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掠过,齐良临风而站,刚毅而威严,透着强大的气势。立刻欢呼其归来的叫声换成了政治口号,由身旁的卫兵开始,到整艘船,再传至整个战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呼声响彻云霄。
船由北往向南行驶一段,既是做一个巡视也是为了调头,卫兵们担心齐良安全把他拥下了船头,齐良平抚激昂心情,向一旁问:“都办好了吗?”
胡国柱道:“世子放心,东西都已送上,传达命令的将领也已上岸,世子可以放心回了!”
齐良望向岸上,不敢接触那些信赖与渴望的目光,他深深愧疚,同时又十发奇怪,问:“为何岸上弟兄们能坚持到现在?”他不认为这只是单纯英勇的问题。
胡国柱道:“其中应该有清军未尽全力的原因,还有一点原因则是多亏了世子留下的那十门火炮!”
齐良惊问:“那些火炮也运过河了?”
胡国柱可惜道:“只是今晚突围之时,那十门火炮就得抛弃了。”
齐良道:“弃了就弃了吧,只要部队能成功突围就行!”在他的眼里,人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
亥时,在石柳河上游的另一渡口,吴军正大张旗鼓地开辟另一个登陆场,清军匆匆忙忙调兵前往阻击,可这个地方的吴军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只听见呐喊声,只看见利箭飞梭,就是不见上岸。恰在这时,下游北岸的吴军开始突围了。声东击西,趁着夜色突围,这就是齐良突施的突围计策。
这次突围到底能有多少人活着出去?齐良不知道,但这次登陆战死了上万人却全都是为了他一个人,一连好几天他都深深埋在自责中。
北岸有部队陆续回来,但一直没有桂明部的消息,齐良担心着,魏士安进来禀报:“世子!马将军请您去议事!”
虽齐良是世子,但现在大多数的部队都是马宝部下,许多事都得经过他,所以议事也在他的营帐。
帐营里只有马宝与胡国柱两人,两人见过礼后,马宝直截了当道:“世子!卑职与胡将军商议要回叙州城!”
齐良蹙眉:“为何?”
胡国柱道:“贵州清勒尔锦部动了,我们需有所防范!”
齐良问:“这边如何处置?”指的是石柳河对岸的图海部。
胡国柱道:“留一万军驻守,顺便接应回归的将士们。”
齐良道:“我留在这里,你们回叙州城吧!”
马宝马上道:“不可!世子万不能再涉险,这里生活艰苦,世子千金之躯应该跟我们回叙州城!”
齐良大力挥手:“我没那么嫩贵,桂明还没有回来,我得等着他回来!”
马宝道:“天朔府有二千军士在这里等他还不够吗?”他指的是桂明留下来的二千常规预备部队。
齐良狐疑望一眼一脸峻相的马宝,胡国柱跟着劝道:“世子跟着我们回叙州城吧,不然卑职等怎能放心得下?”
齐良仍在犹豫,胡国柱又道:“这里离叙州城不过百里之遥,桂兄弟若有消息,还不就是几个时辰的事?”
齐良点头:“好吧!”
下午,齐良随马宝与胡国柱率大军回叙州城,石柳河畔留下一万军驻守,其中包括天朔府的二千常规预备部队。为了方便上下联系,齐良留刘德祥于军中指挥。
终于可以安闲歇息了,回到叙州城齐良舒服地想了一个懒觉,直到日上三杆时才爬起。一个多月的野外作战,吃的是野菜粗粮,睡的是山洞枯草,生活异常艰苦,最磨人的是每日提着脑袋过日子,精神高度紧张,但也特别锻练人,齐良心志从来没有如此清明,意志从来没有如此坚强。
回来后,齐良也慢慢搞清楚了自己被困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没有想到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听叙说后又是一番感叹,也更笃定的认为这整个事件完全就是清军设下的一个套圈。谁能有这么惊人的的韬略?谁能有这么宏大的计策?他认为只有周培公。
周培公!齐良默默地念着这个此次害得他吃尽了苦头,且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人的名字,还是忽视了这个历史人物啊!他走到雕花门口,正见魏士安走来,魏士安行礼道:“世子!”
齐良回复神,问:“士安有何事?”
魏士安恭敬道:“禀世子!兄弟们想让世子派人去找鲁指挥使与张参军他们!”刘德祥不在,现在由他负责齐良的安全。
齐良摇头:“昆明卫流动作战怎可能找得着?倒是应该派人回昆明向刘长史与陈部长他们通知一声,免得他们挂念!”
魏士安应声:“是!”
齐良吩咐:“士安去安排吧!”
可不到半个时辰,魏士安又回来了,他向齐良道:“世子!城防军不让出城,说是为了防奸细!”
齐良道:“没有说是天朔府的人吗?”
魏士安道:“说了,可他们说谁的人也不行。后来,此事闹到了马将军那!”
“马宝将军怎么说?”齐良问。
魏士安道:“马将军倒还客气,可他也不同意让我们的人出城,说是世子回归的消息早已分别传送衡州大元帅营及昆明周王府与天朔府了,不用再派人传了。”
齐良蹙眉沉思,魏士安走近又小声道:“世子!属下发现有不对!”
齐良侧首问:“有什么不对?”
魏士安道:“世子没有发现我们周边的卫兵多了吗?”
齐良惊问:“我们被软禁了?”他马上走到门口往外望,外面有卫兵站岗,平常认为很正常的事,这会却觉得一阵心寒。
齐良仍不愿相信:“可能只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呢?”
魏士安躬身:“是与不是,世子试试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