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挑衅喻瑶绝对不能认输, 要反抗还不简单,就算不想, 那也能逼真地演出来。
阿野想玩,她奉陪到底。
容野抓她手腕,她立即挣扎,从汤池里往后退,眼神也应景地抵抗起来,容野目光微微凝固, 喉结动了下,跳下来逼近,她反应迅速地躲开, 不让他碰到。
哦豁,别说,还挺带感。
喻瑶兴致来了, 更想逗他,顺便温柔地欺负下, 她入了戏,就格外努力地符合人设, 但容野动起真格来,无论力道或者压迫性她都不能抵挡。
手再次被炙热地攥紧时,身体也贴合在一起,水面被搅动得哗啦作响, 雾气透着沁骨的热, 纠缠在彼此不断加重的鼻息之间。
容野五指如同钢铸, 不知道是汗还是温泉水,又湿又烫,她甩不开, 于是抬起来咬了口,本来用的劲儿非常小,浮皮潦草轻咬一下,跟亲吻差不多。
然而她踩着汤池浅层的底部,不算平整,不小心滑下,这口就没能控制好,用上力气,在他手背上留下圈深红的齿痕。
喻瑶愣了,刚想拿过来细看有没有弄伤,就听到头顶传来他磁沉的呼吸声,而后他把伤手换到了自己唇边,濡湿的唇贴在她咬出来的那片痕迹上。
吻不到她,就吻她留下来的牙印。
容野站在池中,被白雾包围,勾魂摄魄的脸往下滚着透明水珠,再做出这样的动作,模样过于冲击感官。
喻瑶胸前的起伏明显加快,不过为了满足阿野的小兴趣,确定他没流血的情况下,她态度依旧没有放软,继续拧起眉摆出冷淡神色,试图挣脱他的禁锢。
容野却仿佛忽然间认真,扣住她湿透的腰拽回来,抚着她后脑强行深吻,她明明乐在其中,还得不忘人设,闷声拒绝,有气无力推他肩膀。
很快他不能满足于单纯的接吻,托着她到池边,路淋漓着温泉水,在蒸腾热气里把她放在用来临时休息的崭新软垫上,疾风骤雨地压下来。
喻瑶喘息吃力,难耐地咬住手指。
狗崽子自己提的,这会儿又发疯。
野成这样,是不是想讨打。
容野捏住她下颚,水汽凝结成实体,顺着他睫毛滴到她热烫的脸颊边,声音低暗:“我后悔,你不能反抗。”
她流露出抗拒排斥,眼神稍稍转冷,他就会被刺伤。
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瑶瑶在配合他玩,但真的面对,原来还是难以承受。
容野压低身体,埋进她肩窝里,彻底无赖:“主人,你还是要宠我,刚才太凶了,快点……用自己好好哄我。”
喻瑶发誓,她要是再信狗崽子的邪她就白活这年,然而事实证明人吧,有时候白活也不是一种错。
就面对这种大妖精,偶尔受不蛊惑,踩坑掉陷阱,把自己平白搭进去也属于正常操作。
喻瑶跟容野在温泉酒店住了七八天,直到她确实感觉到阿野的筋骨更放松,真的有所助益,立马拍板决定以后每年至少来一次。
蜜月到这里仅仅只是开头,个月后,喻瑶随着阿野走走停停,看他尽情沉溺,也看他蹙眉在酒店远程处公务,会议里冷淡果决,简单的抬眉低眸就让对面一群西装革履的集团元老们恭谨听话,跟在她面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经常看着看着就失神,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不知道从那一天起,已经深得再也掏不到底。
温存的,戾气的,脆弱缠人的,放肆占有的,她都要。
这上有个人这样爱她,也值得她这样爱着,是她大的幸运。
原本容野计划的行程里还有两个目的地没有去,但中戏的校庆日眼看着临近,校方提前联系喻瑶,希望她作为目前行业顶端的出色学姐,能到校跟学弟学妹们见见面,大家都盼望她来。
喻瑶接到电话以后,回身看容野。
要说交给他定夺,那就是谎话,等于逼他答应。
阿野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所以喻瑶走到他面前,认真保证:“陪我起去学校,等到你工作不忙,我也不接戏,到时候我们再出来,把列表上剩下的地方,还有那么多没有写上去的,都一个一个走完。”
容野心满意足地抱住她,鼻音轻缓:“好,不管跟你去哪,都是蜜月。”
校庆上的圈里前辈多不胜数,喻瑶看得简直眼花,大大方方牵着新婚老公,到处跟人打招呼。
这人资历再深,毕竟也只是浸淫在影视圈里,跟容野中间的壁实在太厚,高得难攀。
平常容二少难得见,趁这时候,还不抓紧把小夫妻两个围起来,也顾不上么矜持不矜持。
校庆典礼上,喻瑶作为名副其实的百亿影后,受邀上台跟在校师生分享经验。
她站在大礼堂的高台上,光束凝在她身上,开口说话之前,先是望向台下的观众席。
容野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他目不转睛。
瑶瑶不知道的是,当年她以文化课和艺考双料第一的成绩考进来,入学典礼那天,也是站在同样的位置,在同样的光芒里,做新生代表发言,而他就站在礼堂的后面,片没有光能照到的阴暗里。
那时她穿着条素净白裙,长发扎成马尾,全身镀着浅金色,像一幅雾绒绒的少女油画,在那里被无数人欣赏爱慕。
而他言不发地隐匿着,觊觎她,贪婪地凝视她。
他曾经为她鼓过掌,拍得掌心红肿,哪怕她根本就听不到。
但现在……
喻瑶在光芒里朝他笑,不用再自我欺骗去寻找一点目光的交集,她笔直的,在千万人里,就只看他。
所有人在鼓掌,容野站起来,光明坦荡地给她最大赞誉。
他永远为心爱的小姑娘骄傲。
典礼圆满完成之后,校方难得抓到喻瑶一次,舍不得轻易放她走,又约她去主楼大教室里给成绩突出的学弟学妹做做面对面指导。
喻瑶也不好意思拒绝,跑去跟容野说明情况,容野摸摸她头发:“你先去,我马上就到。”
“主楼教室那么多,你能找到吗?”
