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启动召唤法阵前，哈莉先让艾薇把闲杂人等请了出去。
康斯坦丁却不肯走。
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算不得闲杂人等。
“我得为麦基先生负责。”
哈莉瞥了奥尼尔一眼，让渣康留了下来。
之后的通灵过程，很顺利。
随着绘制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法阵被激活，丝丝缕缕的灰黑色烟雾，从四面八方涌来，贴着地面，涌入法阵中心，并从闪烁猩红光芒的法阵纹路中吸摄淡如朝霞的血脉之力。
“嘶嘶嘶——”
一道高大模糊的黑影，在法阵中央成型，发出好似破了洞的风箱的声音。
很渗人。
“你是谁？为何要盯上库里·麦基？”哈莉问。。
“嘶呼——”恶灵面目狰狞地嘶吼一声，直接张嘴向她扑过去。
“嘭！”哈莉随手给了它一棒子。
“嗡！”圣光闪烁，恶灵凄厉惨嚎，好似在同时宰杀十头猪，声音嘹亮且杂乱。
它想再次炸碎成千万道黑烟，消失无踪，哈莉心念一动，从头顶飞出一轮神圣光环——天使后脑的光轮，她的战神辉印。
辉印光环投下一圈朦胧圣光，化为虚假的领域，将恶灵套在其中。
像一捆绳子，将它牢牢束缚。
“咦，你不是一个人。”哈莉心中惊讶，再次给了它一棒子，圣光震碎一层黑雾。
好似敲掉叫花鸡外面的泥壳。
“竟是两个亡灵的融合？这是什么怪物？”
康斯坦丁瞳孔收缩，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哈莉见它闷不吭声，又连续敲了七八次。
“嘭嘭嘭......”
它变得很“干净”了。
失去外层黑暗魔力遮挡，它的真面目彻底展露在两人面前。
一个七十多岁的矮小老妇人，把身体嵌入五十多岁、高大酒保的胸膛。
就像一个人，把半个身子砌进墙里。
偏偏这种两人共用一个胸膛、一颗心脏的形态，给哈莉的感觉并不恐惧。
反而有些古怪的温馨。
她觉得眼前这幅画面该狰狞可怖，但有种奇异的气息，化解了她心中的不适感。
又敲了几棒子, 老人把老妇人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脸上的狰狞之色皆淡去, 露出一张老实人的面孔。
“你们是怎么回事？”
“啊, 银河上将！”
老太婆挣扎着想扭转头颅面对她, 却因为半个脑袋陷入男酒保胸腔，无法如愿。
男酒保个头大, 只脖子以下和老妇人融合，不影响他转头与说话。
盯着哈莉看了好一会儿，他道：“我也认识你, 银河上将。
我叫保罗，苔丝的丈夫，死于1998年，星纹酒吧是我们夫妻的产业。
库里·麦基想要收购我的酒吧，我妻子不同意, 他们殴打她, 就像对待畜生那样。
然后往她肚子里灌入汽油, 在她身上和酒吧里泼汽油, 一把火烧毁酒吧，也将她的尸体烧成残渣。
他们大笑着说——让地狱魔探吉姆戈登也无法通过尸体，与我妻子的亡灵沟通。”
这故事虽然残忍血腥，倒不让哈莉惊奇。
没天大的怨气, 哪能诞生恶灵？
要产生天大的怨气, 要么当事人是个极品，太自我为中心, 哪怕全是他的错, 他也能一脸委屈, 怨天怨地怨上帝，最终化身厉鬼。
碰到那种东西, 哈莉有一千种手段叫它不得超生。
更多的恶灵，天大的怨气却是来自天大的冤屈。
死的冤, 心中就有怨，有了怨, 就容易停留人间，化身恶灵。
让哈莉奇怪的是, 这个身材高大的老酒保，似乎不像普通恶灵。
“你98年去世后，去了哪里？”
“一直在酒吧, ”老人抱着老妇人，泛红的凶眸变得温柔似水, “苔丝一个人太苦，我舍不得离开她。”
康斯坦丁脸色微变，“你在酒吧停留20多年，这期间，你妻子有没有经常生病？”
哈莉拿出手机，通过天眼会的权限，快速翻看了星纹酒吧与老两口的资料。
包括老苔丝的医保记录。
“她很少生病，保罗的存在没影响到她......”
哈莉若有所思，资料显示，两口子都是老好人，勤劳肯干，乐观积极，没有案底，没不良嗜好，还经常接济孤寡老弱......是个传统的米国白人基督徒。
“天之声，保罗为何停留人间数十年？”她还想找天堂再确认一下。
天之声没理睬她，只给出一条信息：些许小事，别来找我，自己用‘阿卡姆预备战神’的权柄去黄金大殿查询。
“没想到我已经拥有去黄金大殿查资料的权力。”
哈莉怔了怔，感慨非常，当初她只能央求扎乌列去帮忙查资料，现在......
