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鬼王!!”
主祭目光中满是惊恐之色。
他认出了水面上的存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在丰都鬼城吗?”
主祭是知道,安州鬼王就是安州墓主人的。
但在他得到的信息里。
安州鬼王明明之前还在丰都鬼城。
怎么眨眼间,就跑到了潭州,还出现在了源头之中。
这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啊!
那怕说,对方跑到了潭州,跑到了平洲,跑到了明州,都还在理解范围内。
可冷不丁的跑到了潭州的源头里。
这已经不是超出意料了。
是做梦都不敢去想。
完全不符合逻辑。
安州鬼王,能入侵其他墓主人的领地,开疆拓土,已经颠覆了守墓人的认知了。
眼下,又跑到了潭州的源头之中。
那就是他们的认知砸了个稀巴烂,砸完还要吐口痰再走。
水面上。
杜归看着那抬头看向自己的主祭,看到了对方兜帽下的面孔,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恐惧。
而现在。
他整个人是懵的。
“冯老大!!!”
“怎么是你?”
冯老大,是当年八个老人之中年纪最大的。
实力最强。
可惜的是,却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他尸体变成的鬼,都在杜归手里。
所有证据都证明,对方已经死的彻彻底底了。
可现在。
杜归却看到了和冯老大一模一样的脸。
水底下。
那主祭听不到杜归的话,他现在心里只有恐惧,根本不想浮到水面上,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先前的那些人的下场。
一定全都死在了安州鬼王手里。
可是。
主祭无法控制自己上浮。
他不停的挣扎,用尽了浑身解数,可在这源头的世界,他原本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更别提反抗了。
哗啦……
主祭无可奈何的浮到了水面之上。
下一秒。
杜归就阴沉着脸,一斧头抵住了对方的脑门。
“安州鬼王!”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主祭不敢轻举妄动,目露绝望之色。
杜归摘下鬼脸面具,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森然的问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这张脸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世界上有的是千奇百怪的能力。
换脸,夺走别人的身体,都不是什么难事。
那主祭怔住了,下意识的说:“什么意思?我的脸就是我的,什么从哪里弄来的。”
杜归眯了眯眼睛说道:“你在说谎,你这张脸我亲眼见过,那是冯老大的,你一定是偷了他的脸,给我从实招来,否则的话,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主祭脸色阴沉,愤怒的说道:“安州鬼王,不,杜归,你是如家饭店的那个杜老板,我知道你,你要杀我就杀,何必要羞辱我。”
“羞辱?”
杜归一把握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了纸船上,踩着他胸口说道:“死到临头你还跟我狡辩,这张脸不属于你,你不说是吧,行,我会让你乖乖开口。”
说罢。
杜归手中直接出现了一个瓶子。
那里面装的是从安州带走的听话水。
很多时候,这些东西用来对付鬼,已经显得很鸡肋了。
因为杜归足够强大。
但有时候,却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那主祭惊恐的看着杜归。
咬紧牙,宁死都不肯开口。
杜归一拳砸了上去,把他的牙齿全都打碎,硬生生的把听话水灌了进去。
一瓶还不够。
紧接着又是一瓶。
直到把所有的听话水都灌进去。
杜归才松开了手。
那主祭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眼神更是涣散茫然,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识一般。
听话水已经发挥了效果。
杜归冷冷问道:“冯老大的脸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主祭茫然的说:“我不知道冯老大是谁,我的脸一直都是我的脸。”
杜归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听话水的效果非常霸道,不可能被对方无视。
也就不存在说谎。
可是……
杜归一咬牙,再问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双胞胎的,你和冯老大是不是有关系?”
主祭说:“我不知道冯老大是谁。”
杜归再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主祭说:“我没有名字。”
这下子。
杜归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你没有名字?那你是怎么成为守墓人的?”
“我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我一直都是守墓人,我是主祭,我祭祀墓主人,我是那个存在的仆人。”
“那个存在是谁?”
“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它,我只知道它的存在,它只要用到我的时候,才会和我沟通。”
“那你就没有想过,你是谁吗?”
“为什么要想?”
主祭的话完全是在听话水的效果下,说出的最真实的话语。
不存在欺骗。
句句都是实话。
然而。
越是这样,杜归心里就越是有不好的预感。
他犹豫了一秒,试图把对方的兜帽给拉开,试图把对方的长袍给扒下来。
他要验证一下,这个主祭究竟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但只要一用力。
对方就发出痛苦的哀嚎。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乃至于全身的毛孔都在往外渗血。
这衣服一旦穿上,就永远无法脱下。
强行脱下,就只有死路一条。
“妈的!”
杜归只好作罢,但正在这时。
他抓着对方兜帽的手,摸索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像是一根钉子。
钉在了主祭的后脑勺上。
再往下摸索。
对方的脊椎骨,每一块骨头的链接处,都钉着一根钢钉。
“又是这东西。”
杜归阴沉着脸,猛地一挥手。
另一具尸体,便出现在了纸船上。
那尸体浑身爬满了尸斑,头顶同样有钢钉钉着。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那就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具尸体是谁!”
听到这话。
主祭茫然的看向那具尸体。
然后,他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就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这是……这是我……”
“我原来长这个样子……”
“不对,这不是我,我还活着,这怎么可能是我!”
主祭眼中闪过惊恐和崩溃之色。
他竟然在强烈的刺激下,从听话水的效果中,挣扎出了一丝清醒。
“不……”
“我是谁?”
“我是冯乾坤?”
“不对,我没有名字,我是主祭,我是谁?”
“啊啊啊!我是谁!!!”
主祭的脑海中剧痛无比,眼前好像浮现出了一幕幕虚幻的画面,那画面离他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而他在那画面之中,却意气风发,手中长拿着一杆旱烟枪,身边还有七个样貌模糊的老人。
那些老人和他关系似乎很好。
即便是看不清。
可主祭却有一种感觉,那些人,是他过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