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凌晨两点,康斯坦丁靠着斑驳的老墙,身体疲惫,表情却十分亢奋,嘴里发出诡异且得意的笑声。
“咳咳......”笑了一阵,他又忍不住激烈咳嗽起来。
摊开捂嘴的手掌,就见到一滩猩红发臭的血渍。
“该死,我的肺,好痛,痛得快没感觉了。”他咒骂一声,向绘制法阵的地板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又点燃一支丝卡香烟。
连续抽了七八根,肚子里温暖又饱胀。
“嘿嘿嘿......”他站起身,嘴里又发出阴沉决绝的笑声,“艹撒旦的屁鼓眼儿!”
他跑去厨房,在装着半块发霉披萨的盒子边,找到威士忌,“咕咚咕咚”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全部喝掉。
打了个满是酒气的饱嗝,随手扔掉空瓶子,“啪嗒!”
接着,他踮起脚,从放盘子的橱窗里翻找到一柄手掌长的小刀。
渣康睁眼一看,眉头皱起,小刀许久未用,锈迹斑斑。
他左右看了眼,把小刀扔进洗碗槽, 弯腰从落了一地杂物的肮脏地板,捡起半块尖锐的玻璃瓶碎片。。
回到客厅, 玻璃片抵在右手动脉处, 用力一划。
“呲呲——”暗红鲜血飙射而去, 淋了他半脸。
垂下手,任由鲜血奔流。
顷刻间, 木地板积下一滩鲜红。
渣康直觉原本就空乏的力气,随着血液流失,快速随之而去。
“嘭——”他虚弱地摔倒在沙发上, 眼前视线开始模糊。
“滴答滴答......”鲜血低落的声音,清晰得好似天地间只剩它存在。
“滴答滴答......”他的耳畔出现第二处滴水的声音,不是来自右手腕,而是在左侧。
还夹杂硫磺与烤焦沥青的臭味。
渣康想勾起一个笑容, 嘴角的肌肉却不听使唤,只能面无表情转向左侧。
一双大脚!
他看到一双指甲乌黑好似猫爪的脚掌。
脚掌、脚背、脚裸,皆有尖锐利器割开的伤口, 从伤口渗出乌黑的好似原油的液体。
那液体滴落地板,立即将地板引燃, 冒出阵阵黑烟。
康斯坦丁想抬头往上看,看大脚的主人。
可他身体乏力, 很难动弹一下。
只能等大脚缓缓落下,落在木地板上,他也看到了脚的主人。
一个披头散发、额头长角、腰间只缠一条布条的割伤男子。
“撒旦?你的样子......和上次见时不一样了。那次在爱尔兰, 你打扮得像个800年家族史的基佬绅士,现在却如同被十个男人拿火热腊肠教训过的流浪汉。”
康斯坦丁抖动几下嘴皮子,虚弱地说。
一边说, 他还艰难移动左手, 用手掌把右手腕动脉处的伤口捂住。
“人有多少种死法, 撒旦就有多少张面孔。你割脉自铩,我也以割伤之躯来迎接你。”
“原来是这样......”
“康斯坦丁, 没想到你会自铩......不过也难怪,肺癌晚期, 绝望了?
来吧,和我走, 我将带你走向永罚!
嘿嘿嘿, 从此刻开始,你属于我, 并将永远都属于我。
我向你保证,未来无限长的日子里, 你每天都能享受十倍于此刻的痛苦和绝望。”
撒旦金色的眸子里满是畅快的笑意。
“你个表子养的,是不是来早了点?我还能坚持几分钟呢。”渣康笑骂道。
撒旦冷冷道:“我来看你,看着你在剩下的几分钟如何痛不欲生。”
“不用看了,我来告诉你......”
康斯坦丁咬牙坚持,像嚼甘蔗渣一样压榨体内仅剩不多的力量。
顷刻间,他脸上就布满冰冷的虚汗。
“现在的痛苦,就像肚皮里灌满了拿撒勒之尿,呵呵呵......”
拿撒勒是地名,代之耶稣。拿撒勒之尿,是渣康对圣水的蔑称。
“我向你保证,今后无数万年里,你都会后悔说了这句话。”撒旦木着脸道。
“大佬,我明白我天下无双,我的灵魂世间独一无二,可你也不该沉醉于意银得到我灵魂的美好未来,而忽视了现在。”渣康苍白的脸颊挤出个诡异的笑容。
“现在怎么了?”撒旦愣了愣。
“看看周围,光线是不是有点暗?”渣康提醒道。
“暗?”撒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有个很喜欢吞噬光明的家伙来了。”
撒旦豁然回头,“别西卜,你为何入侵我的领地?”
“入侵?不,路西法老大,你眼前之人的灵魂归我,基于地狱最古老的权利——灵魂契约。”黑暗中传来蝇王别西卜迟疑的声音。
“你们签订了契约?什么时候的事?我早已经和他达成了‘地狱契约’,你不知道吗?”撒旦惊疑道。
“什么地狱契约?我今天才和他签订灵魂合约,就在两小时之前。”蝇王别西卜心中顿感不妙,语气变得急切,“康斯坦丁,你做了什么?”
