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慈善团向地方政府抗议了两天,随即就由慈善团团长表示,没有具体了解当时的情况,对于苏西城不遵守内陆法律的情况不了解,故此对东湖地区政府产生了误会。他们表示,生意人虽以赚钱为主,但还是要依托法律的保护及监督等等,如此态度让东湖上下长长的喘了口气。
随即,慈善团留下部分负责人,其余人等便在邢海滨顾诏等人的陪同下,前往天都。
简随党放下了心,岳海歌却有些难办了。如果慈善团不闹这一阵,简随党不采取观望态度,他坚持力挺曹定邦必然会将自己的声望提升到新的高度。但经此一闹,简随党又改变立场,表明法律不容践踏之类的态度,他当初的影响力就小了许多。毕竟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天都那边非常看重慈善团的行程,事情刚刚出现的时候,岳海歌就梗着脖子保曹定邦,是跟天都方面的策略相悖的。随后,有着豪门背景的简随党做出了向上级反映的姿态,转而改变态度,在许多人的心里,对简随党赞誉有加。岳海歌梗着脖子跟简书记抬杠,简书记却从大局出发,向上方做出建议,致使上方做出态度,保护自己的干部。
如此一来,简随党心胸大度的形象便出来了。为官者,能够遇到不苛责的上司那是梦寐以求的,这让简随党在东湖地区的声望提了起来,岳海歌有些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一点,现在留给岳海歌还有个很难解决的问题。既然支持了曹定邦,那苏西城该怎么处理?那可是顾诏找来的投资商,如果定罪罚款,势必引起顾浩然的不快,从顾诏没有回应他的邀请就可见一斑。但若是把苏西城无罪释放,那就更有意思了,作为领导人不能吃了东家吃西家,既保了曹定邦,形势让他必须选择要针对苏西城。
犯难了,岳海歌最近很是郁闷。顾浩然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依然精力十足的投入到东湖市的城市和经济建设中,但在岳海歌的眼力,却感觉两人之间生疏了一些。尽管顾浩然有工作还是像他报告,但是当真让他拉着顾浩然说些贴近的话,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到了年底,苏西城的处理结果终于出来了,思想教育三天,罚款八百元。这点小惩罚对于苏西城来说简直是毛毛雨,随后他便投入到在东湖开发区的新厂建设当中。本来顾诏当初威逼利诱拿下苏西城,是准备通过苏西城的手,为周茜兮在维港的公司摆脱皮包公司的境况,没想到在东湖却无心插柳,让顾浩然有了脱离岳海歌的契机。
苏西城这颗棋,竟然用小卒子发挥了车的作用,倒是意外之喜。通过向农,顾诏联络了苏西城,新工厂的股份又给他提了十个百分点,把苏西城乐的差点在思想教育之后再次犯错误。
当然,顾诏可以肯定的是,苏西城出了这档子事,简随党肯定弄了点小手段。也正是这些小手段,让顾诏觉得跟简随党掰腕子没什么太大的味道,他的级别还很低,官场上往往会栽在这种小手段上,官大一级压死人,小鞋要是穿起来没完,还真不利于他明年的计划。现在顾诏需要的是平稳,好好的打下基础。
无论是人脉上,还是经济基础上。
众人到达天都之后,接待工作直接由天都相关部门接受,邢海滨和顾诏便卸下了重任,联袂前往柳部长家里拜访。
邢海滨是柳部长的老部下,这次回来算是踌躇满志,绝不像顾诏未到维港之前那般患得患失。顾诏却有点心惊肉跳,毕竟跟人家女儿师出无名的睡了,柳部长发起怒来,会不会浮尸千里啊还真摸不透。
柳部长部级官员,住的大院那是警卫重重,就算邢海滨曾经出入过这里,依然要经过层层的手续和通报,至于顾诏,有几个警卫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恐怕在心里猜度,一个地方上的小科长,怎么能入的了柳部长家的大门。
这些困扰很快就消失了,在大院门口很快出现了身穿风衣的卓越女孩。柳妍今天打扮得很随性,大红色风衣在寒风中平添了几分靓丽,顺直的长发又长了少许,让顾诏心头火热,仿佛又看到柳姐姐在床上疯狂甩着头发的媚态。
柳妍看到顾诏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面转悠的都是不健康的东西,但两个月不见,柳妍心里也是火热火热的。她浅笑着快步走来,首先向邢海滨打了招呼。
“邢叔叔,您好,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您了,快请里面走。”
邢海滨呵呵笑道:“大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老领导身体还好吧?”
