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经听完史化的话后,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史化追随自己的时间也不短了,每有战事都对他委以重任,一直以来也都待他不薄,此次回乡也带他一起,没想到他居然违反了军纪,盗取百姓之物,并且还不主动站出来承认。
“仲全(史化表字),本将对汝也不薄,可汝却做出如此匪寇之事,犯我军纪,只为了解一时之馋,却断送了汝的大好前程,实在有点不值。本将之前给过汝机会,汝不愿意站出来,失去了这个活命的机会。现在本将要给我的乡亲们一个交代,只能秉公处理了,如果法令不严,人人都像你一样,那我们就如同一盘散沙,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最精锐的部队。郭援,将史化就地正法,以首示众!”话说到最后,单经双目紧闭,只觉心中甚痛。
“啊?将军……你就饶我这一命吧,末将下次不敢了,末将真的不敢了,将军,求你饶了我吧……” 史化一听要将他斩首,吓得魂飞魄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
“史化!你他娘的还是个男人吗?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什么好怕的,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将军给过汝机会,汝没有珍惜,也怨不得别人!”严纲实在忍不下去了,虎目一瞪,吼声叫道。
“单大人,此人虽说有罪,但念其已然知错,还是饶他一命吧,况且也不过三只羊,罪不至死!”
众乡邻见史化苦苦求饶的样子,颇为同情,因此出言求情。
单经正色道:“诸位别说了,此人吃的不是羊,是军纪!一支真正的军队,是不容许有此等不良之徒的,军令如山,法不容情!”
单经话罢,秦武便向前一步,拱手对单经道:“将军,仲全与某乃是同乡,今天他出了这样的事情,属下也深感愧恨。属下想请将军把他交给我,由属下来亲自斩杀他,还请将军成全!”
单经点了点头,朝秦武摆摆手,沉声道:“就交给你吧!”
秦武拜谢过单经,便抽出了随身的佩剑,径直走到了史化的面前,一把将哭哭啼啼的史化给拎了起来,拉到了一旁的大树之下,哀惜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事你怨不得别人。古语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今天就当一次萧何吧。你放心,我很快,不会很痛的!”话音落下,秦武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剑锋划下,本来几欲反抗的史化瞬间脑袋掉落,尸身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秦武深深地叹息一番,随即便提着史化的脑袋回来复命。
当看到单经的面容时,只见单经面色惨白,毫无神色,只是他双眼朦胧,几欲掉出泪滴,不难看出,单经很伤痛,可以说他是挥泪斩史化,他何曾真想杀了他,可是军纪严明,法不容情,如果不杀了他,在百姓心中怎么会有威严,在军中如何能够服众。
史化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却提醒了严纲三人要严遵军纪,单经严明了纪律,在每个人的心头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解决了史化,单经又叫秦武给了周叔五百金,当作给乡民们的赔款。单经的举动使得所有人都十分敬服。
老周叔感动流涕,握其手道:“单司马军纪如此严明,真是百姓之福也!”
单经淡淡一笑道:“民为军父,岂可犯也,只有百姓爱戴,军队才会强大!”
“单司马真明智之将,老朽五体具服。”老周叔面带感慨道。
“元仲有事请周叔相助,不知周叔肯帮否?”见老周叔如此敬服自己,单经赶紧顺阶而下,出言相求。
“单司马有事但说无妨,老朽必倾力相助。”周叔恭敬道。
见老周叔已然应允,单经微微一笑,道:“今番回乡,其事有二,一则看望老母、感恩众邻,二则募集子弟兵参加军队,他日建功立业,封官进爵,光宗耀祖,也让故乡的所有人都过上富贵生活。周叔久居乐浪,德高望重,只要周叔相助,这来投军之人必然如雨而至。”
老周叔听了这话,捋须笑道:“此事易也,老朽必全力相助。”
“谢周叔!”见周叔一口答应,单经赶忙躬身拜谢。
老周叔赶忙俯身回礼道:“单司马行此大礼,老朽之罪也。本乡之民能追随将军,乃是福也,老朽即刻去办。”
老周叔说着,便兴冲冲地领着众乡邻散去了。
众乡邻离去后,单经略带悲痛的望向躺在大树下血泊中的史化尸身,叹息道:“史化英武,失之可惜!”
