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结成线地往下掉,齐良整个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齐惜音也如此,她那玲珑的妙体完美地呈在人眼前,不过,齐良此时无丝毫心思享受这视觉大餐,他抓住齐惜音的手臂真情切切问:“齐姐!你受伤了?”
齐惜音蹙着眉头:“没事!一点小伤!”密林中她一只手一直牵着齐良,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还说没事!”齐良张嘴要去帮齐惜音吸血,齐惜音伸玉手挡住齐良的嘴,急问:“你要干什么?”这登徒贼子,又不是中了毒,吸什么血啊?
齐良道:“帮你止血啊!”
齐惜音迷惑不解:“你用嘴止什么血?”
齐良一副老医究模样道:“用唾液止血啊!”
齐惜音听了直恶心:“不要你止血,我自己来!”飞快躲开了。
“真是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齐良十分无辜。
这时,鲁辉湘走过来道:“世子!我们赶快下山!”
齐良道:“慢着!”
鲁辉湘不解问:“世子怎么了?”
齐良道:“命令部队马上上山!”
鲁辉湘眉头拧成一团:“世子可是担心前面有清军?”
齐良道:“我军行踪已暴露,若是继续前行必是自寻死路!”
鲁辉湘道:“可是山上也有清军啊!”
齐良道:“山上虽有清军,但我们可以躲藏,总好过在平地里被清军追逐!”前面张景山匆匆跑过来道:“世子!山下发现凌乱的马蹄印,卑职猜测清军骑兵就在附近!”
鲁辉湘不敢再言,齐良毫不犹豫:“马上向山上撤退!”
将士们又情绪低落的往山上走,刘胜明心不甘问:“世子!我们就这样又回到山上过野人生活了?”
齐惜音也大为不满:“突围就这样失败了?”
齐良宽慰道:“我们这次突围虽然没有成功但意义重大,歼灭了清军一路进剿军,给予清军巨大震撼,从此清军不敢再放肆进山;我们还成功跳出清军搜索圈,让清军白活了一场,我们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再说我们此次返回山并不是简单的回到我们匿藏的地方,而是绕到清军的背后,寻着清军的尾巴狠狠地打击!”齐良豪情万丈道,“把消息传下去吧,我们将再次狠狠打击清军,就像在夹皮沟歼灭格仑部一样。”
格仑部被歼的消息传回清军大营,图海怔立当场,周培公及时进谏:“大将军!大劳山地形复杂,赶快把部队撤下来,以免再遭损失!”他早已预料有今天。
图海虎视怒颜:“吴逆可恶,本帅定要把那吴逆昆明卫彻底剿灭!”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了,周培公苦笑,知劝亦是无用,退立一旁,图海紧接着发令:“令各部抓紧搜山,不论死活,只要抓了一个吴逆昆明卫兵卒皆有赏!”
齐良率昆明卫在大劳山与清军周旋,激战时有发生,日子愈发艰难,部队一天天消耗,人数越来越少,不知何日才能逃出包围圈?
桂明的心情就像这绵绵的梅雨天,他率部已入川,部队除了从昆明带来的二千驻防军外,还有四千地方常规预备役部队,人数总计六千余。
山高路险,道路淤泥,严重影响部队的行军速度,站在雨中的桂明就如一座雕像,威严而凛峻,所有从他身边经过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加速步伐。
“桂部长!前面二十里就到宁远府了!”一名浑身污泥的军官过来禀报。
这是一支临时组建的混合部队,虽是一支就要上战场的军队,但它既没有得大元帅营的承认,也没被天朔府统编过,所以里面的将领都是临时的。
“清军赵良栋部不是在宁远府周边活动吗?怎么一直没有遇到过?”桂明瞧一眼军官的脚,他居然打着赤脚,若非那一身盔甲,就像一个刚从田里上来的农民,而他也确实是一个农民,地方预备部队的一名总旗令,叫林天佑,现年三十一岁,桂明见其稳重向天朔府政治部提名其为百户。
林天佑脚踩在泥里,脚指头动了动,泥里冒出几个水泡,被人瞧着他也一点不羞涩:“禀桂部长!清军赵良栋部已于两天前北撤了!”
对于桂明的称谓,大家煞费了一番苦心,桂明被大元帅营谕令永不得录用,所以不能用官职,只好用天朔府独特的部门称谓了。
“宁远府没有人出来接一下吗?”桂明无表情问。
林天佑摇头:“没有!”
桂明跳上马,突又回头道:“林百户觉得打赤脚比穿鞋更好?”
