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大郎一直安心呆在家里,闭不出户。
天气渐冷,辛湖也没兴致出去玩,陪着他在屋里,两人说说话。
大郎说:“对不住了,又拖累你了。”
“算啦,你好好回来不错了。”辛湖摆摆手,嘴里嗑着瓜子,懒洋洋的半躺在可以摇动的竹躺椅上,舒服的眯着眼睛,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起码,最近是没有人来请她去参加什么宴会了。那些无聊的宴会,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却还不得不做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你还刻得小时候说过的话吗?”大郎问。
“哪句话?”辛湖问。
“你那时说,跟着我要有肉吃,要能享福的话,才同意跟着我的?”大郎笑道。
两人也难得这么有闲功夫,坐在一起说小时候的事情。
“恩。”辛湖应了一声,思绪也有些飘远。不知不觉间到这里已经快十年了,而她也早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习惯了没有电,没有电脑,没有络,甚至八卦新闻也没有的生活。
“我现在是个平头百姓了,你跟着我可吃亏了。”大郎半开玩笑的说。
“平头百姓平头百姓吧。我养你。”辛湖笑道。她也不甚在意,大郎当不当官,又或者当多大的官,虽然当官好处多多,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勉强。
“好,那我可指望着你了,反正你有俸禄。”大郎被他这句话给逗得哭笑不得了。
光靠辛湖这点俸禄,要是放在芦苇村呢,他们一家子可吃不完。不过放在京里,这点子东西,真不算什么,养着这么一大家子,每月光是下人们的月例不少,还别谈一大家子的吃饭穿衣,偶尔还得出门应酬,平儿要读书等费用,加起来每月的开销可不少。靠辛湖这点子俸禄,一家子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哎,哎,我问你。这几年,你也该搞了些家底在手中吧?”提到钱财,辛湖忽然想起,这家伙上次说,让他多裁几身衣服,他手中还有银子的事情来了。
“是啊。我不是把库房钥匙都给你了吗?你还没有点清楚有多少东西啊?”大郎答,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辛湖不太喜欢操心的性子,但没想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这家伙居然还没搞清楚他有多少家底?
“哦,那么一点儿啊。我看了啊,不过是宫中的赏赐什么的,也没见什么特别出奇的珍玩珠玉,田产铺子什么的啊?”辛湖说。
大郎满头黑线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说:“我这小六品官,还刚当上没多久,你觉得我能去置办多少产业啊?是有银子也不敢啊?”
辛湖稍微想想,也明白了他的顾虑,又说:“可我也没见到有多少银子啊?”
“你不够银子花了吗?”大郎这下子更惊讶了。上次他交给辛湖的一匣子银票等物,虽然不算太多,但以辛湖的性子不可能随随便便花完了啊。况且库房里还有几千两银票呢,这几个月,他每月的俸禄和一些杂七八拉的收入,基本上也都上缴了啊,怎么辛湖居然说没见到多少银子。
“够啊,我是说说而已,往后,少了你的收入,我们一家子的开销还是这么大,有点担心而已。”辛湖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实在不够花了。我再想办法。”大郎说。
当初陈家先行一步,家里剩下的不少东西,包括他娘的一些好东西,都给他偷偷埋起来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去找,他也一直惦记着,现在也没事干,完全可以去取回来。
“你想什么办法?”辛湖顺口问道。
“哎,想不想出趟远门?”大郎正色的问道。现在陈家完全消失了,哪些东西也可以取出见天日了。
“去哪儿?你要带我去游山玩水吗?”辛湖被他勾起了兴趣。
说来,她到这个时代快十年了,百分之九十多的时间在芦苇村打转,后来才去了清源县城,也这半年才到了京城,偏偏一路上急着赶路,也没有时间与机会好好领略一下,这大好河山。前世,她可是旅游达人,最喜欢山山水水,四处跑了。
“你想去哪里玩?”大郎反问。
“随便啊,我要走遍整个大安庆朝的每一块土地,行吗?”辛湖笑道。
大郎哑然失笑,说:“你这口气也太大了吧?还走遍每一块土地呢,荒漠大海你也去吗?”