柳妍点头笑道:“我爸啊,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吃饭没准点睡觉没准点,你们这些老战友,可要帮我好好说说他。”
邢海滨谦虚的说道:“老领导为国家殚精竭虑,是我等楷模。只有我们学习的份,哪里有我们相劝的啊?”
柳妍撅撅嘴笑道:“唉,说不过你们,现在连我都要学会我爸的生活习惯了。”
邢海滨称赞道:“虎父无犬女嘛。”
两人客套着,柳妍便在前面带路,邢海滨和顾诏跟在后面。柳妍好像丝毫没有跟顾诏说话的欲望,心里头怨念不浅。顾诏只有带着尴尬的笑容,跟在邢海滨身后走了进去。
寒风乍起,红色风衣的衣角被吹动了一些,露出柳妍笔直坚挺的双腿,顾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柳妍回过头狠狠的剜了顾诏一眼,邢海滨连忙低下头去,装作没有看见。
大院中种满了梧桐树,如今到了冬季,只剩光秃秃的树干。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让人一见就心生畅快之意。
顾诏看了看梧桐,想着古往今来有不少大人物都喜欢在自己住的地方种植这种树木,讲究的是“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柳妍偷瞄顾诏,见他看梧桐树出神,不禁放满了脚步,低声道:“你那贼眼乱看什么?”
顾诏看了看前面,邢海滨已经快步走出了数米,便微笑着回答道:“我在想那句引得凤凰来的诗句,我不就是那凤?柳部长得偿心愿,我是凤,你是凰,这下子凤凰起居了。”
古文中,凤为公,凰为母,柳妍是文科高材生,怎么会听不出顾诏话里调笑的意思,脸色一阵晕红,啐道:“满嘴胡话。我可告诉你啊,这次慈善团来天都,最高首长已经有了命令,要亲自接见。他老人家还提到了你的名字,一会儿我爸肯定要考考你,你要挺住,知道没?”
顾诏愕然,由柳部长亲自主持考试,这倒是没有想到。尤其是南巡领导竟然还记得他这个小卒子,更是意料之外。
“放心吧,怎么也要把老泰山给说得心服口服,让他哭着喊着把闺女送到我家炕头上。”顾诏嘻嘻直笑。
“呸!你就做梦吧。”柳妍趁机在顾诏腰里狠狠拧了一圈,快步向前走去,连让顾诏反击的机会都不给。
柳部长家里布置得很简朴,放在别说,一眼看去就是个普通家庭。顾诏一进堂屋,首先看到的便是挂在正屋中心墙上的东西。一般高官,喜欢在那里挂上一个字,例如“善”“静”的,也有喜欢横幅的,例如“宁静致远”“难得糊涂”之类,更有挂颇有气势的国画,而柳部长的墙上的,只有平平整整的一面大镜子,几乎占据墙上一半的空间。
在镜子下面的八仙桌旁,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正端坐在那里,慢悠悠的泡着茶,看到邢海滨三人进来,展露出微微的笑容,说道:“海滨来了,坐。”
省部级官员,扑面而来的便是沉稳和高深。柳部长没有提到顾诏的名字,顾诏自然是不能做的,站在门口向里左侧的位置。他脸上没有任何拘谨的态度,只是静静的看着柳部长泡茶的动作。
柳妍咬咬嘴唇,嘀咕道:“又在故作高深了。”
这句话隐约只有顾诏能听见,让他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在外面端庄淑雅的柳姐姐,在家里依然如同未长大的小女孩一般。
柳部长如此态度,想必是准备要考试了,顾诏若是回答得让他满意,自然能够讨得一杯柳部长的茶水。若是回答得不好,估计就要以“柳妍曾经同事”的身份被打发掉,到了南巡领导面前,估计对顾诏的看法也要持保留态度。
柳部长的动作很舒缓,想必是精于茶道,老一辈的人都很喜欢喝茶,大部分都有点泡茶的绝活,这就是所说的茶能养心。不像后世,许多人毛于浮躁。
顾诏目不转睛的看着,依然保持着不卑不亢。柳妍看到情郎被父亲难为,不禁又说了句:“哎呀,爸,刑叔叔好不容易来一趟,你看你,还摆这么大的架子。”
话音刚落,柳部长抬起头来,顾诏只感觉他的目光仿佛要射到自己的心里。
“喝茶讲究心境,你刑叔叔远道而来,心火正旺,平心静气才能品尝好茶。你呀你,整天跟在老总身后,怎么就学不会老总的气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