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诚惶诚恐的陈正成,心中充满怜爱充满感激,齐良又怎会责罪他们吗?天朔府力量有限,夜鹰组与飞豹组能做到目前这个样子已十分难得了,那柳依依与韩红儿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第二日,齐良投贴拜会平南王府,平南王尚可喜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齐良悻悻而归,看来这趟出使还不那么容易,这平南王尚可喜便是横在眼前的一座大山。
回到住所,长随禀报有人来访,齐良以为是尚之信,匆匆下马,他正好要与尚之信商议怎样见他的老父亲的事,如果正常渠道不行,就只好由他直接引见了。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父子俩的矛盾将更加尖锐!
府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进到客厅,见一个紫红的身影在踱步,齐良略感惊讶,竟是柳依依!搜寻了一下韩红儿没在,想她也应该不会来!
“见过世子!”柳依依款步姗姗,暗香袭人。
“柳大家香驾光临,倍感荣幸!”齐良言辞客气,却产生了距离。
柳依依幽怨地瞟一眼,纤纤素手理一下鬓发,转身俏丽背对齐良。人无所求,即无所畏!齐良现在心态平和,笑笑走到茶几边坐等着柳依依说话。
柳依依不施粉黛,但颜色如朝霞映雪,美目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轻启朱唇:“世子可否与依依走走?”
齐良甚感奇怪,心中马上荡起一阵涟漪,刚落的屁股又起,速又平静心情问:“依依姑娘可是有事?”
柳依依不搭话,转身往外走,瞧着柳依依丰姿绰约,风风韵韵的背影,齐良侧首思忖片刻,傻然一笑跟了出去。
青砖铺着的一条路被扫得干干净净,用瓷盆装着的花一簇簇,又红又艳,柳依依低垂螓首无意这些花花草草,而齐良却赏悦地把柳依依与这些鲜艳的花暗作比较,花比阳红,人比花娇!
“世子就不会主动说一句话吗?”柳依依倏地止步,心中幽叹,他的灵活多智,油嘴滑舌都哪去了?她还记着那日与齐良在北京怡香院“老虎——杠子——鸡”寻乐闹酒一幕。
齐良浓浓地望一眼端丽冠绝,妩媚蚀骨的柳依依,终忍不住还是流露感情问:“依依可还好?”
柳依依含怨道:“世子还记得关心人家?可为何不问一声我们怎么到了广州?我们住在哪里?”
齐良迟疑着,情形变得暧昧起来,可那日不是当面拒绝了自己吗?想想人家只是把自己当作普通朋友吧,恬然一笑,潇洒转身,摘下一朵紫色的鲜花,注视着问:“依依小姐怎么到了广州?现在住在哪里?”花丛中有许多花,可他偏摘了朵紫花,这正是柳依依最喜欢的颜色,今日柳依依便是一袭紫衣。
柳依依深怨:“世子好恨!竟这样对我们!”
齐良马上深揖礼:“小王这里赔罪,请依依姑娘代为向韩红儿道歉!”登门问罪了!
柳依依鬓如云,腮如雪,转身又踱着小步往前走,道:“世子可知,世子被关进刑部大狱的第一天,我们三姐妹便去探望你了,韩红儿还与那狱头吵了一架呢!”
齐良愕然,怀着深深地歉意道:“谢过三位姑娘!”患难之中见真情,倒是自己小肚鸡肠了。接着问:“为何没见到易英姑娘!”对于这位面冷心热的美女,他印象极好,只是柳依依更符合他心中理想女郎形象。
柳依依骤然神伤,晶莹泪珠盈眶,别过面道:“世子可知韩红儿为何对你冷面冷色?”
还不是对自己有成见!齐良大度一笑道:“可能我与她天生不对路吧!”
柳依依含恨,用重语道:“因为她恨你!”
齐良一点也不吃惊,不以为然道:“恨就恨吧!都已这样了!”
柳依依再度停下来,转过身面对齐良,此时她已是梨花带泪,凄凄然然。齐良惊问:“依依怎么啦?”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亲密称呼,真情自然流露,谁说他忘却了柳依依?
眼泪的阀门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柳依依泪涔涔而下,凄切道:“她恨你!我也恨你!易英姐死了!”
齐良心神一惊:“易英死了?”红颜多薄命,这话一点不假!想着整日冷面的易大美女体内裹着一颗滚烫的心,实是一个慈心热肠的大善人,可感可惜啊!突又觉得不对,难道与自己有关?情急问:“易英姑娘是怎么死的?”
