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漫出了云头,柔和的光芒照耀在了鲜血淋漓的城墙上,硝烟弥弥,战火四燎,威武的汉军大旗终于矗立在了宛城之上。
朱儁登上了城头,满脸肃穆,心中感慨万千:“天佑大汉呐,饱经战火的宛城终于回到大汉的怀抱了!”
感慨罢,朱儁纵目四顾,已无一个贼寇存在,但西南方的厮杀声还在一阵阵传来,“元仲、张超!”
“末将在!”单经与张超应声出众。
“即刻点齐军兵,随本将前往西南处诛贼!”朱儁振声下令,剑指西南。
“诺!”两人抱拳一应,点集军兵随着朱儁直往赵弘、孙夏等处卷杀而去。
众军在城头行了不到二十米,便见一彪黄巾军将迎面杀来,为首一人乃是孙夏。
“朱儁老儿暗施诡计寇吾天城,吾誓将汝活剐抛尸!”极目望着朱儁一军,孙夏纵步飞身掠进,提枪喝骂。
朱儁眸中怒火冲天,寒辉烁烁的利剑指向孙夏:“大汉健儿们,给本将屠尽反贼!”
“杀……”
随着朱儁长剑前指,单经与张超两人当即顺势嗔目大喝,舞动兵刃引军扑向贼军。
汉军冲杀过来,孙夏面无所惧,长枪同样望前一指,愤声喝令:“砍死他们!”
黄巾一众尽皆应声一吼,脚步加快,挺直森寒的兵刃,如风般迎战汉军。
“锵……”
“噗……”
“呃啊……”
不大的城道上,人头攒动显得城道更加的狭小,激烈的厮杀猛然拉开,一阵阵兵刃相交,刀矛贯体的声音夹着撕心的惨嚎冲天而起。
“都给某死!”嘈杂的喧嚣之声中,严纲奋力挤身在最前列,手中长刀横握胸前,猛然顶撞,十余个黄巾短刀手被他硬生生的挤倒在地,然后被无情踏死。
鲜血激发着汉军勇士们的斗志,骨子里的血性在滚动的血脉中激荡不休,一杆杆长矛如闪电般不停挥刺,拦路贼寇尽被杀死。
黄巾一众也是拼死血战,身无片甲的他们虽然只有粗布麻衣裹身,但仍然奋力挥刀刺矛,用出平生最大的气劲刺破汉军的厚实甲胄。
人无畏则不知所惧,本就是亡命之徒的黄巾士卒们心中只抱着必死之念。
一些军卒眼见自己的兵刃对身裹厚甲的汉军造不成必死之力,乃弃了兵刃,用身躯将自己眼前的死敌扑倒,展开肉博,有的用拳头猛击对方头颅,有的握手成爪,四下撕抓,更有甚者,直接用嘴撕咬对手,痛饮敌血。
厮杀越发混乱,场面之残酷根本无法言喻,短兵相接的白刃战很快便演变成了冷血的肉博。
嘶嚎连连,难闻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城头,汉军与黄巾的厮斗极其惨烈,仅仅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混战中就有数百名汉军军士的耳朵被凶狠的对手咬下,缺胳膊少腿儿的人亦不在少数。
反观黄巾一众则是更惨,悍不畏死的英勇汉军将身无片甲的贼寇刺得千疮百孔,身首破烂如布,血肉模糊的难辨其容。
恶战还在继续,单经浑身淤血的夹在人群中奋杀,刚刚刺死两名贼寇,突然,一股劲风迎面掠来,单经注目一看,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扑向自己,心神震骇之余,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被一名黄巾士卒扑倒在地。
那是一名眼露凶光,狰狞如狼的黄巾壮汉,瞪着死神尤感震恐的面目,将单经压倒在地,青筋暴起的血臂,狠狠地猛掐着他的颈脖。
“呃……啊……”
单经伸手死死扣住对方的双臂,想要将对方扳倒,可他的力气根本不及对方,嘴中发出低沉的闷嘶,他感到自己几乎窒息,面临死亡快接近一步之遥。
“噗!”
正当单经快要窒气昏死过去,一声枪入躯体的闷响传入耳畔,死死掐着自己的那名贼寇喷出一口鲜血,惨嚎一声,手臂上力道骤然减弱。
单经赶忙清醒神志,右掌聚力朝着贼寇的胸膛一推,翻身而起,入目只见张白骑血满征袍的将长枪从自己推开的那名贼寇身躯中拨出。
“主公小心!”张白骑朝着单经沉声说了一句,旋即又掠身杀向贼军。
“好险……”单经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哇!” 还来不及使心神镇定下来,左则便袭来一刀。
森寒的短刀闪耀着冷冽的寒气劈空斩来,单经来不及多想,脚下用力一踮,将方才脱手跌落在地的银鸣枪荡回手中,枪杆一握,朝前便是一招毒蛇出洞。
“啊……”来不及冲到近前的贼寇被单经一枪贯穿躯体,发出一声惨嚎尸倒血泊。
时间缓缓流逝,残酷的厮杀终于快要拉下帷幕。
“吼……”
钢铁的汪洋往前推进,城头充塞起嘹亮而又整齐划一的如狼嘶嚎,精勇的汉军开始犹如洪流般涌进,贼寇人数十亡七八,战力远不及汉军的他们,几番恶战下来,其势骤然大减,存活的人数与汉军相比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他们终于被汉军逼得连连后退,再无先前的骁猛,所剩者两百不到。
“都退下,让我来!”一声震吼荡起城头,孙夏瞪着充血的眼眸跃众而出,枪指汉军厉声道:“谁来一战?”