郭援上前,望望史化尸身,道:“他无视军纪,为羊送命,虽是可惜,但落得如此乃他自己所为。”
单经点点头,唤秦武与严纲将史化尸身就埋于大树之下。
两人抱拳应诺,将一旁的铁锄拿起,掩埋史化而去。
掩埋毕,单经四人面墓叩拜,史化虽然死了,但单经会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么一员良将。
姐姐单婴扶着奶奶来到史化墓前,也拜了拜,奶奶问道:“贤孙今番回来,几时归去啊?”对于奶奶来说,一切不重要,一个年迈老人没有什么期盼的,唯一的不过是希望孙儿能多伴自己几日,所以单经的归程她很在意。
上前扶住奶奶,单经语气和缓地回道:“孙儿两日后就得回渔阳去,此次回乡只有十八天之假,不能久陪奶奶,元仲深觉愧疚!”
奶奶闻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嘴角淡淡地露出弧笑,道:“男儿志在天下,当以国家大事,功名利禄为重,你要好好在军中建功,这样才能使祖宗感慰!”
单经明白奶奶舍不得自己离开她,难得可贵的亲情是非常浓密的,可是乱世不容人平稳生活,这忠孝难两全,七尺男儿不能为家所累,他只能猛地点头,回应奶奶道:“元仲会记住奶奶的话,一定干出一番大业,光宗耀祖,让我单家名传千古。”
“嗯,好。”奶奶笑着点点头,随即道,“我有点犯困了,你有事去办吧!”
“那孙儿侍候奶奶休息吧!”单经有些不忍,他想尽一份孝,亲自侍候奶奶休息。
老奶奶摇摇头道:“你去忙你的吧,有你姐姐照顾我就可以了!”
闻言,单经再欲开口时,单婴却抢先道:“奶奶有我照顾,你放心好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要知道奶奶和我都希望你有志气,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
“嗯,那就有劳姐姐了。”单经点头道。
言毕,领着严纲三人出院而去。
来到单家巷夹道中,只见一群人龙在老周叔的带领下蜂拥而来,来者大半皆是青壮之年。
单经见状,心下大喜,很显然这些青壮年都是老周叔给自己带来的子弟兵。
“周叔!”
单经很是亲切的呼喊一声,快步迎上。严纲三人紧随其后。
老周叔满面笑意的走上前,拍拍单经肩膀,手指身后的一众青壮年道:“这些都是家乡的青年后生,知道单司马军纪严明,为百姓做事,所以都纷纷前来投奔,一共是三百四十七人。”
单经满意地点点头,心下别提多高兴了,紧紧握住周叔的手,满脸欣喜道:“周叔你可是帮了元仲的大忙啊,请受晚辈一拜!”说着,就要蹲身拜谢。
老周叔一把扶住单经,嘴里连道:“使不得,使不得,折煞老夫也!”
“家乡真好!”
见老周叔如此这般客气,单经真的不知何以为报,心里的那种亲切与温暖之感愈发加深。
喜归喜,但单经很快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三百多人,他不可能都要,他需要的是精锐之师,因为三百人中不可能每个人都达到他所需要的要求,要想成就一支精锐之师,就得择其精壮之士入军。
老周叔的任务完成,简单的向单经交代了几句,便告退了。单经目送周叔远去,随即便命严纲三人领着这三百乡勇跟随在自己的身后,来到单家巷的一个大院落内。
众人疾步,不多时来到大院内,很多乡邻孩童都来看热闹。单经没有多在意,只见三百乡勇混杂成堆,毫无半分秩序排列。严纲、秦武、郭援三人毫无表情的侍立在单经两旁。
此时的这三百乡勇还未发铠甲军器,乱糟糟的或站或坐在那儿如一窝乱民,人群中有人还在说话。
严纲见状,挺身而出,鼓起胸腹之气高声喝道:“安静,安静!尔等可是真心愿追随单将军?”
“我等真心愿追随将军。”
“真心愿意!”
“跟着将军混,吃喝不用问。”
“将军指东,某不敢往西,将军让某逮狗,某不敢撵鸡。”
“……”
乱糟糟的一片回答,单经眉头微皱,郭援在身侧暴喝一声:“将军训示,休得嘈杂!”
单经心中感慨,这帮人说是青壮,但几乎个个都面有菜色,很多人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而且看样子这其中有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的,此时虽是七月初,可周围围观众人中有很多孩子都光着屁股,连衣服都穿不起,可想而知汉末百姓们生活的艰辛。
从这些人的举动,单经根本看不到太多生气,有的只是麻木、苦楚,还有疲惫。他幽幽一叹,待众人安静,方道:“意思本将军是明白了,不过接下来,尔等只需回答,是,不是!想,不想,能,不能即可!尔等明白?”
“是!”
“好!”
“明白!”
“……”
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回复!一旁的严纲怒了,虎目一瞪,放声喝道:“肃静!都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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