柳依依泪如泉涌,凄咽:“易英在刑部大狱被格仑污了后,被其裸杀在床头!”
齐良怒目圆瞪,青筋凸起:“什么?被污了还裸杀于床头?可恶淫贼格仑,定要将他碎尸万断!”拧眉一想,觉得不对,问:“易英怎会去刑部大狱,又怎会被格仑杀了?”
柳依依愤恨道:“还不是因为你!那日,朱三太子北京起事,世子被救出刑部大狱,易英姐姐就是为了救你舍身诱惑了那恶贼格仑!”
事后,齐良听桂明说起攻打刑部大狱之时好像刑部大狱混乱,好像丧失了指挥一样,而且也一直没有看到典狱长格仑的身影。如今方知原来是被易英拖住了,这就是说易英舍身以一人之力瘫痪了刑部大狱的指挥。
啊!齐良一声惨叫,顿时泪流满面,想起易英的种种好,痴痴发呆!
柳依依也凄然哭出声,断断续续道:“收裹易英姐遗体时,全身**着,上面只盖了一床白布,胸口有一个很大的血洞,一只长剑贯通了她整个身体!”
齐良目光呆滞,柳依依继续道:“易英姐因参与了起事,事后被清廷视为叛逆协作,不能留全尸,是姐妹们想了办法才勉为其保留了一个全尸!”
齐良颓然蹲下,柳依依又道:“世子可知,易英姐一直想着你,私下与我多次说到你,那日你在怡香院绝然离去,你可知易英姐有多伤心?”
齐良茫然抬头,易英爱着自己?可那日自己却当着她的面向柳依依表明心迹,这是多么伤人的心,多么令人失望啊!整日感叹无爱,爱情难觅,原来爱自己的人就在旁边。
“易英姐舍身救世子是心甘情愿的!”柳依依痴痴出神,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这句话又如一根针深扎在齐良心上,整日说无人关心,不被人关心,原来关心自己的人早已在暗暗为你付出!
有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感动时!齐良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出声,极为失态!良久,他站起,再无心思陪柳依依,起身木然回走,独自关在屋里一整日都不愿出来。
叫了两次门里面都无声应,又没人敢大声叫更不敢多次去叫,到了天黑之时急煞了众人,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齐良却突然打开了房门,但他那颓废的形象惊了大家一跳!
“世子!你到底怎么啦?”小六子“哇”地哭出声。
齐良无神地瞟一眼,军师谭炎良马上呵斥:“哭什么?还不快去给世子端茶端饭端洗脸水来?”
小六子眼泪都不及擦,慌忙着跑去张罗了。
“世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谭炎良十分不解,听人说那柳依依来过来后世子就变这样了,看样子世子与那京城名妓交往不浅,难怪尚世子府的人怀疑了。
“没什么!”齐良坐下来挥挥手,之中有太多不可为外人道的事。
陈正成走近禀报:“世子!柳依依与韩红儿住处已查到,她们俩住在广东大儒陈皖沙家!”
齐良已不关心这些,心中只有对易英的愧疚,不想自己此世此生还能遇到这样一个为自己付出的人!
陈皖沙的小妾唐媛媛与京城三女南北齐名,素有交往,柳依依与韩红儿到广州之后即投靠了唐媛媛,难怪昨日晚宴陈皖沙与唐媛媛也在列了。
陈正成又道:“今晚尚之信世子请您去兰贵坊夜宴!”
齐良摇头:“推脱了吧!”望一眼谭炎良,道:“实在推脱不了,就劳谭先生代为出席!”
谭炎良应下,齐良这种状态令人担心,实不宜参加涉交活动。
齐良问:“正成!那日攻打刑部大狱之时,是谁攻打格仑住处的?”
陈正成回答:“是陈仁健统领!”
“可见到什么?”
陈正成边摇头边想,突道:“听人说陈统领冲进格仑屋里正见那贼子裸着上身出来,陈统领与之对了两招之后,那贼子不敌逃逸了!”
齐良睁大眼,紧张问:“在里面可见到什么?”
陈正成狐疑望着齐良,回答:“听他们说有一女子血肉模糊裸死在床上,陈统领拉了被子掩上后,即追那格仑恶贼去了!”
齐良竖眉怒颜,想那就是那可怜的易英。“想办法宰了格仑!”他透出滔天杀气。
谭炎良皱眉,世子情绪失控,这不是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愈发担心。
陈正成理会地点头,这个任务他将下达给夜鹰组北京中心情报站的黄琦去完全。
今日两更,补上昨天缺的,不过会晚点,午睡之后马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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