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再一次受人摆布,齐良一阵悲哀!只有极位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能摆布别人的命运,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拼着脑袋也要上位了。波光粼粼的湖面掠过一只小鸟,窜向天空,多么想自己就是那一只小鸟啊!
湖对面柳林里突一个熟悉的倩影闪过,可此时齐良无一丝心思暇想,沉重的心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知吴三桂出于何目的让自己的儿子再度涉险,他只能理解——吴三桂一代袅雄!
“小六子!召刘先生、正成、桂明来议!”齐良临风而站,愤懑得直想对着天空呐喊。
柳营议事大厅,刘玄初与陈正成最先到,两人搁下手头的事匆匆赶来,可又不知世子因何召见,他们问小六子,小六子只是告诉世子今日心情不好。半个时辰之后,世子还没有出现,没人传话,两人也没敢走,但两人脸愈发凝重,心愈发紧张!
一个时辰之后,桂明风尘仆仆赶到,陈正成惊诧:“桂统领也来了?”更感事情不妙,三人还是头次齐聚呢。
“刘先生!正成!”桂明脸上沾着一层黄尘,虽显疲态但双目仍炯炯有神。
“桂统领一路辛苦,先洗把脸吧!”刘玄初去过一次盘龙谷,虽只与桂明见过一面,但对桂明钦佩得紧,桂明的严谨与干练令其印象深刻。
早有内侍端水进来,这时齐良与小六子、刘胜明等也到了。
“叩见世子!”三人忙起身行礼。
“大家坐吧!”齐良随意地挥着手,瞧向桂明,见桂明因担心不敬未敢再动,便道:“桂明先洗脸,精神精神,咱们再议事!”
桂明不敢当着世子面洗脸,端着盆出去了,再回来,已精神焕发,但两鬓发丝上还挂着水珠。
待桂明坐定,齐良向旁边吩咐:“尔等都退下,胜明在十米之外警戒,没有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三人的目光聚焦在齐良凝重的脸上,“唉!”齐良轻叹一声:“大元帅营令我出使广东!”
暖洋洋的阳光射进来,此时众人却是一阵冰寒,刘玄初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问:“周王殿下怎能做出如此草率决定?”
屋里所坐即是天朔府的最高层,或许还算上那个神秘的张景山。齐良空洞地目光瞟到刘玄初身上,暗想这位所谓的云南集团第一谋士还不了解自己的原主公,既然吴三桂能让自己的儿子留北京做人质,又为何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做使者呢?家里已有一个王孙吴世璠垫底,他还有何忌?但又隐隐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
“世子!能否不去?”陈正成忧心忡忡,想起世子在北京遇到的苦难,不寒而悚。
齐良截断:“不能考虑这个问题,非去不可,就是托病都不成!”心中苦恨,除非不想在吴三桂手下混了,便是有病抬着也得去。
大家都知道里面的轻重,现在只能考虑怎样去与怎么安全回来的问题了。
桂明抬起头坚定道:“让景山去广东打前站,我随世子一块去!”
齐良感激一笑:“景山先去打前站是一定的,但桂明就没必要陪我去了,盘龙谷一刻也离不开你。”
陈正成接口道:“卑下陪世子一起去!”
齐良点点头,眼却望着刘玄初:“先生坐镇王府处理政务,让张明洲协助,帮天朔府挣好钱;桂明建好盘龙谷,帮天朔府把兵练好,这是两件最关键的事!”
屋里气氛有点压抑,齐良扫一眼,有意舒缓一下,笑道:“听景山说清廷派出南下安抚的大臣是索额图,没想我很快又可与老朋友见面了。”
他的诙谐丝毫没有减缓大家沉重的心情,拍拍手又开朗道:“大家不用担心,事情没有想像的那么危险!父王已令吴世琮大将军挥师东进,令桂阳刘锋雄将军率兵南下,此都可做我的坚强后盾,想那平南王尚不至于糊涂得认不清情形吧?何况,此次出使广东有尚之信作担保,大家更可放心了!”
广东平南王年事已高,真正的权力已掌握在儿子尚之信手中,这点大家都知道。刘玄初深皱着眉:“只是尚之信飞扬跋扈,自以为是,野心勃勃,反复无常,左右摇摆,谁能保证他不会乱来?”
齐良哂然一笑:“看你们担心的,正是由于广东平南王府的重要,尚可喜与尚之信的摇摆不定,父王才让我出使广东做说服工作的嘛!”
没人有齐良那么轻松,齐良是天朔府的灵魂,没有了齐良他们这个集团将瓦解,各人的命运也将不知如何?刘玄初凝重道:“世子须多带些侍卫去!”
