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轻舞双唇嗫嚅了下,一切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唇边的苦笑,“是我自作多情,让你困扰了。”
她说着,狼狈转身,疾走了两步,却又顿住身形,“对了,那何志凯终归与我们有恩怨在,请你转告他一声,是个男人就站起来,把此事解决掉,不然,我们赤家不会放过他。”
赤家人在酒楼住下,一是养伤,二是想逮住何志凯。
可他们不知的是,何志凯其实一直都在酒楼里,不过避开了他们而已。
“好。”冯小美应声。
可逃避总归不是办法,也是时候把他找出来了。
待赤轻舞走后,方懿一双桃花眼上下扫视着冯小美,“丫头,可以啊,你竟有这等本事,男女通吃。”
冯小美听他又在胡说,便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他,只是问苏简,“要给我打通任督二脉了吗?”
猜出来了?
苏简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想着她冰雪聪明,能猜到也不奇怪。
“你怕吗?”满脸的怜惜。
冯小美摇摇头,浅浅一笑,“你在我就不怕。”
没有追问匆忙打通任督的原因,反正他让她打,她就打,绝对的信任。
苏简心头暖,在她额上亲了亲,“乖。”
莫老与方懿一脸嫌恶:无时无刻不再秀恩爱,真是世人日下。
冯小美心上甜蜜,眼里也只有苏简。瞧他忙忙碌碌的准备着东西,她道,“相公,你受累了。”又有些担忧,“你此时帮我打通,身体受得住吗?”
方懿忍无可忍,“孤与莫老才是主力好吧?你当没看到不闻不问,即便是区别对待,你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这样的呀!”冯小美扬唇一笑,“那谢谢你,还有干爹。”弯弯双眸里包着一汪波光粼粼的秋水,笑容甜如蜜,娇憨又可爱。
方懿瞧着心跳都漏了半拍,哪里还有半点怨言?只恨不得把天下送到她跟前才好。
莫老没好气地瞪她,“老夫为你做这许多事情,一个‘谢’字就值当了?”
“哎呀,爹!咱俩谁跟谁啊,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我明日,不,今晚上给您做一盘卤鸡腿、卤猪耳,好好犒劳犒劳您。”她的语调软糯,带着撒娇意味。
莫老道,“每次都用这些许吃食打发老夫,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了?”眼里却只有笑意,而没有半点责怪。
“当你是我最亲爱的老爹呀!”冯小美笑盈盈,双眸里带着一丝孺慕。
莫老光棍了一辈子,哪里经得住女儿的撒娇,脸上早已傻乎乎的笑成了一朵喇叭花,“就会在老夫跟前耍嘴皮子!行了,地面铺了厚毛褥,你盘膝坐上去吧,等打通了任督二脉,你身子自会比一般人灵敏,寻常人也难以近得了你身了。”
“好咧,谢谢莫老爹!”冯小美脆生生的应了声。
方懿嘀咕道,“没良心的死丫头,别人都有奖励,就孤没有!”
“那回头我跟你去工部一趟呗。”她轻笑道。
她提交上去的那些武器图纸,工部早就开始研制了,只是终究没见过实物,只凭图样解说摸索,难免会遇到许多困难。
前几日工部侍郎就来请她过去一同参研,她只是不太想插手朝堂之事,又在忙酒楼开张,故而推辞了。
方懿虽说性子桀骜,可他忧心边境战事,心怀天下苍生,武器的制作过程困难重重,一直是他最为烦忧的事。
而冯小美主动提起帮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方懿目光清亮,面上却是不显,“算你有几分良心。”
冯小美朝他作了个鬼脸。
望着跟前三名男子,一个是她最爱的丈夫,一个是她的挚友,一个是她的义父,都对她不离不弃,幸福感油然而生,充满了感动与感恩。
好庆幸自己没死,不然他们该多伤心呀!
等一切准备就绪,冯小美便盘膝坐在了毛褥子上。毛褥子下面垫着一层棉被,她即便身着单衣,坐在上面仍感到暖和。
莫老在她背后,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给她施针辅助。
他每一针落下都带来刺痛,冯小美闷不做声,默默忍受。
心里担忧的却是别的事情。
苏简方才还说她的身体还未养好,不适宜这个时候打通任督二脉。可才出去一会儿,回来就改变了主意,还请了方懿与莫老帮助,那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急需他去解决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方懿盘膝坐在苏简背后,双手抵着他的背脊,为他输送源源不断的内力。
苏简将内力倾注于手掌,待手掌隐隐出现红光,缓缓压在冯小美胸口上,她只觉得心脏处一片火热,而后阵阵暖意蔓延整个身体。
接着,他手掌缓缓移动,推行着她身体里的气血在四肢百骸快速流动,没多久,麻痒、刺痛、气短、头晕等等各种感觉就出来了,汗也涌了出来,难以言喻的难受,令冯小美坐得颇不安生。
苏简望着她汗水密布的红艳艳的脸,心疼地道,“媳妇,再坚持一会儿。”
“相公,你放心,我一点儿事也没有。”她牵强一笑。
莫老训她,“敛神静气,莫要说话!”
冯小美暗自吐了下舌头,不敢再分心。
……
腊月十二,天空飘起了鹅毛雪,寒风刺骨,路面泥泞不堪,一片萧条的景象。
然而,临近年关,各种走关系,各种应酬,因此,再恶劣的天气,也影响不了贵人们的出行。
长平侯爷府。
占地面积很宽广的一座房子,重楼飞檐,青墙碧瓦,在皑皑白雪中越发显得气势恢宏。
今日侯爷夫人宴客,门外的青石小道上正陆陆续续的马车驶来,早有下人撑着油纸伞站在门口接迎。
冯小美住在郊外,有段不小的距离,她坐个里头小憩了一小会儿,才到达侯爷府门外。
她的前面是两辆豪华大马车,正缓缓驶向门口。
与她紧挨的那辆,里边传出了说话声。
“表姐,你没收到你姑母的请帖,咱们为何还要厚着脸皮来!”
是司徒凌气恼而委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