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主祭现在很难受。
他本来想的是,等安州鬼王去了明州以后,就悄悄带人到安州去,直接杀了钱友亮,夺走那柄青铜戈。
然而,计划跟不上变化。
纸人的突然现身,直接打乱了主祭的计划。
逼着他,要替纸人打开潭州墓主人的墓。
然而……
潭州的墓主人,并不在所谓的墓里。
在潭州的境内。
森林之中。
有一座高百米的瀑布,水流倾斜而下,显得巍峨壮观。
而在那瀑布后面,隐藏着一个山洞。
先前,潭州的墓主人,便站在那山洞里,遥望着人影下的战书——即,树枝。
……
在另一边。
那黑暗的通道之中。
杜归坐在纸船的船头,沿着那条常人无法看到,也无法感受到的河流前进。
河流是源头的分支。
九州的源头之间,相互都有联系。
只是分别位于九个不同的方位。
作为安州的源头,杜归才能看到这条黑水河。
但现在,他遇到了一个问题。
河道越来越窄了。
真就像现实中的地下河一样。
“太挤了,在这样下去,恐怕还不到潭州,纸船就会被夹的动弹不得。”
杜归感受着河道逐渐变窄。
他的神色有些担忧。
在这河道之中,任何存在,都得在水面上行动。
如果纸船没法前进。
那就只能跳进水里。
一路游到潭州,虽然说,这不存在现实的黑水河,其距离不需要杜归游个几百公里,但他怕水。
很怕的那种……
安州位于南方。
而且还有安州大河。
作为土生土长的安州人,杜归并不是一个旱鸭子,他是会水的。
只是,当时他跳进枯井,融合了墓主人和源头以后。
也不知是墓主人生前怕水。
还是他被淹出了心理阴影。
对下水这种事非常的抗拒。
犹豫了许久。
杜归看向趴在纸船上的贾队长。
贾队长夹紧了尾巴,歪着狗头,狗眼里满是疑惑。
汪汪汪!
好像是在问杜归,想干啥一样。
杜归讪笑了一声,揉着贾队长的狗头说道:“贾队长啊,你跟着我的时间不久,当时把你从狗贩子那里买来,我依稀记得你还很瘦,现在一晃眼,你已经成了一条肥狗了。”
贾队长:汪汪汪!
它只是一条狗啊!
完全听不懂,主人这是要做什么。
杜归淡淡的说:“不要慌,问题不大,虽然你现在很肥了,但我觉得吧,百分之90的狗都会游泳,等会儿我准备把船收起来,然后你下水游泳,我骑着你一路到潭州,你觉得怎么样?”
贾队长瞪大了狗眼。
“你这是什么反应?”
“正所谓,养狗千日,用狗一时。”
“现在老子用到你了,你不得派上用场?”
杜归的语气略带一些不自然。
贾队长作为土狗,肯定是会游泳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托着他到潭州。
好在。
贾队长很通人性。
它看了杜归好一会儿,便扑到了杜归面前,狗头往背包里钻。
看起来,像是要逃进背包里。
再也不出来一样。
“你它妈的!”
杜归一把按住贾队长的狗头,恶狠狠的说道:“贾队长,你让我很失望,我本来以为,你身为我的狗,应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干,你现在居然想临阵脱逃,你信不信我把你开除狗籍?”
贾队长却不管不顾。
狗头在背包里一顿探索。
然后,吊着一根麻绳探了出来。
狗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一时间。
杜归愣住了:“好家伙,你还挺有仪式感?”
贾队长有没有仪式感还是两说。
这条狗就喜欢杜归溜它到处疯。
没有麻绳拴着,贾队长要是发起疯来,估摸着会把杜归给掀翻,直接掉进水里。
当即。
杜归就把麻绳拴在了贾队长脖子的项圈上。
打了个死结以后。
另一端就系在了自己的腰上,一只手则握住麻绳。
这时候。
河道也变得越来越窄。
纸船几乎寸步难行。
杜归见此情景,指着河道说:“贾队长,给我冲!”
贾队长很听话,四肢一着地,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鬼蜮,然后纵身跳进了水里。
紧接着。
杜归反手一挥。
纸船消失不见。
贾队长以狗刨式扑腾了过来。
杜归骑在贾队长的身上,双腿没入水中。
别说。
还挺稳的!
“贾队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冲!给我冲!”
杜归骑马一样的骑着贾队长,一手拉着麻绳,一手给贾队长指明方向。
“就往那边冲,那边是潭州!”
贾队长不知疲倦的扑腾着。
……
黑暗中,根本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
杜归骑着贾队长也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狭窄的河道,终于豁然开朗。
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水域一样。
正是应了那句话,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恍然间。
杜归看到奇怪的景象。
进入新的水域之后,他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
本能的,就有种抵触,和抗拒之感。
好像在这片水域之中,隐藏着某个让他很恶心,很忌惮的东西。
而这片水域,在他眼中也很奇怪。
水面平静,如果不是贾队长在狗刨式前进,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
好像是一滩死水。
“奇怪了。”
“安州和这里怎么完全不一样。”
杜归心头疑惑不已。
他身为安州的源头,安州对他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
可却从未进入过类似的地方。
杜归再低头往下看去。
之前是黑水河,现在进入了不同的水域,他自然想看一看水底有什么。
可是。
当杜归低头一看。
看到河面下方的景象的时候。
他整个人愣住了。
他看到,那水底一片漆黑,像是海底火山一样,时不时的有物质在流动,又好像是雾气,又好像只是单纯的黑暗。
而如果不看水底,水面下方,则倒映着奇怪的景象。
那是一座城市。
却完全是倒着的,看起来,杜归和贾队长并不是在水面上,反而更像是在水底。
偏偏。
水面下方也倒映着杜归和贾队长的景象。
只是,却只有贾队长,并没有杜归。
就好像,杜归完全不存在一样。
“这里应该就是潭州。”
“难道我潜进水底,就能出现在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