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往小路上走吧。”谢公子提议。
“好。”江大山想了想同意了。这样直接前行,大家都觉得有点可怕。他们遇上一座空城,也怕遇上那些专门烧杀抢掠的人马。
大家转入一条小道,没一会儿足迹越来越稀少。三人又沿着荒凉的小路走了约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总算在隐藏的山凹里发现了一缕炊烟。
“小心了。小五带着马留在这边。我和江大哥过去看看。”
谢公子和江大山两人步行,小心的往前去。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两人发现了一座破旧的民房,而那炊烟是从这里升起来的。走得近了些,饭菜的香味闻得更清楚了,两人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却更加小心的往房子靠近。
突然,一声怒吼:“臭丫头,慢腾腾的,还没烧好。”
两人一惊连忙站着。接着,听到女人的轻泣声,与男人放肆的□□声,听那声音,屋子里的人不少呢。
江大山看了眼谢公子,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了担心,借着树木的掩护,他们却不敢再轻易往前靠近。里面的人可不象普通乡民。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屋里也亮起了灯光。两人才敢动脚。可没等他们走几步,突然,大门吱的一声响,惊得两人又躲回树后。一个大汉骂骂咧咧,满身酒气的走了出来,直接在大门不远处撒尿。
借着昏黄的灯光,江大山匆匆扫到屋里的情景,那不算大的屋子里摆着一张方桌,桌上盘盘碗碗不少,三个男人正在吃喝,为首的那人怀里还坐着个女人。
这一看知道,屋子里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乡民。
两人又后退了几步,小声商量起来。
“等他们睡了,我们去看看?”江大山问。
谢公子点头,却担心的说:“怕里面不止这几个人。”
“恩,有可能他们是在这里守着什么。”江大山说。
两人闻着屋子里的饭菜香味,听着吃吃喝喝的声音,馋得简直流了一地的口水。可那些人象是根本没打算睡觉一样,一直在闹,两人又冷又饿脚都站酸了,再也忍不住了,正要往屋子摸过去。
结果右手边的房间原本一直黑着,这会儿却突然亮起了灯光。
接着听到床板的吱呀声,和女人隐忍的哭泣声,男人的污言秽语声等等。
这声音又一直持续了好久,象是四个男人轮流办了事,才消停下来。
江大山和谢公子两人直听得面红耳赤,心烦意乱,只恨不得直接推门进去,却又不得不躲在暗处,寻找机会。他们想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名堂?那一路的尸体是否与这里有关?
几颗星星冉冉升起,给漆黑的大地带了一点微光。屋子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了,但却一直亮着灯,好似在守夜似的。大门又一次打开了,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歪歪扭扭的提着裤子走出来,她们走的稍远一点,才蹲下来方便。
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站起来又进屋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呼噜声响起,外面的江大山和谢公子精神一振,以为终于可以出手了。
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酸麻的身体,两人悄无声息的摸到大门边,往门缝里一看,果然桌边只剩下两个大汉,此刻他们已经睡眠朦胧了,却又还强撑着不敢睡。
那个大个子搓了搓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上头搞什么鬼啊。让我们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这都开春了。也不知道还要呆多久?”
“你管那么做什么?这里有的吃有的喝还有女人玩。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另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不以为然的伸出筷子去夹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
“快活个屁,这两黄毛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一两肉,会哭,玩得都不尽兴。他娘的,那些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送到里面去了。”大个子骂骂咧咧的说。
“那是,人家在里面干大事呢,我们可是在外面吃吃喝喝,又不干活。”年纪大的笑道。
前头说话的那人可能也听惯了同伴的话,烦燥的趴在桌上,准备打个盹。
年纪大的却伸手摇了摇他,说:“别睡着,小心差事。出了纰漏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小心,我们守了这么久,可没见过半个人,怕什么。”话是这么说,但这人却还是又坐正了,端了杯冷茶水喝了几口,又往桌边的火盆里加了一把柴禾,往大门口走来,江大山和谢公子两人连忙又悄悄的往后退,掩在黑暗中。
果然,大个子打开了大门,也出来撒尿。
“等里面那批东西弄好了,我们只怕可以走了。”年纪大的却又幽幽的加了一句。
大个子好奇的说:“里面究竟在搞什么,这么久了。我们连个毛也没见过。知道守在这里。”
年纪大的人冷哼几声,说:“这天气马上好了,路上好走,救灾的粮食什么的也该一批批的上路了。那批东西正好趁机混着运走。”
听着两人的话,江大山和谢公子心里是越来越怀疑,这里很显然在悄悄办着什么大事呢。两人越发不敢动手了,又悄悄的退开了些,却不想江大山无意间踩到了一根枯枝,弄出了声响。撒尿的人猛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差点与江大山碰了个正着。
江大山冲着是一脚,谢公子也同时出了手,两人夹击之下,男人来不及反应,扑通一声倒地,被打晕过去了。
巧的是,在这一瞬间,房里突然响起了象是被掐着脖子而发出的短促呼痛声。屋子里那个年纪大的人立马站起来,往房间冲去,根本没听到外头的动静。
但房门栓住了,他狠狠的踢着门,嘴里大叫道:“阿狗子,快开门,怎么回事?”