“呃，太过分了吧，还要扣工资！“
按照天之声留下的方式，用后脑的天使光圈联通白银城中央数据库，她得到‘初级管理员’的权限。
搜索‘地球-哥谭-星纹酒吧-保罗-死亡资料’时，竟需要她半个月的‘战神工资’。
她每天都能从白银城领取数量不定的‘上帝之力’，那些力量即是阿卡姆战神的神力源头。
此时仅查询保罗死亡时的资料，竟消耗半月积累。
“使用白银城中央数据库查询资料，相当于使用了一次探知类的‘神术’。任何奇迹皆有代价，这代价你来支付。”
询问天之声后，她得到这样一个答复。
哈莉只能捏鼻子认下，并暗自决定，今后要花更多时间在奥丁的‘瓦尔哈拉’上。
战神辉印越完整，工资越高。
“偶买噶，你拒绝了天堂的召唤？”
资料中的内容并不多，只记录保罗死亡时的情况，没有关于他人生和秘密的信息。
可只看死亡报告，哈莉便被惊了一下。
这位酒保本该去天堂，但他抗拒飞升的力量，硬生生留了下来。
惊讶之后，她又恍然大悟，能去天堂的灵魂，自然不会在与苔丝的长期相处中伤害到她。
“天堂的召唤？”保罗摇头道：“的确有力量在召唤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代表什么。
我只是不放心苔丝，不想留下她孤零零一个。
然后我抗拒那股力量，留在了酒吧。”
“呵呵，拒绝天堂的也不止我一个嘛。”渣康笑着点了一支烟。
“苔丝不愿卖掉酒吧，也是因为你？她一个普通人，能看到没怨气的普通灵魂？”哈莉问。
“她之前都看不到我，后来......”保罗露出迷惑之色，“几个月前，忽然从‘黑暗中的地下’涌来一股力量，我吸收了些，苔丝便看见我了。”
“几个月前......”哈莉立即想到地狱清空，大门关闭。
老酒保的灵魂被涌出的地狱魔力‘玷污’了。
这也不奇怪。
白银城严厉禁止底层天堂的灵魂与外界交流，就是担心“好灵魂”受到不良影响，重新堕落。
“你们为何融合一体成了怪物？”
“不知道，他们殴打苔丝，我扑过去，想紧紧抱住她......”老保罗的眼睛又开始变红，表情扭曲狰狞，“后来大火点燃，苔丝从里到外都在燃烧，肚子烤焦的香肠爆炸开，她越发痛苦，我越紧紧抱着她。
我也痛，我感觉自己在烈焰中融化。
我的心脏似乎在燃烧......“
“我也一样。“苔丝温柔看着老板，“我的心也在发热发烫，在熊熊燃烧。”
保罗点点头，继续道：“我和苔丝的心脏融为一体，她的感受我都能感受到，好痛，我们都好痛，啊......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复仇，放开我，我要复仇——吼吼！”
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再次变成怨毒的怒吼，还使劲挣扎，体表魔烟滚滚。
渣康一指头点在它眉心，神秘符文沿着额头四面展开。
“嗨，老保罗，我们有过交易，帮你修好酒吧，你们不再杀人。”
“你一边去。”哈莉将他推开，一棒又一棒敲在恶灵肩膀、头顶，打得它蹲下身，嗷嗷直叫唤。
哪怕再次把他打清醒，她也不再问话，只不停用棒子朝他和他老婆苔丝身上招呼。
但与之前不同，康斯坦丁敏锐察觉到，银色忏悔棒闪烁淡淡的金色圣光。
“你用上帝之力激活了圣灵之泪？”他惊疑不定，心中有了不好预感。
哈莉没理睬他，一边挥棒子，一边嘴里大喊：“主啊，救赎他们！迷途的人啊，回忆起上帝的教导！至高神圣的天父啊，请投下怜悯的目光......”
“啊啊啊啊啊......”两个融合在一起的亡灵，发出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叫。
刚开始还不成人声，随着棒击“渐入佳境”，融合一体的两个老人也开始叫喊：“主啊，我们聆听您的教诲，我们要救赎，救赎，教诲，救赎，教诲——”
一声又一声，声音尖锐刺耳，连外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是老苔丝，我，我认得出来，是她的声音。”
门外走廊上的库里，白着脸，快要尿了。
奥尼尔也咽了口唾沫，迟疑着道：“我们要不要避远点？”
“别担心，她已经被上帝降服，正在忏悔呢。”汤姆安慰道。
“啊，不——”忽然，房里传出康斯坦丁一声焦急大喊，汤姆便觉得脑袋一闷，灵魂被寒冰与烈焰挟裹，失去意识。
“汤姆你做什么——砰砰......”
......
麦基大厦，三辆警车呜哇呜哇来到大门口。
“咦，你，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吉姆戈登急匆匆跳下警车，就见到百特曼先一步走进大门。
而他边上，还有最近亚特兰蒂斯危机的焦点人物——皇族私生子水行侠与奥姆王的未婚妻媚拉。
吉姆脑海第一时间给媚拉贴上‘奥姆王的未婚妻’的标签，是因为水行侠竟与她手牵手，宛若热恋中的情侣。
——她可是你弟媳啊！
哪怕他有自知之明，没想过承担哥谭刑事案件之外的责任，但这种时刻，他还是忍不住要多想一些。
——难道亚特兰蒂斯危机另有隐情？
宫斗？
三角恋，情杀？
“我们来找哈莉奎茵，你这是？”百特曼看向紧随戈登而来的GCPD与医护人员，瞳孔收缩，“难道她又驱魔失败，出现灵异事故？”
他先去了奎茵庄园，得到哈莉在此驱魔的消息才赶过来。
而哈莉恶灵驱魔成功率低，在哥谭上层不算秘密。
“唉，很惨烈，至少伤亡13人。”戈登点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