林天佑怔一下道:“卑职已习惯了打赤脚,而且在这雨天,穿鞋还不如不穿鞋来得方便呢!”鞋粘泥,走路确实费劲。
桂明不容抗拒地命令:“马上把脚洗干净穿上鞋,整装好,准备进城!”国有国威,军有军威,军威首先就是从着装上体现出来。
前面已派人前往宁远府通知,到宁远府城下时,城门才慢慢打开,接着从里面缓缓走出十几骑,一名千户模样的将领大声道:“卑职奉命迎接援军进城!”
桂明眉头越蹙越深,前头不派人来迎接,现在也仅派一个千户来敷衍,看这苗仁宁眼都长头顶上去了哟!“告诉苗仁宁佐领,世子危在旦夕时,我军便不进城了,直接北上!”他冷冷地道,他也知道主要是自己无军职,所以让对方小觑了。
千户意外,己方给对方一个软钉子,对方居然马上还予一个硬钉子,这敢于射杀讨朔将军亲兵的桂明果然不是好惹的。“桂、桂——”他叫了半天都不知该怎样称谓。
桂明讥讽:“叫我桂兄弟就可以!”大手一挥,部队调头绕城走了。
苗宁仁接到千户桂明大军错城而过的禀报,又惊又怒,胡国柱将军曾令其与桂明部合二为一北上增援,忙道:“备马,快去拦住他们!”他本意是给桂明一下马威,然后取得整支队伍的领导权。
“桂部长!前面有人在等我们!”林天佑已穿上了鞋。
桂明抬眼:“是苗仁宁来了!”
林天佑惊问:“桂部长能看清前面的人?”距离太远,他只看清几个黑点。
桂明冷笑:“不是他还能是谁?”
桂明大军是绕城而行,而苗仁宁等人则是穿城而过,所以还跑在了前面。
近了,苗仁宁拱手:“苗某失礼,未曾远迎,还请桂兄弟海涵!”
桂明道:“苗兄客气,桂某心忧世子,不能入城拜访,请苗兄见谅!”
苗仁宁道:“苗某同样忧心于世子,但解救不急在一时,桂兄弟还是请进城待大家一起慢慢商议后再定夺吧!”
桂明婉拒:“谢苗兄美意,救人如救火,桂某一刻也不想耽搁!”
苗仁宁道:“桂兄莫急,胡国柱将军有令,让你我两部给合在一起共同北上解救呢,这我们总得商议商议吧!”
桂明生硬道:“我部在前面走,苗兄后面跟上就是!”他现在已多少猜出对方的意思了,从对方自报的称谓上就可窥之一二。
苗仁宁错愕,忙道:“清赵良栋部在大凉山阻挡,你我两部不合在一起,怎可敌他?”
桂明不以为然:“我在前面开路,苗兄跟上就是。”听赵良栋不过七千之众,且屡被世子所败,何惧之有?
苗仁宁心中不舒服,这不是间接轻视自己吗?桂明问:“苗兄可有世子最新消息?”
苗仁宁道:“叙州府至宁远府通道早被清军所阻,前方消息苗某所知仍是七前天的消息。”
桂明不知是这苗仁宁无能还是这苗仁宁根本不想救世子,感觉他没一点主动性,他再不罗嗦,拱手道:“桂某先行一步!”挥手命令部队继续北上,他原本是想进城的,毕竟将士们也都累了,最后考虑还是不要把事搞复杂了,救世子才是首要。
一点不给面子,苗仁宁脸上阴阴阳阳,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才三千兵马,人家有六千之众,人家凭什么把领导权交给你?
第二日,桂明大军继续走在泞泥的路上,桂明问:“苗仁宁跟上来没有?”
林天佑回答:“禀桂部长!苗仁宁的部队跟上来了!”
“距离我部多远?”
“十里!”
桂明木无表情:“令部队加快速度,跑步前进!”
林天佑急道:“两军相距过远,恐予敌可乘之机!”
桂明沉声道:“执行命令就是!”
命令下达后,部队跑步前进,水花四溅,溅到脸上、身上、刀枪上,许多人都变成了泥人。
跑了两个时辰,将士们都没有了力气,队伍稀稀拉拉拖得很长很长,看上去整支队伍就像一支无组织无纪律无斗志无体力的溃军,这时,桂明再问:“苗仁宁部离我部多远了?”
林天佑道:“应有三十里距离矣!”他一直不明白桂明此举何为?
桂明点点头,命令:“让士兵都慢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