齐良点点头:“让侍卫们都配上制造院发明的新式武器——连发弩!”侧向右:“正成!洪通已做出多少连发弩了?”他向洪通布置下任务后,陈正成负责洪通的后勤保障工作及安全保密工作。
“已造出一百把连发弩及五千支弩箭!”陈正成回答。
齐良命令:“让洪通抓紧时间,我将五日之后出发,让他在五日之内必须造够二百把连发弩及一万弩箭!”
“卑职会加紧督促!”陈正成应道。
齐良转对桂明吩咐:“盘龙谷兵器厂建好后,就让洪通转到盘龙谷制造!”
桂明点头,齐良最后吩咐:“我走之后,先生与桂明要多沟通,大元帅营下达的指令尽量执行,对留守大臣们要忍让,但有一条原则必须坚持:不准任何人插手经济区与盘龙谷事务!必要时桂明可调兵维护!”
桂明郑重应一声:“明白!”
刘玄初与陈正成先离开,齐良留下桂明询问:“世璠在盘龙谷训练得怎样了?”
桂明恭敬道:“王孙很努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齐良不太相信,又问:“曾经在额驸府时可有什么劣行?”
桂明迟疑着,齐良沉声道:“有什么直接说!”
桂明躬身:“世璠王孙无甚劣行,不知世子为何有此一问?”
齐良默然出神,此番吴三桂敢胆让自己出使广东皆因吴世璠的存在,如果吴世璠不存在,不是……齐良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邪恶的念头吓了一大跳。
桂明见齐良脸色突变,忙问:“世子怎么了?”
齐良疲倦地挥挥手:“桂明你先下去吧!”
要出使广东,齐良须得向戴萌萌通告一声,晚上他去了松庄。现在他已知道戴萌萌所居住的地方叫松庄,仍属一家姓吴的富豪所有,不过现在已归戴家,戴欣到达昆明的第二天便把这松庄买了下来。
见齐良来访,戴萌萌既惊又喜,刻意画了一下眉,看起来特别妩媚。
齐良放肆地欣赏着灯下之人,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好一幅夜下美人图。
有这样看人的吗?真是个坏胚子!戴萌萌轻瞟一眼,心如尘撞,脸映红得像晚霞。
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齐良坦荡地看个够了,方起身出惊语道:“小王不日即将出使广东!”
戴萌萌骤然心紧,莫名地涌出一丝害怕,一丝牵挂,幽幽问:“世子何日归来?”
齐良无奈道:“小王也不知何日是归期!”心中却想,能否回来都还不一定呢!
戴萌萌很想跟着去,可世子不开口即明白此行有不便,面敷忧色,无不关心道:“戴家在广东有些势力,世子有需要时可加应用!”出身大家的她,当然知道此行的凶险。
齐良同上次一样不说谢,只是道:“小姐还是住进王府吧!”
人都不在了,住进那庭院深深的王府又有何意义?戴萌萌螓首低垂:“还是等世子回来后再说吧!”
齐良也不强求,走到窗边,外面满月如镜,月光皎洁,银色的光芒撒向大地,院子里如铺了一层丝缎一样。
“青天悬玉盘,月色好美!小姐,不如我们去院子里走走?”齐良出声相邀,刻意赶那份分离的伤感。
戴萌萌掩齿娇笑:“只听过‘青天悬玉钩’,没听过‘青天悬玉盘’的!”此句出自李白的《挂席西江上待月有怀》——待月月未出,望江江自流。倏忽城西月,青天悬玉钩。虽是取笑齐良,却是欣然应邀。
齐良讪讪然,指着满天繁星的天空道:“天上不是只有圆月,没有弯月吗?”挨近戴萌萌,自然地拉着她的手。戴萌萌挣扎了一下,没能脱出齐良熊掌,四处瞟眼,见没有人就由着坏胚子了。
踏月而行,轻轻地夜风拂过,带来一阵阵沁人的花香,宁静的夜空下除了蟋蟀地“吱吱”声,就是两人的心跳声。戴萌萌紧张得身体如上了发条,齐良轻言细语使尽现在手段逗挑娇人儿,一两次灵舌竟舔着了人家如白玉般的耳坠。戴萌萌娇躯发颤,脸红如烧,一句话也说不出,暗啐:“这坏胚子如此作贱人家,比那坏人更甚!”想到这不由一怔,不及多想,身子突然被扳过,一张厚肥的嘴已印上了她樱桃小口,她娇躯一颤,秀目喷火,大脑一片空白,天塌地翻!
齐良蜻蜓点水一下,瞧见周边人影晃动,终不敢太放肆,离开了戴萌萌。“小姐!夜深了,小王告辞!”他及时逃逸。
戴萌萌高耸酥胸急促起伏,既惊又恨还喜,却不能回答齐良,瞧着齐良快速离去的背影,出神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