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厂长你说这句话,我真的是很惭愧。在您来之前,我们监察室也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上面要求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是在心中感觉不是滋味。”韩庆功叹了口气。
董柏言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韩庆功连忙掏出打火机双手捧过去,董柏言伸出手指敲击了两下,将自己嘴里的烟点燃。
“庆功,以前的事情只是代表过去,并不代表现在,更不代表将来。监察室目前的状况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这是有历史原因造成的。不必太挂怀,眼光朝前看,我相信今后检查是在你的领导下,肯定会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嗯,请董厂长放心,我们监察室肯定本着对您对厂子负责的态度来工作,你就看我们的表现吧!”韩庆功不失时机的表了一下忠心。
“呵呵,我相信庆功。”董柏言很是时候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韩庆功出去了,董柏言默默地抽着烟,张启义这一次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个威胁看来是快要解除了,估计这个时候动他,厂里的干部不会有太大的反映。至于郭氏父子不用着急慢慢来,先想办法让这个分厂走上正轨才是当务之急。可是现在唯一制约分厂的条件还是钱。虽然周卫国帮助自己解决了五百万,可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啊!
前两天和平凡坐了坐,当自己提及向光华机械厂注资这件事情,对方的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似乎自己刚从火星回来,根本不了解光华机械厂的现状,竟然异想天开提出这样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有的想法。
自己费尽口舌,可是平凡就像传说当中的纳斯雷丁,紧捂着钱袋子不撒手,反而倒过来劝自己。把这份使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职业辞掉算了,过来帮他打理公司,兄弟二人齐心合力打造超凡公司,让它成为业界的一艘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
尽管董柏言将齿轮变速箱的前景描述的再美好,也抵不住现实光华机械厂所面临的残酷,实在令他大为光火。最后经不过自己的软磨硬泡,平凡极不情愿的签下三百万的现金支票,再三声明这可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支持光华机械厂。
拿着支票还没等自己说声谢谢,平凡一本正经的说道,“董哥你也别谢我,要谢还是谢自己,这是咱们全民造星运动盈利部分里面,你应得的利润。”
董柏言看着他满脸的奸笑,心中有两个字在不断的翻滚“奸商”。
至于曼博公司倒是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但是大部分投资已经用于盘山风景区,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投资这个项目。最后曼尼咬着牙掏出了二百万。
这些钱和在一起也有个一千万,但是他们这几天一核算,最少也得有个两千万,手中的金额还差一半,这个怎么办呢?董柏言默默地抽着烟,看着墙上的时钟…。
韩庆功走出办公室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张启义你就是我的一份投名状,将你搞倒了我何愁进不了董厂长的视线?
这几天他一直没闲着,想方设法四处收集关于董柏言的资料,最后终于把宝押到了他的头上,而张启义是供自己进身的最好台阶。这么做一来可以和郭系划分界限;二来也可以出一出这些年所受的鸟气;三来这些年纪检监察部门在自己的领导下成绩缺乏可陈,实在没有像样的政绩,自董柏言来了以后他感觉到一种危机,好像位置很不稳固,如果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肯定会被边缘化甚至清洗掉;第四最主要的是想董柏言表明心迹,我是支持你的工作,帮助你打开工作局面,到时候论功行赏自己还不是排在头名;第五更为重要的是,董柏言的身后靠山是在太大了,这些是郭柏光拍马都追不上滴。
虽然现在张启义被董柏言捧得很高,但是久历宦海的他看出一些端倪。董柏言这么做无外乎有三个原因,第一、抬他去压其他人,但是厂里人人都知道张启义是郭柏光的心腹,所以这个可能被排除;第二、向郭柏光示好,但是从自己收集到的资料里面分析,董柏言是一个相当强势的人,这样做不符合他的一贯做事情的方式,反常里面必定有鬼,当然也不排除麻痹对方的因素在里面;第三、张启义现在是厂办主任,而且是曾经厂长现任书记的心腹,新来的领导肯定不愿意在自己的身边多出一双时刻盯着自己的眼睛,所以董柏言肯定是要把张启义拿掉。他这么去捧张启义肯定有他的用意,“捧杀”这两个字很适时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所以他今天看似冒险做出这番举动,但是心里清楚安全得很。