“某来取汝之首!”汉军队列中响起一声如雷炸喝,一员骁将当先握刀跳出人丛,乃是徐荣。
孙夏狼眉倒竖,目绽凶光,昂首傲然道:“一对一有甚趣味?何不五人并吾一人?”
声响极大,如炸雷般清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悍匪出身的孙夏此刻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心下决定自己要狂傲一时,给剩下的士卒留下一个壮士的映像!
“贼厮!死到临头尚且大言不惭,看刀!”徐荣倍感愤恼,纵步挥刀直劈孙夏。
“哼!”孙夏怒哼一声,枪杆一摆,挑个枪花横空便刺。
枪刀交缠一处,嗤嗤声不断,并伴着四下飞溅的火光。徐荣刀沉势猛,用尽平生之力迎击对手;孙夏亦不逊色,一杆长枪如龙似虎,猛而迅捷。
两个就在狭小的城头恶斗,鏖战不休,你来我往,翻来跃去,一直战了二十余合,孙夏终于不敌,被徐荣一刀削去了头颅。
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的顺着城梯滚下,为祸一时的孙夏终于结束了自己在宛城的统治。
汉军得胜,余下的黄巾顿时弃械乞降,朱儁痛恨黄巾,素来将其视为天生之敌,哪里肯容其降,喝令军士尽将其诛杀,一个不留。
处决了贼寇,朱儁一面喝令军士大开宛城三门,一面引军直扑韩忠所在处。
当朱儁一众赶到宛城西南处时,曹操、孙坚、刘备、秦颉、徐璆等早已攻上城头,贼首韩忠率部逃入宛城小城内据守。
复夺宛城,朱儁心头大喜,如今两贼已除其二,余下韩忠一人已然无力回天,简单的夸赞了众人几句,朱儁便令军围住小城,率领诸将前往宛城府衙庆贺。
……
宛城府衙,大宴齐设,朱儁高坐上首,笑容满面的朝着阶下诸将朗声道:“诸位,今我军复得宛城,孙夏身死,余贼韩忠已成瓮中之鳖,我等不日便可班师回朝了!请满饮杯中功成酒!”
“谢郎将!”众将抱拳一拜,人人皆喜,举杯尽饮。
饮罢,朱儁再倒酒一杯,移步下阶,行到单经身前,慨然道:“若非元仲献计,我军难建此功,诸公随我同敬元仲一盏!”
闻言,曹操、孙坚、刘备、秦颉、徐璆、张超等同时举杯起身道:“我等共敬单司马!”
单经心头一颤,满面惭色,自己所说的计策本来就是历史上朱儁所想,这下朱儁将功劳都归于自己,这真的让他觉得愧不敢当。
“诸公抬爱!诸公抬爱!”单经移身出列,朝着众人一一施礼,恭声道:“元仲何敢居功,此役皆赖郎将指挥有方,诸公奋力方得破敌!”
朱儁微微一笑,钟声道:“元仲年轻有为,不必过谦,来,我等共饮!”
“诺!”单经恭敬一应,环抱酒樽与众人齐饮。
酒过两巡,朱儁回到了主坐,命诸将各自饮乐。
“报~~”
正当饮宴正欢之时,一名军校匆匆奔入府衙。
众皆一楞,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朱儁指来人问道:“有何事禀告?”
军校拜身道:“启禀郎将,贼寇韩忠命人献书乞降!”
朱儁闻言,眉头一拧,眼中寒光一闪,森然道:“韩忠贼厮作恶多端,今势穷惧死求生,本将岂会应允,与我将献书之人斩之!”
军校正待应诺,阶下秦颉、徐璆出列禀道:“郎将不可!今韩忠既然迷途知返,郎将就当准其降之,如此不仅我军不需再费夺城之苦,亦可向天下彰显我大汉仁德!”
二人话音落下,骑都尉曹操亦起身道:“秦太守与徐刺史言之极当,操亦恳求郎将准贼降之!”
朱儁跨坐上首,衣袍一摆,不以为然道:“诸位,这兵固有形同而势异者。昔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故以赏附劝降耳。今海内一统,唯黄巾造逆。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之,更开逆意,贼利则进战,钝则乞降,此纵敌长寇之谏,非良言也!”
“这……”秦颉、徐璆、曹操无言以对,只得怏怏不乐的退回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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