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苏四逼问过他的家人，他家人一无所知，只交给苏四一块当初包赏银的帕子与一个小纸包。后来我看了，那帕子上边绣了一朵清荷，出自齐青鸾身边的但嬷嬷的儿媳妇之手，已然查明；那纸包便是合欢散的包装，还有点点粉末沾在那上面，外边有‘欢记’的标志。”
“‘欢记’？”
“说起来，‘欢记’与你还有些渊源。”
冯小美从他怀里抬头看他。
明眸如一汪清泉，澄澈透亮，特别的迷人。苏简在她眼帘上蜻蜓点水亲了亲，道，‘欢记’老板是莫老的徒弟，专门弄些稀奇古怪的药物出售，深得江湖人士喜爱。只是他铺子开在关外，齐青鸾或冷淼如何能从他店里弄到合欢散，得审问过才知。”
“趁齐青鸾他们还未反应过来，赶紧去找这‘欢记’找出当年卖出这合欢散的伙计与账本，如若‘欢记’老板不配合，便报我名号。”
苏简发出一声轻笑，“如若别人不卖你这个小师妹的账呢？”
“他敢不卖我账，我就、我就让义父训他！”冯小美虚张声势地哼了哼。
苏简抱着她的胳膊收紧了些，“逗你玩儿呢！一个月前我已让人找到了过去，‘欢记’老板很配合，将那年购买合欢散的账本都给了我。”
“嗯，那这个师兄倒挺会做，改日我请他喝酒。”冯小美得意笑了笑，“那当日追杀你的人，你都查到是谁了吗？”
“从他们的武功路数及兵器，有些眉目了。眼下我得先证明两件事。一是，我那日追出去之前，两军并未开战；二是，我追出去后立即遭到追杀，无法返回战场。”
“这两点，附近的边民可以证明，是吗？”所以，他得带着安叔、梅娘、常欢等人进京面圣了。
“嗯。”苏简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好在我事先把他们的卖身契都销毁了，不然便有下人与主家串通做伪证之嫌。”
“还是媳妇设想周到。”苏简点了点她俏丽的鼻子，感慨地道，“媳妇，我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他嗓音带颤，搂着她的腰身，把头埋在她的颈脖处，嗓音暗哑，鼻音浓浓。
这一条路很艰辛，可如若不是因为她，他或许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他的声音中带着沉痛与伤感，戳中了她的心扉。
她不由得伸手反抱住他的腰身，柔声道，“相公，眼下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应该高兴才对。”忽然又想到什么，“相公，皇上或者太子如此帮你，你是不是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苏简微微一怔，才应，“嗯。”
“是让你重返战场吗？”
苏简缓缓抬头，瞧她神色如常，迟疑了下，才道，“是的。不过，我只需打赢了与古泊国的这一场，便允许我退役。”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冯小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不愿意他上战场，可他是军人，即便他褪了军衣，不管在外边过得风光或落魄，当国家大敌当前，他还会热血滚烫。
如果不让他去，跟自己回乡下，那他心里必定不痛快，以后还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
罢了。
她忽而一笑，“你去吧，我到时回乡下等你。不过，你要速战速决，我可不愿意独守空房太久，太久等不到你，我就不要你了。你要知道，像我这么优秀的女子，是很多男子喜欢的。”
苏简闻言好气又好笑，不轻不重在她红唇上咬了咬，“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一双铁臂牢牢地锁着她，生怕她飞走似的。“只是，到时我重回盛王府，你也不愿留在府中当世子妃吗？”
冯小美摇摇头，“世子妃有什么好的，被困在一方小天地里，不是操心合府上下的吃穿嚼用，便是与妾室斗，再来便端着一张假面孔，穿梭各种宴席，与各个世家夫人小姐攀交情，自己想做的事情，一件也做不成。”
“呵……”苏简轻笑出声。
一个世间女子都削尖脑袋想往上爬的位置，竟被她贬的一文不值，真是不知说她什么好。
不过，想到被困后宅中的母妃的下场，他的笑容又收敛起。
“好，你不愿意呆在府中，我们便回家。只是，媳妇你要记住，无论我身在何处，身边除了你，都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那是必须的。你要是别的女人……”她推开他，一双美眸里杀气腾腾，一字一顿地道，“我就拿刀剁了你。”
“好凶残的娘子。”
寻常人听来嚣张霸道又无比凶悍的话，落在他耳里，却如蜜一般甜。
在这方面，她越是凶悍，越说明她在乎他。
瞧着她瞪得圆圆的眼眸，他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他眉宇间全是温暖的笑意，“不过，我喜欢。”他的手指落在她糖果般的唇，俯下头亲了上去。
“喂，这大白天的，外边有人……”冯小美的抗议呢喃声渐渐低不可闻。
……
第二日一早，冯小美便有户部尚书派人接走了。
今日，是朝廷召开慈善拍卖会的日子。
在这之前，为了筹备拍卖会之事，宫中三品以上的大臣，已经开了不下于十次会议了。
他们对这新生的玩意不懂，心里没底，完全都是依照冯小美说的依葫芦画瓢操办，心里却对这筹钱的法子充满质疑。
期间冯小美也来商讨过两回，修改了一些流程。
拍卖会的入场券早已售罄，未开始便筹了白银两万两，可他们心里还是没底。
无奈，皇上信她，太子宠她，容不得人质疑、议论半句，他们尽管心中不满，还是要尽心操办。
这拍卖会设在一校场内。
坐席分男女，中间用屏风隔开。
屏风的底座是檀木，中间是用半透明的绢纱布绣的水墨丹青的绣品，坐下便能看清对面之人的轮廓。
拍卖席搭高约一丈余，后台堆放着拍卖品，台子中间是主、席台，左右坐着几个一品大员。
参与拍卖的大多数皇亲国戚，还有一些富庶的商人，都是自行从拍卖会购买的入场券，至于各自的仆人随从，全被留在场外等候。
巳时将至，众人陆续进场。
巳时三刻，关闭了入场口。
坐席上，宁婉儿坐在第二排的位置。在她身旁分别坐着的是方薇、司徒凌。为了掩人耳目，她们都戴了面纱。
在场的千金小姐，几乎都戴了面纱。
如若是平时，她们是不屑来这种场合的。可是，今日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