“我不能去个好玩点的地方,风景秀丽,山清水秀的地方啊。”辛湖白了他一眼,说。
“行,反正我也没什么正事可干,有的是时间带你出去玩。”大郎答应了。这几年打仗他也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
“唉,只可惜现在是冬天,出门太冷了。怎么着也得等到开春后,才能出门子。”辛湖说。
两人正说的带劲,下人来通告,说有客人来访。
“姓丁的,说是宝三爷的舅母。”
“大宝的舅母?”辛湖稍微想了想,才让下人快点把客人请进来。
她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将明远虽然恢复了本姓,也有了自己的房子与产业,但他无亲无故的,所有的一切都照旧,依旧是辛湖帮他打点。现在大宝却还有一个亲舅舅,也不知道这个舅母性子好不好?辛湖有些担心的想着,和大郎各换了正式见客的衣服,一本正经的到会客厅来见这位丁家舅母。
丁家舅母是位中年妇人,生得也较为粗壮,见到辛湖,倒头拜,吓得辛湖连忙上前扶住了她,说:“您是长辈,没的给我这个小辈行大礼的。”况且,丁大同大小也是个官,这位丁太太也不是平头百姓。
所以,丁太太穿的戴的都很富贵,头上几只金晃晃的大金簪子,腕上一对厚实的金镶宝石的手镯,这都显示丁家也不穷。当然了,这副打扮多少有些俗气,不过了人家本身是武将出身的小官,这样的装扮也正常。
“乡君客气了。”丁太太笑道。她倒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辛湖养大了大宝。
两人寒暄了几句,大郎也和丁太太打过了招呼。
丁太太还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大的都十五岁了,身量很高,是个不错的少年郎。小的却才四岁,脖子上戴了一根粗大的金长命锁,穿得也喜气,看上去虎头虎老的,很是可。辛湖拿了自己家做的点心和果子给小儿吃。那孩子咽着口水看了几眼,却不敢伸手拿,有些害羞。可见教养还是不错的。
“不怕您笑话,我这小儿子养得娇了些,胆小的很,象个姑娘家的。”丁太太笑道,顺手拿了几样放在小儿子面前。小儿子笑眯眯的开始吃东西了,也不吵闹,果然象个小姑娘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
丁家的大儿子年岁大了,见过了辛湖与大郎避到外边去吃茶点了,由阿超陪着。
丁太太是个爽利了,大郎也早和辛湖说过,丁大同是个好人,肯定会让家里人来看望大宝的。
三人闲聊了几句,果然丁太太说:“大宝是个福气大的孩子,我们当家的回去说过,那孩子长得极壮实,与他爹长得一模一样。这些年,可是得亏了你们。我们家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带了些自己家庄子上产的东西过来了,大家尝个鲜。”
丁太太母子三人,足足带了两车东西过来了,活的鸡鸭猪羊,新鲜的稻米,自产的香油等,另还有几样专门送给他们几人的贵重东西,零零总总,下人们搬了好半天,才全部搬完。这些东西,他们这一大家子,连年货都不用办了。
辛湖和大郎自然也要和她客套一翻,不过两人对她带来的东西还是蛮满意的,毕竟这些东西虽然不算多珍贵,但胜在实在。过年,他们家都不用专门去买这些东西了。
“我们丁家与他们陈家,本来也是亲戚。我婆婆与陈姑爷的亲娘还是关系很好的表姐妹,这门亲也是早早订下了的。姑父的娘在他十岁时因难产而去了。后娘极刻薄,弄得我们两家的关系都尴尬起来了。以至于动乱时,陈家走时居然都没告诉我们一声,等我们发现时,陈家早不知道踪影了。”丁太太一口气说了一长窜,吃了一杯茶,才又接着说。
“没想到,我那苦命的妹子居然早去了。陈家在乱世中也没全都没了。我们丁家,也剩下我们这一户了。我也剩下这两个儿子,虽然不成气器,好歹也是宝儿的两个表兄弟,我和他爹自是希望孩子们能多香亲香亲,以后也多了门亲戚。”
“那是自然,我们家五个人,人人都是孤儿,大宝能多门亲也是他的福气。”大郎笑道。
“可不是,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不巴巴的上门来了吗?”丁太太笑道。
辛湖笑了笑,说:“大宝要明天才回来,您只管在我们家住上几日,等他回来了,他们表兄弟们也能一起玩玩,先熟悉熟悉。”
“只要乡君不嫌弃,我厚着脸皮留下来了。”丁太太是个爽郎人,一点儿也没客气。
接着,几人又杂七八拉的说了些闲话,大郎出去陪那丁表哥说话了,丁太太又对辛湖说:“大宝还是乡君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我们这个做娘舅的,又没有照顾过他一天,也没多大本事,也无甚资格说什么。以后他的事情,还是得指望乡君和他大哥,二哥了。”
丁太太的意思是说,不会随便乱插手大宝的事情,大宝的事还是得辛湖他们管。
辛湖还真怕丁家拎不清,要来指手划脚,一听这话,连忙笑道:“您这做娘舅,哪里说不上话了。不过是离得远,顾不上了。大宝这边虽然兄弟们多,但也没个正经长辈的,以后有事还得您帮着撑眼呢。”
丁太太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辛湖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都放下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五一节快乐。苦逼的人,还在码字。(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