容野挑眉:“可以试试。”
能称得上大教室的,只有那一间而已,某小姑娘大概已经忘,因为大教室基本活动才用,平常很少有人,她经常练习累了就躲去那里趴着睡觉。
大教室在二楼,喻瑶随着校领导进去的时候,太阳有西斜,浓红夕阳从窗口洒到大片的桌面上。
她怔下,觉得这场景熟悉。
喻瑶故意没有告诉容野具体的门牌号,但几分钟后,他果然顺利地走过来,丝毫没有迷路的样子,手中提着东西,落拓又矜雅地倚靠在门边,安静看她。
屋子的人哪能受得他这幅气势,学生们马上乖成群小鸡仔,恭恭敬敬地给喻瑶提问,既定时间一到,半分钟也不敢多耽误,齐刷刷往外冲,经过容野的时候简直想给他行礼。
等到教室里只剩下喻瑶自己,外面走廊也渐渐空了,夕阳从她身后扑洒,映得她一身融暖。
她好奇问:“是不是有人给你指路。”
容野慢条斯理往里走:“我对自己偷吻过老婆的地方印象都很深。”
喻瑶愣了,反射性地环顾整个教室,心里在悄无声息地坍塌陷落。
原来是这里。
他就在这儿,相似的夕阳下,无人知晓的傍晚,安静坐在她身边,默默吻过她。
喻瑶忍着悸动,又问他:“你拿的是什么?”
容野抬了抬手,少见地露出一抹诺诺才有的赧然:“其实除了这个,还有很多,不能都带过来,就只挑样藏在后备箱里,刚去取的。”
他拆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椭圆的玻璃罐,里面……大大小小,是他从前折过的纸鹤。
现在看来很幼稚,甚至让人好笑。
但过去的他,用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账号,伪装成她的同学,加她的微信,从不言语,被她彻底地忽略,再偷窃样关注她每点动态变化。
她说感兴趣某本英文原版书,他就买来。
她说近喜欢玻璃杯,他就收集很多。
她因为学校活动,跟别人起折纸鹤,他就在无法触及她的地方,把自己关起来,陪她起折。
那些经年累月的暗恋,沉积在无底的时光里,苦楚酸涩,但今天重新走进这间教室里,他得到的全是蜜糖。
喻瑶搂住玻璃罐,手指在上面磨得发烫,她眼眶红着,哽咽地继续问他:“后一个问题,那次亲我,是在哪个座位。”
容野不回答,直接把她抱起来,换到窗边的位置,但那里的桌椅已经撤掉,现在是空的。
他拥着她,轻轻将人推到窗户上,在夕阳里覆上去亲吻。
喻瑶脊背抵着大片玻璃,环住他脖颈,然而没想到才浅浅纠缠,就听见窗外响起连片的尖叫和大吼声。
“靠靠靠靠靠我看见么!”
“学姐你快回头!”
“姐夫帅炸了!继续继续!不要停啊啊啊啊啊啊!”
喻瑶惊得差点咬了舌头,赶紧扭头去看,艹,楼下大片参加完活动的学弟学妹,小粉丝样激动地跺脚招手,把二楼窗口这场拥吻全给看去了。
软风吹进来,拂动窗帘。
白纱裹缠着喻瑶和容野。
容野靠在她颈边低声笑,忽然揽过她的腰,抱着她转身,把两个人的位置完全颠倒过来。
他腿长,手撑着略高的窗台轻松坐上去,靠着窗,用宽肩脊背把喻瑶彻底挡住,丝也不漏。
两个人之间的高度差倏然拉开。
夕阳从容野身后洒落,他神祇般垂眸,睫毛勾勒着淡淡的金线,望着她说:
“瑶瑶,辛苦你,抬头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