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单经率本部诸将,和本部军卒集于城外,望着即将离去的蓟城,人人心下都升起不舍之感。
城内,公孙越率蓟城原有军马出城来送。
注目看看公孙越,只见他在众军士的簇拥下缓缓驶出,显出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之状,单经心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紧紧拳头,真想冲上去狠狠的揍公孙越一拳。可是自己却不能这样做,忍着怒火,只能远远地朝着公孙越躬身一拜。
“驾!”
公孙越一夹马腹,轻喝一声,扬鞭纵马至单经身旁,拱手道:“愿将军早回渔阳领赏,本将军公务繁忙就不远送了。”
“上将军能出城相送,元仲已感将军厚恩,愿将军在此治理好蓟城,再得朝廷厚赐,末将告辞了!”虽对公孙越憎恨万分,可自己却不得不俯首拜谢,拍拍他的马屁。
“单将军一路好走。”公孙越手中摇转马鞭,轻声道。
“启程!”
单经朝着公孙越躬身一拜,随即翻身上马大喊一声。
“诺!”众人齐应,排成一队跟在单经身后朝着渔阳的路线前进。
“蓟县虽然没有了,但我迟早都会得到整个幽州的!”骑在缓缓前进的战马之上,单经回过头再次看了看逐渐隐没在视线中的蓟县暗暗说道。
“将军,俺实在不明白这圣旨为什么只有公孙大人和两位上将军的名目奖赏,却未提单将军你的半分功绩,要知道可是你率兵击败的乌桓大军,也是你斩杀的贪至王,按理说蓟城应该赐封给单将军才对,这皇帝老儿处事太不公道了。”严纲策马至单经身旁,面色愤愤的说道。
“唉!”单经面无表情的唉叹着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别再提了。”
“可严某实在是觉得憋屈,那皇帝如此对待将军,太不公了,加上这到手的地盘都飞走了,真气煞人也。”严纲仍然愤愤不平,一脸恼怒之状。
“是啊!某也觉得憋屈的慌,再看看那公孙越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某家更是气愤。”眭固也面色忿忿的策马上前道。
“两位将军有何可愤恨之处,此事非陛下之错,乃公孙将军故意为之。”吴综策马上前说道。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严纲、眭固惊愕。
“功高盖主,公孙将军怕我等得势后飞扬跋扈,日后会脱离他的管辖,所以战功册上没有我的功绩,这也是特使被接去渔阳的原因,他想让我们知道他永远是我们的首领!”不等吴综开口解释,单经先道,心下自然也是愤愤不平。
“唉!公孙大人素来待我等不薄,今日却如此行事,真叫人心寒啊!”严纲悲叹道,眼神中充满失落与抱恨之色。
单经淡淡一笑,对这件事他已经不想再提,因而避开话题不语,侧身往后喊道:“秦武!”
秦武策马上前,拱手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疾速前进,几时可到渔阳?”单经问。
“行小路今夜可到,走大路明晨方到。”
“那就传令走小路吧!”单经微微一思,随即下令。如今蓟县没了,早些回渔阳也好,领到奖赏后至少可以安慰一下现在这种落寞的感觉。
“将军,小路虽近,可是沿路多大虫与豺狼。”秦武回道,脸色露出担忧之色。
“啊!”单经闻言一怔,自己现在身边本来人就不多,如果真遇上虎豹豺狼如何敌得过呢,自己可不能图近而犯险,想着,赶忙改变决定,“那还是走大路好了。”
……
众人继续前行,约行了七八十里后,绕过一座大山,走入一片山林路内。
“全军加速,尽快走出这片林子。”
看了看眼前这片树林,寂静十分,连只鸟叫都闻听不到,单经心下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好似这里面隐藏了一股杀机,身体的本能促使自己要快速离去。
众人脚步加快,行至山林路正中,忽然听到林内发出异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单经止住胯下战马,众人也随即停下四处观望。
严纲策马至单经身旁,小声道:“将军,林中有人。”
单经点点头,轻声道:“我们可能遇上劫匪了,你下马去看看。”
“诺!”严纲轻声一应,随即提着刀翻身下马。
不等严纲靠近林木,道路两边的灌木林内突然跳将出一百多条壮汉。
为首的是一个黑汉,手挺一柄长刀,生的阔面高额,双眼外凸,这厮体型壮硕,身高大约在八尺左右。
单经见状,喝声道:“来者何人?”
那黑汉嘿嘿大笑几声,挺着长刀,领着众手下喽啰朝单经众人围拢,厉声道:“爷爷是天下闻名的‘地狱阎罗’周性周大王,尔等小辈见吾,还不快快下马叩首。”
“叩你娘个蛋,哪来的贼厮,敢阻我们去路。”不等单经开口,一旁的严纲愤声怒骂。
“汝这不知死活的撮鸟,竟敢出言顶撞爷爷,看来爷爷今天留你们不得!”周性闻言恼怒,气的两眼圆睁,挺着长刀朝严纲冲将过来。
“来吧,看爷爷拿汝狗头祭刀!”
