想要买的那种两进的院落价钱也跟着水涨船高,类似的地方如今少了三百贯连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