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经率众刚回至汉营外,一名守卫军校便匆匆迎了上来,抱拳急报道:“单将军可算回来了,宗副将今日与张角交战,身中流矢三箭,现在正在营中等候将军,说有要事相告!”
单经闻言一惊,心下实在没想到宗员会受伤,此刻不由多想,他转过身先吩咐严纲等人率麾下各自回营休整,自己则快步朝中军主帐行去。
中军大帐内,宗员卸甲去衣,身缠棉布卧躺在榻,面色暗淡,神情低沉。
帐内无有他人,只有一军医在其内整理药汤。
单经急步入帐,见宗员棉布缠身,榻旁衣甲血迹斑斑,他已知宗员今日在围堵张角一战中必是奋身在前,英勇抗敌。
眼中闪过钦佩之色,单经走近卧榻蹲下,握住宗员之手,问候道:“宗副将贵体无恙否?”
宗员此时是双目微闭,听到了单经的问候,他这才睁开眼,望向单经,有些血气不足的回道:“劳元仲挂怀,我并无大碍,只是候你多时了。”
单经点点头,宽慰道:“无事便好,宗副将且好好休养,有何事交代但说无妨,元仲必然遵从。”
听单经这般说,宗员暗淡的神色终于泛起了一丝欣悦的容光,道:“今日一战,我不幸身中贼箭,料想三五日内定难痊愈,所以这军中之事我想一并交给你,由你来统率三军,替卢大人攻破广宗,剿除黄巾。”
“这……”
单经楞住了,一时间真不知该何以回话,他实在没有想到宗员会将三军大事都托付于他。如此重任他不知道该不该应下,就算自己应下,北军五校士会听命于自己吗?
见单经闻言不语,面露难色,宗员沉声问道:“元仲莫非不愿?”
单经摇摇头,敛容正色道:“非是在下不愿,只是如此重任应当交付于北军五校,或者是玄德公也可,在下职微名薄实在难以胜任,还望宗副将另择高才。”
宗员摆手道:“元仲过谦了,你虽职微,但却参加过不少战役,行军打战自然胜我等一筹,何况卢大人极其看重你,临走时又将军中大事托付你我,今我受伤在榻,不能再掌军事,但战期又紧,这军中大事自然只有全部托付于你了,如此这般我方才能宽心养伤,望君万勿推却啊!”
“好吧,我答应你,只是在下担心军中诸将不服。”见宗员言辞真挚,又略带恳求,单经便答应下来,也将心中担忧问了出来。
“这件事元仲不必担心,有此物在手,诸将不敢不从。”宗员说着,轻轻地探手入怀,取出一物递给单经。
单经睹物一震,眉头跳动,心下顿时扬起一股欣悦与振奋之感,宗员递给他的是虎符,号令三军的至尊之物。
双手伸出接过虎符,单经心下感慨万千,眼前的这件物品很珍贵,非常珍贵,它是身份的象征,是权力的象征,宗员真的很看得起自己。
难得宗员将一切托付自己,单经如何能相负重托,长袍一掀,双腿微屈,拜身奋然道:“宗兄如此看重小弟,在下岂能辜负重托,两日之内,小弟一定攻破广宗,尽除逆贼!”
宗员点点头,满怀深情地道:“一切就有劳元仲了。”
“嗯。”单经抱拳一应,将虎符收入怀中,“宗兄且好生养伤,单某即刻去召集大小诸将筹划一下如何攻打广宗。”
“好,如今战事紧迫,元仲就请吧。”心知战事紧急,宗员自然不会劝留单经。
别了宗员,单经急忙回到了自己的营内,传叫秦武去唤北军五校与刘备等人前来议事。
时过不久,秦武将北军五校与刘备尽皆唤至。
诸人到齐,不知单经唤他们前来到底何意,自然免不了一阵唏嘘谈论。
单经见势没有说话,等众人谈论了好一会儿,他才叫诸人肃静入座,而自己也落座上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叫诸君前来,是因为宗副将方才已经将三军交付在下暂时掌管,所以在下这才召集诸君前来说明情况,也趁时商讨商讨攻打广宗之事。”
诸人闻言一阵惊愕,谁也想不到,单经一下子便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骚动开始,议论纷纷,北军五校皆露不服之色,只有末尾的刘备面无神色,淡然无言,俨然一副将自己置之世外之态。
单经半眯着眼瞧向刘备,众人之中,唯他可以吸引单经的注意,因为刘玄德非是等闲之人,但无论怎么观察,单经都无法看透刘备是何等心思。他很厉害,善于隐藏自己的一切,没有人可以看透他,这是枭雄的特质。
撤回眼神,单经扫视其他人员,只见屯骑校尉戴嵩当先起身叫道:“单司马,这宗副将这般做,岂非轻视我等,论军功,论职位,我戴伯和哪样不在单司马之上,非是小将瞧不起单司马,只是心下觉得宗副将做事太过不公,我恕难听从!”
