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时间，陆陆续续进来四十多位客人，最后是一对精灵兄妹，仙境的大贵族，仙后泰坦妮娅与仙王奥伯龙的使者。
“梦之君主，您知道的，很久很久之前的远古时代，仙境被迫与地狱签订了‘纳贡之契’，每隔七年，我们必须向它们献祭10个最贤明、最美丽的精灵。
就在去年......宇宙重启前的‘去年’，我的姐姐阿雅——”
清俊高挑的男精灵声音哽咽，面色悲哀，“陛下，其他人来参加拍卖会是为了得到地狱，我以仙境使者的身份请求您——不要将地狱交给任何人，没有主人的地狱才是最好的地狱。
那样，不仅我们仙境不用再把自己的姐妹女儿送出去，其它至少上百个灵境维度也同样免去纳贡之苦。”
“嗯，我明白。”墨菲斯轻轻点头。
“梦之君主，您和我们仙境有长久的往来，和深厚的友情，但我们既然来参加拍卖会，自然不会空口白牙，什么都不付出。”
男精灵把边上的漂亮女精灵拉过来，说道：“这是我妹妹娜拉，目前仙境中最出色的女精灵。
她是我们献给您的礼物。
除此之外，仙境还能满足您其它要求，只要您能提出来。。”
“克鲁兰卡, 回大厅享用你的盛宴，或者去房间休息, 明天我会当众宣布决定。”
精灵贵族无奈, 只能向墨菲斯再行一礼, 牵着妹妹离开里间客室。
到了外间，他也没立即离开, 而是走到哈莉的桌子前，问道：“梦君什么意思？”
“咨询费，20万。”哈莉直接把一份借贷契约递过去。
这位仙境使者就带着妹妹一个礼物, 之前能进入拍卖场，肯定不是靠武技精湛......他实力其实挺不错，领悟了法则的魔法宗师，加上妖精的种族天赋，普通小神灵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显然打不过哈莉。
他能在最后一位、在五分钟内取得入场券, 自然也和须佐之男, 和阿努比斯, 和众多神灵一样, 从哈莉那另外购买了门票。
进入里间之前, 已经签了一张5万功勋、年利息5%的借贷契约。
嗯，只是须佐之男50万的十分之一。
首先, 须佐之男排在最前面那一拨, 越往后门票的价值越低；其次, 仙后泰坦妮娅还去参加过战神宴会, 两人算有了些交情，给个友情价。
可连5万功勋的友情价, 这男精灵就支付不起。
20万的咨询费肯定还得贷款。
“20万？太贵了吧？”男精灵惊呼道。
“你的姐妹难道还不值20万？而且仙境豪富，世人皆知。单单你们那妖精集市，就至少百亿级别的市值，20万, 毛毛雨呢！”
“太夸张了，集市也就几十家小商铺，哪里值百亿天堂功勋。”克鲁兰卡连连摇头。
“市值并非妖精集市里商品的总价值，它还由集市的年营业额和未来发展前景决定。
比如, 一个成本500块的煎饼摊子, 一年能赚20万，它的市值至少得两百万, 年利润乘以十年。
你们集市专门做坑蒙拐骗的无本买卖，利润高得令人发指，而你们又是长生种，年利润应该乘以一千年，甚至一万年，百亿市值都说少了。”
克鲁兰卡心里嘀咕，咱妖精再坑蒙拐骗，也有成本，你魔女哈莉白牙红嘴，毫无成本，说几句话就几十万的进账，市值不得更高？
“20万太多，算了。”他扯了扯妹妹的衣袖，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哈莉招了招手，“除了咨询与分析，我这还有其它业务。非常适合你们仙境，我发誓。”
“什么业务？”
“商业保险！”哈莉郑重道：“你们仙境没打算占据地狱，只想免除朝贡，对吧？我能帮你达成目的，让今天进入这个门的拜访者都得不到地狱钥匙。”
克鲁兰卡先震惊，接着又满脸怀疑，“你确定？”
“嗨，白纸黑字，达不成目标不收钱。目标达成，贷款契约才生效。”
克鲁兰卡面露犹豫之色，“多少钱？”
“3000万！”
“太多了。”男精灵连连摇头。
“你们仙境七年十个最优秀的女精灵，七百年就一千个。如你姐姐那样漂亮、贤明还高贵的精灵，难道还不值三万块钱？”
哈莉看向边上一直沉默不言、神色忧伤的女精灵，道：“要不，把你这个妹妹卖给我，我给你三十万！”
男精灵立即摇头道：“不卖！娜拉已经属于梦之君主。”
——如果不属于梦之君主，就能卖？
哈莉刚想问，他又道：“除非你能保证梦之君主永远不把钥匙交出去，否则你这份‘金融业务’对我们仙境没意义。
不卖给今天的客人，也会卖给明天的客人。
仙境朝贡契约的签订对象是‘地狱之主’，只要地狱有主人，我们就得上供。
只要地狱一天还在，契约永远无法解除。”
“唔，难怪泰坦妮娅让你做仙境代表，脑子挺不错。”哈莉点点头，笑道：“这样，5000万打包价，我保证仙境上供的精灵不再饱受折磨。”
“你怎么保证？精灵只要去了地狱，立即被魔王们瓜分，它们或者活生生吃掉她们，或者当成姓奴各种折磨，即便死亡，也只是永恒的悲惨人生的开始。”
男性精灵双眼渐渐赤红，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激烈。
边上的女精灵捂着嘴巴，无声哽咽。
哈莉也心生怜悯。
可她只同情了几十秒钟，又暗自摇头：这世界果然有因果报应！
在妖精集市，妖精们坑蒙拐骗，把无辜的游客变成奴隶买卖、折辱、甚至吃掉，结果自家最优秀的姐妹又沦为地狱恶魔的奴隶，被侮辱，被吃掉......这算不算因果？
——不过，这对女性不公平啊！
哈莉寻思着，可以‘建议’新地狱之主索取男精灵做贡品......