不等单经下令,严纲暴吼一声挺刀迎上。
锵——
两柄长刀相互碰撞,一阵刺耳的金属声瞬间四散传开。
“你这贼厮劲儿还真大!”
一阵交锋,严纲明显感受到对方臂力惊人,不由得赞叹起来。
“爷爷的真本事还没使呢,再来一合,爷爷定然剁下汝的头来!”周性狠狠地说道,面色冷峻。
“贼厮何敢口出狂言,看某如何拿汝!”严纲如何忍受得了这番言语,大骂一声,舞刀挥出。
锵!锵!锵!
又是三个回合,严纲渐渐力怯,转落下风。那周性却是勇力倍增,身后众喽啰齐发喝彩。
“将军,严纲意烦思乱,气急心切,刀法已经凌乱,不如某去助他一臂之力吧!”郭援见严纲落下下风,手挺方天画戟策马至单经身旁禀道。
“嗯。”单经点头应允,叮嘱道:“那厮骁勇,切不可大意!”
“诺!”郭援昂首抱戟一应,旋即跃下战马,倒拖画戟迎面冲上。
周性见对方有人前来助战,冷笑一声道:“两个来,不如集体都上有意思。”
“只我两人必要汝命!”郭援怒喝,手中画戟破空刺出。
严纲趁着郭援之势,闪身至周性左侧,长刀横空劈下。
瞧瞧周性竟是不惧,双臂舞动,下身配合上身,手中长刀左右翻飞,撩动空气,隔开两人攻势。
“这是何人如此骁勇,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好像都没有叫周性的吧!”看着阵中周性以一敌二,甚是勇猛,单经暗自揣摩这周性是何方神圣,当然心下也有了爱才之意。
“哈哈,看你还敢不敢跟爷爷斗!”
正当单经还在思索时,阵中传来严纲的笑声,原来厮斗却已结束,严纲手中长刀已经架在了周性的脖子上,他的部下喽啰见状顿时一哄而散。
“单将军,这厮如何处置?”郭援手挺画戟扬声问道。
“将军,此等贼匪,除之大快。”郭援话音方落,王门策马至单经一旁,抱拳道。
单经摇摇头,策马向前,低头看看落败的周性,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钟声道:“周兄武艺高强,只可惜误入歧途,似公这般有本事之人,真不该行此不义之事,单经惜才之人,乞望周兄弃恶相随,不知你意如何?”
“你、你是单经?奋武将军公孙瓒手下的那个单经单元仲?”听到‘单经’两字,周性顿时眉目一动,惊问道。
“正是,你认得我?”单经点头而问。
“认得!认得!”周性神色恭敬地点点头,“某家久闻单将军大名,一直无颜拜会,今日得见却与将军为敌,真卜某之罪也。”
“卜某?”单经闻言惊疑,不是姓周么?怎么突然自称卜某了?
见单经惊疑,周性肃容道:“不瞒大人,小人其实叫做卜己,乃东郡人氏,因家乡遭遇水灾,难以生计这才四处流离,不料去年行到此处遇贼匪周性下山抢掠于某,某愤怒之下将其杀之,随后便以他名在此劫掠为生,今日本想下山劫些钱财作为盘缠回东郡看看,不料却冲撞了大人,真是罪不可赦。”
单经听罢,心头顿时一喜,这 卜己自己当然知道,他可是汉末黄巾起义军的首领之一,勇猛异常,曾率兵在东郡起义,数次大败东汉官军,只不过后来中计而败走,其后便在仓亭为皇甫嵩擒获。这人可是员虎将啊,要不是自己离开蓟城,又沿大路返回渔阳,今天可就碰不上了,假如自己没有遇上他,可能他就会按照历史回到东郡,随张角起义。
今天既然自己遇上了,那怎么可能放过呢。自己虽然失掉蓟城,但却可以得到一名虎将,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带着激动的神情,单经赶忙翻身下马,拨开严纲长刀,扶卜己起身,重重地拍了拍卜己的双肩,道:“卜己大名吾已久闻,今日相见乃上天之意。”
众人见单经对这贼匪竟这般厚情相待,皆感到匪夷所思。
单经也不做解释,朝着众人淡淡一笑后,朗声道:“卜己乃天下英雄,今愿弃恶随吾,愿诸位日后厚谊相待。”
诸人默然,齐声应诺。
卜己见单经不仅宽恕自己冲撞之罪,还这般礼待有佳,又命部下后谊相待,心下感动万分,热泪直流,扑通一声跪拜在地,连连叩头道:“大人相待如此之厚,小人万死难报,日后愿为军前一卒,为大人效力。 ”
“将军请起!”单经微微一笑,将手一招,随即唤军士牵来战马一匹让卜己骑上。
就此单经又得一将,众人一路畅谈,有说有笑的朝着渔阳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