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空阴沉沉的,又刮起了大风,辛湖缩着脖子说:“怕是要下雪了。”
“恩。快走吧,赶紧找个避风雨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大郎环顾了一下四周,加了快脚步。
这种天气,很显然不可能再赶路了,要是半路上遇到雨,又没雨具,肯定得淋湿。这个时节这种天气,不好好保暖,真的会冻死人的。
两人近找避身之处,辛湖眼尖,见到有个类似山洞的地方,拉着大郎指了指,大郎点点头,小心的捡了块石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洞口走,要是里面有猛兽赶紧跑,要是没动物,正好在这里住下。
“哇哇……呜呜……”一阵微弱的哭声传来,吓了两人一跳,等了好半天,他俩才发现哭声居然是从洞里传来的。
“有人。”两人对视一眼,更加小心了。
不过,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已经下起了小雪粒儿,大郎横下心来,挑开了洞口那些枯藤蔓。
“谁?”洞里传来西窸窣的动静,很快响起了一个孩童的声音。两人心下大定,只是个孩子。
进到洞里,却令两人都禁不住的后退了几步。没了遮挡,光线透进来,不大的洞里居然还躺着一个大人,不过很显然是个死人,不知道死了几天了。而那个孩子,看似四五岁,见到他俩居然不害怕,反而一副欣喜的模样,显然他们是这孩子见到的第一拔人。这孩子估计独自生活了几天,早希望能找到人作伴了。
两人先是帮着孩子把他爹埋了,洞里一目了然,这家人的家当十分少。,几件破旧的大衣服全摊在草堆上。旁边放着一个装着东西的背篓。地上还搁着一把菜刀,一个粗木碗一个装水的葫芦。靠着菜刀与砍柴刀,再加上石块,三人又忙活了好半天,才挖了个坑,安埋这个叫平儿的孩子的爹。
平儿说有六岁多了,但看上去不过四五岁,也一样黑黑瘦瘦的。这几天他一直啃着自己家的粗菜饼子,硬硬的,着冷水,这孩子独自一个人过了三天,他爹死了,一开始他不知道他爹死了,后来算明白了,他一个人也不敢离开这里,更不知道要上哪儿去。
这个山洞比前面辛湖他们前面安生的山洞要稍微大一点,也一样堆满了干草,所以也算是个不错的避身之处。
夜里,果然下起了小雨夹雪。三个孩子,一边煮着开火弄东西吃,一边说着话。
其实主要是辛湖与大郎问平儿一些事情。
平儿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天,我爹肚子疼,疼得打滚,后来死了。”说完,孩子又抹了一把泪。
他虽然六岁多,但却说不太清楚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是什么陈家村,他爹叫陈二狗,他娘他妹妹等人在路上死了,他爹也是因为肚子疼得不行,才从大路上下来,在这里找了个地方安歇的。哪里想到,他死在这里了。不过幸好他知道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要不然,他一死他儿子在路上,也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辛湖和陈大郎听到平儿的话,都情不自禁的直摇头,这孩子要不是遇上他们,估计也活不了少多天。等他的食物吃完,不是饿死得冻死。
平儿原本有些胆怯,但却因为见到他俩帮了自己,对他们很亲近。而且他独自一个人,也活不下去,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的跟着两个大孩子。大郎看着平儿,唯有苦笑,眼下,他和辛湖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个难关,现在又多了个负累。他们总不好把平儿丢下啊,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
可能是怕他们丢下自己,平儿很勤快,算是下雪,身子单薄的他也出去捡柴,打水,抢着做事。他还剩下一小包粗粮和两个咸菜头也全贡献出来了。他那个背篓里装着全家的家当,如今也剩下约十斤的粗粮,一只铁锅三只木碗一把镰刀。
有了这只铁锅,辛湖总算能试着煮点其他的食物了。天天和大郎两人除了吃米糊是喝野菜汤,这回她试着煮了粗粮粥,加了唯一的一把野菜再切了一点儿咸菜入味。这样简单的粗粮粥,也把三个孩子吃得香甜极了。连辛湖自己也吃得格外香甜,虽然她接受了这具身体,但原主留下来的一些习惯与生活经历,令她吃着这么粗糙的食物也一样咽得下去。
锅不大不小,煮的粥将将够三人一人一碗,吃完后,平儿抢着出洞去洗碗。
“平儿,你在洞里呆着吧,外面冷。”辛湖不忍的说着,抢过水壶自己去打水。