“白纸黑字，货到付款，假一赔一，你还担心什么呢？”
“你是魔女哈莉，我害怕被骗。”男精灵揉了揉眼睛，闷声闷气地说。
“我会骗你，却不会骗泰坦妮娅阿姐的使者。”哈莉郑重道。
男精灵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只凭他们家族，不用倾家荡产，也能支付5000万天堂功勋的财物。
嗯，他家是仙境豪族，在妖精集市有两个铺面，还经营了几万年，累积无数财富。
“契约你说我写，行不？”
“当然可以。”哈莉笑着把纸笔递过去。
......
“墨菲斯老哥，你有决定没？“
完成最后一单生意，哈莉心满意足地离开那张“财富小桌”，去里间找到沉思中的睡魔。
“哈莉，我不会被你影响的。”
“我没想过影响你。”哈莉笑道。
墨菲斯沉默片刻，道：“你欺骗了所有人。”
“No，No，No——”哈莉连连摆手，认真道：“我说的全是实话，包括对你。”
墨菲斯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对我说，作为迎宾使，会通过实力与德行筛选他们。
结果在与众神比武中，刚过了几招，你立即向对方心灵传音——可以打假赛，让你赢得更轻松，更潇洒。
祂们不同意，你便爆发全部实力，连黄灯能量也用上，把祂们打得鼻青脸肿、断腿断腰，传音求饶。
等众神代表一一前来拜访我，你又提供‘咨询业务’，让他们按照我的性格开价。说我心善且高傲，照顾到这两点，便成功了大半。
这就是你对我说的实话？”
哈莉满脸真诚，语气也万分诚恳，“我对你的承诺是‘通过德行与实力筛选买家’。
老哥你仔细想想，现在众位买家的实力和德行，你可了解？
没出钱就把我打倒的，肯定实力高，优秀。
靠出钱把战胜我的时间缩短的，实力也还行，合格。
不出钱就赢不了我的，垃圾，不合格。
这是实力评估，难道不够一目了然？”
墨菲斯愕然。
哈莉继续道：“至于品德，那就更简单了。我和祂们推心置腹说了这么多，谁是妖精谁是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墨菲斯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从祂们与她的交易和对话中，他的确很轻易判断出祂们的真实想法。
看到他的表情，哈莉得意一笑，“所以呀，我只是手段灵活，并没欺骗你。”
“你骗了祂们。”墨菲斯道。
“我在咨询中骗了祂们？难道我教祂们的、讨好你的方法错了？
难道你不是一个有责任、心地善良却又无比骄傲的一个人？
难道你不希望地狱风波快速平息，宇宙恢复平静祥和？”哈莉一叠声问道。
墨菲斯再次哑然。
可接着，他又提出质疑，“商业保险和赌博呢？你一边和甲签订保险，保证帮他说服我，帮他打击他的敌人乙；另一边，你又和乙签订保险合同，保证帮乙说服我，帮他打击甲。
这不是欺骗？
须佐之男赌祂自己赢，一赔1.35，结果在猫神那儿，卖须佐之男的赔率变成1赔一千。
这也不是欺骗？”
哈莉正色道：“没有欺骗！保险契约只百分百保证敌人得不到钥匙，我只尽力帮他们争取胜利机会。
我说到做到，保证兑现承诺。
赌注赔率跟着行情变动才正常，不变才有猫腻。若不信，你去看看赌球、赌马的。”
“我自己心里都在茫然，你怎么兑现承诺？”墨菲斯淡淡道。
“我帮你化解茫然，自然就兑现了承诺。”哈莉笑道。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你不会，你是至高存在，有自己的判断。我帮你化解茫然，不是劝你选谁，而是此时此刻，我从‘拍卖场招待员’变成了‘拍卖场买家’。”
“你也想要地狱钥匙？”墨菲斯一惊，摇头道：“我早说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钥匙交给你，你会霍乱天下，在灵界众多神域中引发一场‘诸神之战’。”
哈莉诡异一笑，“我是买家，却不是为自己买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