“没错,我王子仁也难从命!”越骑校尉王伍也起身叫道。在他们看来他们无论官职和军功,哪样都在单经之上,前者奉听卢植之令,暂时听命于宗员与单经两人,他们倒是没什么不愿,可如今宗员负伤难掌军事,就当令人接替,而不是将军权全部交给单经一个外来人,就算只是暂时统管,他们心下也是不甘,觉得憋屈,所以他们岂能答应。
“听戴校尉与王校尉之言,看来是心中不服,是吗?”单经盯向两人,凝神而道。他知道,想要执掌卢植大军,北军五校士就得先搞定。
戴嵩目不斜视,昂首正色道: “我等非是不服,只是觉得宗副将做事欠缺考虑。”
闻言,单经剑眉微挑,戴嵩这话他知道言下之意,这很明显,他瞧不起自己,因为一来自己出身寒门,官职卑微,二来自己是远道而来,与卢植非亲非故,又非是卢植的老部下,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就成了他的上司,他心下岂会服气。
淡然一笑,单经荡去心中的一丝不悦之情,心下已有对应之策,缓缓按剑起身,朝戴嵩问道:“单某想请问戴校尉,汝是汉将否?”
话语有些阴冷,可以听出质问的口气,其中还夹带着丝丝寒意。
“啊?你……你这是何意?我当然是。”对于单经所问,戴嵩有些不明所以,他搞不懂单经何以如此相问,但既然对方问了,他也只有回答。
“好,既然汝是汉将,那就得遵从大汉军令!”单经面色肃然,振声而道。说着,探手入怀,取出虎符举于半空,“虎符在此,三军不从号令者,斩无赦!”
“啊……”
众人一片惊愕,就连刘备也眉目一动,他们不敢相信,宗员竟然把调动三军的虎符交给了单经。
气氛沉静了,诸人面面相觑,愕然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各自瞧视一番后,便齐齐俯身拜下:“愿从单将军调遣。”
单经微微点头一笑,心下欣悦无比,有虎符这张王牌在,没有人敢不听从。
眼中闪过欣喜之色,单经收敛面容,注目望向刘备,只见他微眯着双眼,完全又变成了面无表情。
“刘玄德,你可真会隐藏自己。”
看着刘备,单经暗暗感叹一句,摇摇头,移动眼神看向众人,道:“诸位起身吧,我希望你们明白,你们并非是要受我单经的节制,而是受大汉节制,也请你们记住,你们永远是大汉军将,非我单经部卒。”
“谨遵单将军教诲!”对于已经有虎符在手的单经,众人已经只有遵从,再无不满。
“嗯,诸君入座吧。”看着众人总算老实听命,单经心下欣慰不已。
众人各自落座,单经清了清嗓子,直接话转战事:“诸位,如今战事已经十分吃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诸位有何可破广宗之计,不妨谈谈。”
闻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面面相觑,却并不言语。
“既然诸位心下还没想出良策,那不如听听我的计策,如何?”对于这种情况,单经已经有所预料,他们不说,那自己就谈谈自己的计策。
闻言,戴嵩当先起身问道:“不知单将军有何良策?”
单经淡然道:“我的计策非常简单,只要诸位遵从,不出两日必破广宗!”
“啊……!”
闻言,在座众人无不变色,单经虽是面色淡然的说出这话,但他们听得出,他的口吻是充满自信的。可卢植与黄巾血战十余场,都未能将龟缩在广宗城内的张角怎样,单经却说两日内便破广宗,这当真只能说是骇人听闻,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信服。
“军中无戏言,单将军此话当真?”戴嵩按剑起身,肃容而问。
单经神色肃然的点点头,正色道:“某所言绝无虚假,若两日内破城不得,在下愿输五百金与在场诸位。”
见单经如此这般自信,戴嵩抱拳道:“好,单将军既然如此之说,末将愿从号令!”。
“末将愿从号令!”戴嵩表了态,余下诸人也纷纷抱拳表态。目前依从单经的计策去行事,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害,若破城则功成名就,不能也能得到五百斤,何乐而不为。
单经知道诸人在心里想些什么,他只是看着他们笑了笑,随即将自己在心下计定的策略说出,吩咐众人今夜如此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