大郎没吭声,大脑不停的转动着,但却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凭他们三个孩子,想平安逃到府城去,实在是太不现实了。算是往山里走,也不完全保险,谁知道能不能遇上村子,要一样是荒野地,找不到地方住,没东西吃,他们想活下去难了。
在这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天气变晴了,气温却骤降了不少,外面也因为下过了小雨格外的湿,不好赶路。大郎决定在附近转转,不赶路了。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些吃的东西。
三个人穿好厚衣服,小心的握着粗木棍子,一步一步的往下坡路上探。最终却一无所获,身上倒还是弄湿了,不得已只能回到洞里,点了火烤衣服。
又这了两天,在太阳的照耀下,小雨带来的麻烦终于消失了。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大郎终于决定继续走,不走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三天下来,三人的食物又消耗了不少。而且他们多了个小伴儿,大郎看着平儿,心道当是多个伴吧。
这年头,铁可是贵重物品,有些穷人家连菜刀都买不起呢,而平儿家的菜刀居然很新很厚实,那铁锅与镰刀也都是新物。不过,要不是因为这三样东西还值钱,估计人家也不一定还保存着吧。
“平儿,从今天以后你叫我大哥,你是我弟弟,这是你嫂子。”大郎说。既然要带着他上路,自然也要是个贴心的人,才行,得从现在开始教育了。
“大哥,大嫂。”平儿倒也乖巧,眼睛一亮,连忙叫道。这表示他俩会带自己走,并且把自己当亲人了。
“还是叫大哥大姐吧。”辛湖说。她才八岁,被人叫大嫂,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平儿看看辛湖又看看大郎,见大郎没反对,最后小声叫了声大姐。
辛湖满意的点点头。她以前只有一个哥哥,可没弟弟妹妹,没有当过姐姐呢。
“平儿,你知道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家。”大郎又问。眼下,他觉得最好快点找到能安身的地方,不能再赶路了,太难了,而且粮食那么一点儿,吃完了该怎么办?
“我爹说那边有村子。不知道有多远?”二郎指着北面说。他爹是个货郎,去过的地方不少。
“好,我们往那边走。要是找到人家,先安定下来,开春天气变暖后,再作打算。”大郎说。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春天不怕了,漫山遍野总得找到果腹的野菜。
辛湖早不想再走了,听了此话,立马表示赞同。
天天在外面又累又饿又冷,而且她穿过来都大半个月了,居然一次也没洗过澡,虽然因为冷并没有出汗,但她也无法忍受。她只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还有一事,也令她难以接受,是上完厕所,没纸擦屁屁,随意找些枯草叶子什么的对付了,搞得她时不时的要去找水洗了一下,虽然那水冰凉的恨不得把屁屁都冻僵,要不然她觉得自己真会疯了。
实际上,她连洗脸洗脚洗屁屁的布巾,都是陈大郎从一件旧衣服上撕下来的两块布。辛湖的家人除了给她留下了一身破旧的衣物之外,剩下一只装水的葫芦。这些天,辛湖那把枯草似的头发,还是拿陈大郎的梳子才梳理出来的。
看着她每天晨起,梳头洗脸漱口,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陈大郎都会觉得她一点儿也不象是个八岁大的土妞。
辛湖梳好自己的头发,又把平儿叫过来梳头,平儿的也是一头枯草,辛湖梳了好半天也理不顺,干脆拿了剪刀出来,给他全剪了。反正他还小,而且现在是冬天,得戴帽子,头发算剪了也没关系。
“这下好多了。”辛湖看着自己给平儿剪的蘑菇头,满意的说。
这种蘑菇头,在现代几岁大的儿童大多数是这个发型。简单又好打理,而且还好看。无论男女,都适应。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女孩子的长一点,男孩子的短一点罢了。
大郎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这会儿看着平儿的发型,也点了点头说:“还不错,反正也是戴帽子,等天气暖了,也长长了。干脆你帮我也剪掉一些,比他这个长一些好。”
三个人天天睡觉都在草堆里滚,头发根本不可能洗,短点还好梳理一些,最后辛苦也自己的头发也给剪短了。三个人都成了蘑菇头,只不过,大郎的最长,平儿的最短,辛湖自己的头发留到了齐脖,象现代的小学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