果然董柏言对他的称呼,由韩主任再到老韩最后在庆功上面落脚,这就很能表现出对方的态度,自己这步棋肯定是下对了。
此刻的韩庆功宛若春天的女神,脚下的步伐由慢到快,越走越轻盈,有人说春是叫出来的,可在韩庆功的身上,春是走出来的。
张启义这几天心烦得很,回到家里老婆跟他大闹了好几场,尽管自己解释了半天,但是亲手将对方的亲弟弟送进警局那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厂里的宣传报道,很有沽名钓誉的嫌疑,为了博得信任领导的欢心才这么做。
费尽口舌才安抚住自己的妻子,可是老丈人和老丈母娘又找上门,口中宣称为了成就自己女婿的好名声,干脆将他们也送进里面陪陪儿子,省的方继顺一个人在里面孤单,任自己嘴唇磨破,舌头都细了一圈,老两口就是认准了这件事情。选择只有两个。要吗将继顺弄出来,要吗将他们也送进去,弄得张启义脑袋大了好几圈一筹莫展。最后把心一横,搬着铺盖卷住进了办公室,过上了有家难归的日子。
更令他受不了的是周围同事异样的眼光,鄙夷、惊奇、戏谑、敌视种种情感纠缠在一起,实在是欲哭无泪。好几次手拿褥单看着门头呆呆的发愣。
昨天郭柏光将他叫到办公室,笑着安慰了他半天,最后说了几句话令他心惊不已。
“启义你有没有听到过这么一句话,‘吾倦矣,‘杀君马者道旁儿’’”郭柏光看着他笑着说道。
张启义疑惑地摇摇头。
“这是五四运动中蔡元培在辞职启示中说的原话,语出于《风俗通》:‘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郭柏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张启义又摇了摇头,郭柏光笑了一下。
“意思很简单,就是说杀你马的人就是在旁边,那些人给你马鼓掌的人,爱之者就是害之者。也就是捧杀。”郭柏光用手指沾了沾茶水,轻轻地在茶几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捧杀”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将张启义震得两眼发花,耳朵里一片轰鸣,脑袋里就像打翻了一盆浆糊黏黏的,任由捧杀二字在里面搅来搅去。
“呵呵,启义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了吧!”郭柏光微微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张启义。
木然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机械的点点头,他很明白下一步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
“董柏言这一手玩得很漂亮,我倒有些小看他了,估计董柏言要对你动手了。”郭柏光自言自语说道。
“郭厂长,您,您可要救救我啊!”张启义好像回过身来,如丧考妣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对方。
“启义,你着急什么,现在你不正好好的坐在这里吗?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人会把你则么样的。”很不耐烦的摆摆手。
张启义脸上的神情好看了一些,但是眼神里却露出担心的目光。
“你这么办?”郭柏光招了招手,张启义将耳朵凑了过去,过了一会,脸上露出疑惑神情看着对方问道,“这样行吗?”
“呵呵,如果你觉得不太好,尽管可以试试别的办法。例如向董柏言投诚,看看他会不会放过你?”郭柏光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
“不,不郭厂长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担心那边会不会?”
“呵呵,你担心什么,你先试一试,大不了咱们再换个方法。”郭柏光点着一颗烟,在慢慢升起的烟雾中用捉摸不定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
张启义考虑了一会儿,慢慢的点点头。
“嗯,这就对了。”郭柏光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紫气东来阁的一个雅间里。
“老郭啊!那个合同里面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夏斌看着郭柏光问道。
“呵呵,夏省长放心,进度肯定能保证按时交货。”郭柏光笑着说道,
“嗯!”夏斌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把手里筷子放下问道,“那个董柏言最近在干什么?”
“夏省长,最近那个姓董的倒是很活跃,每天不断走访老职工,听取他们的意见,估计是要大干一场。我听说他好像准备成了一个分厂,想与光华机械厂脱钩,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郭柏光笑着回答。
“唔,这个人确实有点本事,而且他还是那个孙老头直接点的将,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搞出什么动静。”夏斌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眼神里却露出一道寒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