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归的表哥叫杜维。
之所以姓杜,是因为杜维从小父母就去世了,一直生活在杜归家,因此也跟着姓杜。
从小到大。
杜归都很崇拜自己表哥。
因为他比自己成熟,而且冷静,最重要的是头脑灵活,会赚钱。
但此刻。
杜归在私人医疗机构,见到了自己表哥以后。
他彻底陷入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之中。
周围的环境已经大变。
他双手还在抓着那只从地底下伸出的苍白手臂,想要将其拉上来。
但杜维却仿佛看不到一样。
反而一脸疑惑:“你是什么时候到的许安?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
杜归握紧了拳头。
“我……”
“我昨天刚到。”
杜维眯了眯眼睛,盯着杜归说道:“你的语气不太对劲,顿了一下,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怎么?你缺钱了,还是在外面惹事了?”
听到这话。
杜归习惯性的撇了撇嘴,说道:“表哥,你能不能把我往好了想,我难道在你眼里,除了问你借钱和惹事以外,我就不会干别的了?”
杜维冷笑道:“你之前找我,那次不是借钱?那次不是嫖娼被抓,让我去捞你。”
这……
一下子就戳中了杜归的痛点。
他目光闪烁,心中却在不停的思考。
这个表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表哥明明前几天就去了纽约。
现在怎么又会现身私人医疗机构,看样子还在正常上着班。
可是,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怪异的鬼蜮。
他究竟是人还是鬼?
在杜归打量杜维的时候。
他的表哥,也在打量着他。
在杜维眼中。
自己的表弟,正在保持一个奇怪的姿势,双手抓着空气,却又像是握住了什么一样。
不对劲啊……
杜维有种错觉。
自己的表弟,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虽然依旧是熟悉的人。
却总感觉奇奇怪怪。
想了想。
杜维便淡淡说道:“别在这呆着,去我办公室坐会儿,我们也有快小半年没见了,正好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
杜归认真的看着表哥,轻声说道:“好!”
说完。
他松开了那只手臂。
对方瞬间缩进了地里,消失不见。
四周也恢复了正常。
那只手臂,只是私人医疗机构呈现出的一种力量表现形式。
没必要继续折腾。
杜维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杜归,转身就走:“跟我来吧。”
“好!”
……
心理咨询办公室内。
削尖的铅笔被一只手掌握住。
杜归坐在沙发上,把玩着铅笔,一脸异样的看着四周。
他之前来过这个私人医疗机构。
也到过表哥的办公室。
一切都归置的非常整齐。
简洁,又透露着清冷。
这时。
杜维把煮好的咖啡端了过来。
“饭店的生意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业务发展的倒是挺不错的,吃过我饭的人都说好。”
“业务发展?”
杜维皱起眉,低声说道:“你还有这本事?别是走什么歪门邪道吧?”
杜归尴尬一笑:“怎么会呢,我也就卖卖充气娃娃啥的,偶尔兼职刽子手,干干拆迁的活,反正啥赚钱我干啥就是了。”
嗯……
全是歪门邪道。
杜维神色微冷:“叔叔阿姨呢?他们身体怎么样了?”
“他们啊……”
“嗯……”
“嗯?”
杜维敏锐的察觉出了杜归的情绪变化。
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事了?”
“嗯……”
杜归低下头,拿起一杯咖啡放在手中。
咖啡冒着热气。
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只有冰冷刺骨的寒意。
气氛变得凝滞了起来。
杜维的目光,也沾染上了一丝阴沉。
“生病了还是出事了?”
“出事了。”
杜归把头低的更深了。
那是他心中最痛苦的伤疤。
杜维指尖轻颤,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说道:“谁干的?”
杜归说道:“咱家东边的那个建筑工地,开发商干的。”
杜维眼中闪过一丝冷漠。
脑海中,一个个念头在上涌。
但是,在看到自己表弟的态度,稍加分析,杜维便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答案。
“你动手了?”
听到这话。
杜归才抬起头,红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杜维漠然的说:“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的性格我很了解,叔叔和阿姨被人害死,你要是不动手,那就不是你了。”
“所以你现在来许安,是想要让我帮你摆平?”
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杜归目光复杂,缓缓说道:“我自己已经摆平了,不用你帮忙,但是表哥,我真的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
杜维坐下,靠在沙发上,淡淡说道:“从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你表情中的惊慌,就好像在你的认知里,我不应该出现一样。”
杜归说:“是的,几天前,我给你打过电话,你说你要去纽约了。”
“几天前?”
“你确定?”
杜维心中一惊,他的事情才刚解决,的确准备过几天就坐飞机去纽约,但这件事从没和人说起过。
自己的表弟怎么可能知道?
杜归勉强微笑:“表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杜维冷声道:“我不相信,但你好像经历了一些很特殊的事?鬼?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一种暂时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而已。”
杜归摇摇头:“不是你理解的那种鬼,而是真正的鬼。”
“这个世界,每一座城市都是一座大墓。”
“墓主人镇压源头,一旦有半点波动,便会催生出一些鬼物。”
“安州的鬼,是人死后变成的。”
“许安的鬼,是物品沾染了某些力量,因此化作鬼物。”
杜家一门两兄弟。
杜归是老二。
杜维是老大。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要么杜维的认知被扭曲了,就跟杜归当初一样,要么,他是一个极为特殊的鬼。
杜维看着自己的表弟。
他闭上了眼睛,手指在茶几上轻声敲动。
“先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在你的认知里,已经有了一个鬼的概念,你的这一套理论听起来倒是挺灵异的。”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再按照你表现出的情绪来看。”
“你觉得,我是鬼。”
“是这样吧,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