“嘿嘿嘿,半个月前,我到爱尔兰找老兄弟布伦丹续命。
他是个禁术大师,我想找他寻求救命的药方。
很可惜,我有烟瘾,他有酒瘾,我肺癌,晚期,他肝硬化,末期。
更糟的是,那王八蛋早就和你老大签订了灵魂契约。
shit,从没见过他那么蠢的魔法师。
别人至少是为了力量,布伦丹却用自己灵魂和撒旦换取酿酒的知识与能力。
法克,蠢猪!”
剧情进入高朝,康斯坦丁回光返照,忽然充满力气,叫骂声响亮。
蝇王别西卜看了撒旦一眼。
路西法面色阴沉不说话。
“然后呢?”
“我知道布伦丹爱酒,自然要带上小礼品......你知道世间最好的酒是什么吗?”渣康低沉地笑了,“还多人觉得是‘天堂山葡萄酒’,来自哥谭大教堂,天堂山王的私人圣水池。”
蝇王瞥了眼面色阴沉的老大,“用魔法将天堂圣水变成葡萄酒?”
渣康轻轻点头,得意道:“阿卡姆战神举办战神宴会的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宴会用的酒水之一,便是最高纯度的圣水葡萄酒。
我有战神宴的邀请函,虽然迟到了,酒水却没少我的。
说来也巧,我去爱尔兰找布伦丹那晚,正好是他病逝的时候。
就像今天一样,撒旦陛下提前几分钟到场。
似乎在我们这些倒霉蛋契约人濒死前的哀嚎与求饶中,祂得到满足与愉悦。
好吧,这不是撒旦陛下的特殊癖好,你们这群杂种,都一个德行。”
“你敢辱骂地狱主宰?”蝇王上前一步,作势要收割他的灵魂。
渣康讥讽一笑,不为所动。
撒旦动了,上前一步拦住祂,认真道:“别西卜,给我的面子,今天就当你没来过这儿。”
“路西法老大,我和康斯坦丁签订了契约!”蝇王激动道。
“嘿嘿,古老契约的权限很高,可‘羞辱必报’的地狱律法也不可违背。”渣康笑道:“路西法陛下的到来,把正在和我品酒的布伦丹吓得屁滚尿流、亡魂出窍。
陛下在他的表现中得到极大满足。
之后,我用了几句花言巧语,让祂接受我的祝酒......
哈哈哈哈,祂接过我递过去的酒杯,和我碰杯,”
“把圣水喝进肚里了?”蝇王瞪大苍蝇眼,难以置信道:“圣水酒那种小把戏,能骗得过撒旦?”
渣康得意洋洋道:“再简陋的小戏法,到了技艺高明的魔术师手里,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化虚假为真实。
当然,无论多真实,它的本质还是圣水。
只要我轻轻打个响指,它又能立即变回圣水,在你的路西法老大肚皮里。”
在蝇王震惊的目光中,撒旦有些恼羞成怒,“我大意了,他的狡诈不输魔女......”
“圣水能要了普通恶魔的命,可对撒旦而言,它只是一剂拉肚子的良药。
可趁着撒旦肠穿肚烂、捂着肚子哀嚎的时候,我的老兄弟死了。
可怜的布伦丹,幸运的布伦丹,作恶多端的他,拿着我的天堂直升卡,快快乐乐进了耶和华的‘羊圈’。”
渣康向着蝇王古怪一笑,“所以,你明白了吧?你老大又被凡人法师羞辱了。
说说看,那晚祂一共被羞辱了几次?”
“只一次。”路西法立即道。
蝇王张张嘴,很想说喝圣水、夺走已经属于祂的法师灵魂,应该算两件事,两次羞辱。
可接着,祂想到了现在,此时若再......
“嗯,只一次。“蝇王违心地说。
渣康嘿嘿笑了一阵,点头道:“好吧,一次,反正已经三个了,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什么三个?”蝇王有了不好的预感。
“谎言之王彼列,出来吧。”撒旦阴沉着脸道。
房间光线更加昏暗,一道黑暗的、由千百张面孔组成的魔影,从地板钻了上来。
“我也和他签订了灵魂契约,就在今晚,一个小时之前,在这间屋子。”彼列阴沉着脸说道。
康斯坦丁笑道:“我羞辱了撒旦陛下,按照地狱法律,我的灵魂理应归祂。
可我又与蝇王、谎言之王两位陛下签订了灵魂契约——只要我死,我灵魂就属于你们。
注意看你们的灵魂契约,是完整的灵魂,不能分割。
对了,这个限制条款,是两位陛下强制加上去的。
说是担心我用分魂逃脱‘惩罚’,嘿嘿嘿......”
“你故意设局,在欺骗我们?!”
蝇王和谎言之王身上的黑暗魔焰如水波般激烈荡漾,散发出懊恼、阴郁、羞怒、杀意等多种情绪。
“蠢材,你们和他签订契约的时候,都没发现他已经是我的猎物吗?更蠢的是,他竟在一间租屋,连续和你们两个签订灵魂契约,你们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撒旦怒道。
“我......”蝇王张张嘴,无言解释,只能转向渣康,怒吼道:“王八蛋,你都做了什么,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