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争将有无决教给白为雪。
白为雪从小随张归本在游历天下,到过传言中科技水平不落四次世界大战前夕的永白城,在那里的饮川门学过炼器之术;到过寸草不生、烈日煎熬的灼灼山,在那里唯一的一片绿洲——灼灼门中学习过符咒法阵之术;也到过陏陏葱葱、仙气缭绕的青原山一水门学过命理推演。
张归本之所以带白为雪辗转这么多地方,也是看中了白为雪天赋极高,极有可能成为继李一树之后第二个金符道者。
而这有无决深入浅出,将极深奥的道理说得跟大白话一般易懂,就连没牙老妪听过一遍也能复述个七七八八,白为雪认真听燕争教授,感悟自然颇深。
一遍说完,白为雪问了燕争几个关于有无决的问题。
燕争都没想过有无决这种大白话功法还能衍生出这么高深的问题来,自然无法回答。
白为雪微微点头道:“也是,有无决是挺难的。”盘膝坐地,转化自身死气。
片刻,白为雪睁眼问燕争道:“你刚刚说有无决能把死气转化成灵力?”
“那当然了!”燕争点头道:“亲自试过的。”
“可为什么我只能把死气转化成生机?”白为雪道。
“人品问题吧。”燕争想了半天说,寻常人体内都有生机,而灵力虽从生机修来,但非常年修炼者而不可得。灵力与生机熟轻熟重,不言自喻。
说实话,燕争自然不会相信是人品问题,思来想去,也只能是飞剑灯芯的原因。
白为雪知道深究下去也只会堕入思而不学的困境,于是闭眼继续转化死气。
渐渐地,白为雪脸色红润了一些,呼吸也开始平稳,这条命是保住了。只是皮肤因死气而变得如树皮般干枯,一时好不了,至于以后会不会好,燕争不知道,白为雪似乎也不在乎。
不知过了多久,冯千架着贝坚急匆匆走了进来,问道:“那人在哪儿?”
燕争见贝坚来了却不见谷渊,问道:“谷头领呢?”
“你说那只鬼?现在外面是白天,他在我们那儿的帐篷呆着呢。嗨!我忙着伤员安置的事儿,这才耽搁到白天。”贝坚喘着气道。
“你的伤还好吗?”燕争关心道。
贝坚摇摇头:“死不了。他在哪儿,先办正事儿吧。”
燕争走到墙角把棋星抱开,拉起被吓得奄奄一息的莫有才,扔到贝坚面前:“就是他,你认得不?”
贝坚一看莫有才,笑了:“莫老师?原来你是季白山一伙的?”
莫有才早被棋星得魂飞魄散,恨不得连内裤是啥颜色都露出来给贝坚看,现在自然是有问必答。
“季皇帝刚当上城主那会儿,总被其它城主骚扰,说他当城主名不正言不顺。这才找上我来。我好不容易在平焰城城志里找到三次世界大战前有一个姓季的城主。这才上报朝花会,说季皇帝是那个城主的后代,他当城主是名正言顺。这样一来其它城主如果攻打季皇帝的平焰城就有违规矩。平焰城也就安生了,季皇帝礼贤下士,我当然盛情难却。”
“别扯没用的,我跟季白山交手过几次,可一直摸不清他的底子。这次季白河死了,他必定前来屠城。我也不为难你,你把他家底有多少算多少,都抖出来!”贝坚大喝一声,牵动伤势,咳嗽不止。
“贝团长不急,季皇帝的家底我都记在这里面了,你看!”莫有才慌忙从怀里掏出朝花本交给贝坚。
贝坚看那朝花本一肘长,一拳厚。由丝绸封皮,上绣一树开败了的梅花,笑道:“就你们这些耍笔杆子的能作妖,这么好的绸子包本子上干嘛?”
莫有才不敢答话。
贝坚翻开朝本,果然见季白山何日招了多少兵力,现有多少兵力,记得一清二楚。但也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朝花本上记道:
某某年某月某日,季白山募兵,平焰城民众感其厚德,云集响应,募得新兵四千余。现有兵士共计二十五万四千三百余。
某某年某月某日,季白山攻下某某镇,念民生疾苦,以军饷饷之,民众纷纷投诚,募得新兵一千二百余,现有兵士二十五万五千五百余。
“妈呀,这么多!”贝坚早听说过季白山手下兵力数万,可没成想能有二十多万。自己刚招了不到一千人,刚刚那一战还折了大半。自己这几百人跟季白山打起来,简直是螳臂挡车。
“没,没那么多!”莫有才忙道:“朝花本记得都是历史,是要定期上报朝花会,与天下所有历史学者分享的。免不了进到其它城主、区主听朵里,多写点兵力也好吓吓他们,免得老是惦记平焰城,真实兵力也就五分之一。”
“哈哈,还是你们鬼点子多!”贝坚掂着朝花本拍了拍莫有才道:“有用吗?”
莫有才慌道:“有,有一些。兵力写五倍是各军阀手下历史学家的惯例。也就骗骗不懂的人。”
“哈哈,吓我一跳!看来我就是那个不懂的人。”贝坚笑了一声,又去翻朝花本,突然大怒,“啪”地一声将朝花本甩在地上,喝道:“你胡写什么!”
“写什么了?”棋星好奇,凑过去看,只见朝花本翻开那页第一得写道:
某某年某月某日,季白山微服私访,被百姓认出,尽献家财。
“燕哥哥你看!想不到季白山还是个好人,人家都给他送钱呢!”棋星拉着燕争道。
燕争见多了哥老大的行径,猜出这一行字背后的真实情况,冷笑一声对莫有才道:“我看你不是历史学家,是历史发明家吧。”
贝坚向前翻了一页,只见上面写道:
某某年某月某日,某同胞姐妹遇季白山、季白河兄弟,心倾之。山不忍拂其意,纳姐为妃。河纳妹。翌日,妹暴病而亡。
“你跟我说实话,他季白山有那么好?什么尽献家财?还他妈心倾之?我怎么就遇不见这么好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有才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燕争道:“我来说吧,你只回答对不对。尽献家财是劫掠人家吧?”
莫有才不敢撒谎,点了点头。
“那心倾之就是强抢民女了吧?”燕争又问。
“也不全是,季皇帝跟季将军也是看那对儿姐妹对他们有点意思,又知道她们害羞,这才用了点强。”莫有才道。
“混蛋!说实话!”贝坚一脚踢向莫有才。
若在平时,贝坚这一脚过去,莫有才这个糟老头不死也差不多了,可现在贝坚受伤不轻,莫有才只被踢翻。
莫有才连忙跪正了身子,道:“是,是强抢民女。那天季皇帝和季将军玩得高兴了些。”
贝坚冷哼道:“每天都这么开心吧。”说着一页页翻着朝花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尽献家财”和“心倾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