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积春塘晚,阴交夏木繁。舟船如野渡,篱落似江村。
静拂琴床席,香开酒库门。慵闲无一事,时弄小娇孙。
《池上早夏》——唐·白居易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黎明的霞光却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红;也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鲜。一刹间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变万化,空间射下百道光柱。
当大地刚从薄明的晨嫩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在肃穆的清凉的菜园子里,便飘荡着清朗的笑声。鸟雀的欢噪已经退让到另外一些角落去。一些爱在晨风中飞来飞去的小甲虫便更不安地四方乱闯。浓密的树叶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微微蠕动,却隐藏不住那累累的硕果。看得见在那树丛里还有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在雾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样。而那些红色果皮上的一层茸毛,或者是一层薄霜,便更显得柔软而润湿。
云霞升起来了,从那重重的绿叶的斡隙中透过点点金色的彩霞,林子中映出一缕一缕的透明的淡紫色的、浅黄色的薄光。
清清的闲塘边,挺拔的杨树留下了繁茂的倒影,野花尽情地绽放着,白的如雪,黄的鲜亮,粉的娇媚,一片片野草莓结着鲜红的果,像颗颗红玛瑙抛撒在碧玉间,花果在晨光里散发着露润的蓬勃。几只水鸟呆呆地守候在浅水边,遇有惊扰,不舍地飞离,水面上留下雪白的翅影。向远处眺望,有雾气弥漫,轻盈飘逸,白茫茫的一片,像隔着一层纱似的,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仿佛向神话里的人间仙境一般。
雄赳赳的公鸡用激扬的叫声报晓着黎明的到来,在此起彼伏一遍遍地歌唱声中,小村慢慢地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几声狗叫,打破了村庄的宁静。小村还在半睡不醒中,空气中弥漫着庄稼成熟的味道,有玉米的,有豆类的,还有各种杂草清香的味道,把夏日的味道搅得浓浓的,它们漫过田野,溜进小村,钻进村庄的角角落落。
袅袅的炊烟在村中环绕,灰白色的烟雾升着升着,就扭捏起来,一眨眼,就融入了大气中,淡淡的香气伴着腾腾的热气,在周围弥漫开来……
小村的早晨,有奇异的美景,一缕缕淡淡的晨雾像绸带飘在湛蓝的天空,绸带的两头分别系着近处的村庄和远处的田野。
鸡舍里鸡们也开始了清晨的吵闹,仰头引颈的,吵声从鸡舍的小窗口都溢了出来。高泽的妈妈林佩云系着蓝色的围裙,端着鸡食,在鸡食槽里撒着敲打着,出出进进的忙碌,把那份辛苦酿成了满足与希望。
爷爷高庆林早早起来,在屋前的空地上,放着一张小方桌,竟然也是黄花梨的材质,看来高老爷子是个黄花梨的“粉丝”呀,小方桌混面抹边,面边攒框镶黄花梨板两块,束腰牙板直角回纹,牙板起阳线饰满工回纹,精致小巧,包浆自然古朴,也是久用之物。老爷子舒服地躺在那把自己常用的折叠式黄花梨躺椅上,躺椅头枕呈曲线,靠背上端以矮佬三分,设海棠形开光,背部攒框镶席。扶手三弯,可收放自如,侧牙板饰以云纹,下置脚枨。小方桌上的南瓜形的紫砂壶里泡着一壶茶,紫砂壶壶身造型扁平,作八瓣南瓜形,腹部圆鼓,向上渐收敛而成小圆口,流似卷状瓜叶,把作成随意弯扭的瓜蔓,藤蔓贴饰壶身,钮似瓜蒂,身为瓜形,材质为紫红泥调砂,看起来湿润细腻,壶把梢下赫然盖有“陈子畦”三字篆书方印,茶水还冒着热气,馥郁芬芳、醇香清雅、清香扑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