趁着这个机会,江大山和谢公子也跟着冲进屋里。
两人直接往右手边的灶房而去,借着堂屋的灯光,里面隐约可见到了几袋东西堆在角落里,两人飞快的抓起袋子,都顾不得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直接打开后门往外面跑。江大山跑在后面,还伸脚反关上了门。
只是没等他们跑几步,身后的房子烧起来了。但除了刚开始有几声惨叫之外,这会儿却安静的好象里面的人都死了一样,再也没有发出呼叫了。并且也不知道这屋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燃起了熊熊烈火。
看着眼前的火光,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真的全部死了?”谢公子怀疑的问。
“难道是那两个女人动的手。”江大山说。
远处的谢五自然也看到了火光,焦急的打了几声呼哨,在寂静的夜里听的格外清楚。
“快走吧。”谢公子说。
他们听得真真切切,里面还在不少人在干什么大事呢,等里面的人发现外面的动静,他们有可能走不成了。
谢公子和江大山放开脚步跑起来,远远的见到谢五在挥手,连忙说:“快走。”
“恩,那边好象有不少人影。”谢五说,他站在高处,看得远。
三人急急忙忙的骑上马狂奔,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后面的人发现。
一直跑到桥边,他们才放下心来。而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了。也是说,他们三人不仅一夜没休息,还从天黑又跑到了大白天。
“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江大山说。
他实在太累了,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而且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谢五打开一个袋子,里面是还算不错的粗面,他们带了小锅,直接弄了点粗面,开始煮糊糊汤。
另个的几个袋子也被谢五全部打开来,收获还不错。几个袋子里分别装着粗面,糙米,高粱,精米,咸肉块,甚至还有一小包花生夹在里面。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个二百来斤了,每家能分个六七十斤粮食,并几块咸肉。又可以撑一两个月了。
糊糊快煮熟时,江大山切了几块咸肉扔进锅里。
三人连吃了两锅咸肉糊糊,才把肚子搞饱了。
“哎哟,总算吃了个饱。”谢五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伸着懒腰说。
“恩,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吧。”谢公子笑道。有了粮食,心情总算轻松些了。
“走吧。走吧,家里人只怕等急了呢。再不回去,我都怕大郎出来找了。”江大山说。
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只能暂时埋在心里。
可别说,大郎这几天真可谓坐立不安,又担心外出的人,又担心他们找不到粮食回来。天天长吁短叹的,搞的辛湖忍不住打趣他:“你是个操心的命。”
“是啊。要是人人都象你好了。”大郎反唇相讥。
辛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这头,江大山三人连忙收拾东西,牵马过河。马儿怕过桥,昨天是,被他们硬生生的哄着拉过来了的,过这个不算太长的桥,可得花不少时间。
今天依旧这样,三人拉着马儿,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才过了一半,偏偏还出了状况。这桥可能是时间太长了,有的木板居然受不住力了,有匹马居然一脚踩断了一块木板,“哗啦啦”的半条腿悬在了半空中,一个趔趄,马儿半栽倒在桥面上。吓得它全身发抖,不住的哀鸣。另几匹马也跟着受了惊,死都不肯再迈脚。
任凭三个人如何哄,这马儿都不肯再动了,这么半跪在桥面上,一动不动。
“这下怎么办?”谢五急得团团转。
“你先把你那马带过去再说吧,现在全挤在桥上做什么?”谢公子骂他。
可是谢五牵的马也一样不肯动。江大山急得无法,又调转回去,挖了好久,才挖到两把细细的青草,回来哄马。
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先把谢五牵的那匹马弄上了岸,再回头把那匹,一条腿半悬在河面上的马弄上来。三人足足花了半天时间,天都快黑了,才把几匹马全部弄上了岸。
“累死我了。这可比干一天活都累人。”谢五躺在地上,满头汗水。
“是。”江大山也不比他好多少。
三人脱力般的全躺在地上休息,可没一会儿听到“得得”的马蹄声。
谢公子翻身起来,远望了一下,说:“不会是追上来了吧?”
谢五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和江大山拼命的拉扯着马,但这些马刚才受了不小的惊吓,哪里这么快缓过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接近河边了,而这几匹马却象打摆子似的腿发抖,一副脱力的样子,哪里还跑得动。
江大山和谢公子却都发现了打头的是那个大个子男人,实在是他的身形太高大了。
危急关头,江大山盯着桥,狠心狠说:“我们把这桥弄断了吧。”
谢公子和谢五立马明白江大山的意图了。谢公子和江大山又上桥,跑到了一小半,接连砍下了几块铺桥的木板,直接点了火,架在桥面上烧,然后快速的往岸边跑。临下桥前,两人又往桥上狠狠的砍了几刀,果然他们一下岸,那桥摇摇欲坠了,而且那火沿着整个桥面往对岸迅速烧起来。
追兵已经要上桥了,此刻也只能停了下来。一个人抽出弓箭,拉弓放箭。
“功夫还不错。隔了河还想射到我们。”江大山冷笑道,跃上马飞奔起来。那人徒劳的射了几箭,见他们跑远了,只得狠狠的骂了几声。
这一回,三人并没有跑多远,因为天又黑了,而且他们也不怕后面追兵能追上来,桥都断了,那些人想过河可不容易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