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眼眸一亮,“母妃,你有法子?”
秦慕容重新坐回椅子上,又恢复她慵懒而妩媚的样子,“本宫会亲自去盛王府一趟,此事你就别管了。”
……
与此同时,在宁府里。
“父亲,我真的好不甘心!我与焱哥哥自小一起长大,他说过等他回来就娶我的!可现在焱哥哥居然娶了一农女,我好伤心呀!那女人不过是一粗鄙的乡下人,她凭什么三番两次的害我,在我跟前耀武扬威啊!父亲,我不管,你一定要想法子帮我收拾她,不然我就去找表姐……”
宁婉儿得到“天字第一号”酒楼开分店的消息后,就一直在闹。今日怂恿宁博遇到朝堂上闹,眼下他才刚回到,便又扯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了。
然而,宁博遇这回没有哄她,反而不耐烦地将她拨拉到一旁,径自坐到椅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宁婉儿愣了愣,接着掩面抽抽噎噎哭开了,“父亲,婉儿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结果却被人抢走了,你不帮女儿,还给脸色女儿瞧,女儿的命好苦啊!”
宁夫人心都碎了。
她出生不好,即便早与宁博遇勾搭在一起、珠胎暗结,可终归也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小妾。
在她还未爬上正室这个位置之前,女儿受尽府中上下的嘲笑、冷落,导致女儿小时候不爱说话,只与冷家那小世子亲近。
她制造了各种让两人相处的机会,原本以为女儿当世子妃是十拿九稳的事了,谁知那小子福浅命薄,没多久便死了,还被贬为平民,女儿很是消沉了一段时日。
等女儿长大后,她模样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求亲的人多了起来,可她心中仍记挂着那臭小子,可谓是长情至极。
还记得女儿得知那臭小子没死成,躲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她配合女儿,费尽心机地央求宁博遇带女儿回乡祭祖,见那臭小子一面。
结果竟然发现,他已忘了誓言,娶了一名农女。
长久的期盼落空,骄傲的女儿,如何能承受得住?
而更令女儿绝望的是,那农女竟也不折手段攀上了花府的高枝,有了几乎与她同等的靠山。
这让女儿如何情何以堪?
宁夫人瞧着宁婉儿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对冯小美可谓是恨之入骨。
上前冲宁博遇道,“老爷,前几日容儿不是传来消息说,皇上很看重那臭小子,还在宫里设宴与他畅谈,极有可能会帮他拿回爵位么?如若真是那样,咱婉儿如若嫁与他,倒也不算太委屈。”
宁博遇哼了声,目光透着嘲讽,“他已娶妻,婉儿如何嫁他?嫁给他当妾室?”
“那不能。我女儿千娇百媚,哪能当妾室。”宁夫人款款走至他身后,一双保养得当、不输于妙龄少女的芊芊素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捏,“老爷,你不是要在朝堂上参那农女的靠山一本吗?眼下情况如何了?只要那些人一倒台,这冯氏便不足为惧。”
宁博遇一听,却倏地起身,一言不发拂袖离去。
“这……”宁夫人愣了片刻,才追上去,“老爷,你是怎么了啊,老爷……”
宁博遇脚步一刻不停,一直往新收的小妾的小院落而去。
都是这个蠢货与争强好胜的女儿,一直撺掇他弹劾那破酒楼,害得他今天早晨,在金銮殿被太子、皇上责骂,被同僚耻笑、排斥,脸面都丢尽了,他再也不想看到这母女俩。
宁夫人怔怔地看着丈夫决绝的身影消失在那小妾的院子门口,只觉得心如刀割。
“娘。”宁婉儿流着泪,缓缓走到她身后。
她哑声道,“婉儿,我为你爹付出了一切,他却一房一房小妾往家里抬,如今年纪这般大了,还不知收敛……他怎么能如此?”满脸凄楚。
宁婉儿微微蹙眉,“娘,我跟你说过,别老是跟怨妇一般抱怨,你要想办法将自己变得年轻、有韵味,才会得到爹的欢心。”
宁夫人神色一伤,“婉儿,你是不是也嫌弃娘亲老了?”
“娘,你怎么会这样想?”宁婉敛下眼里的嫌弃之色,很是伤心地道,“自古儿不嫌母丑,娘,你太敏感了。”
宁夫人瞧着女儿单薄的身子,心思相当复杂。
女儿的心机远甚于她,却也自私寡情。她知道,女儿一直恨她给人当小妾,毁了她的童年,导致现在都抬不起头来。
这些年她忙着收拾小妾,没有时间来拾掇自己,面容也憔悴苍老。女儿她,并不喜欢她这样的母亲吧。
说到底,不怪她,也是自己当初行差踏错了。
叹息一声,道,“方才娘提起朝堂之事,你爹才突然走掉的,娘知道你身边有人,你便去查一查吧。”
说完满脸落寞地离开了,宁婉儿当下便将暗卫给唤出,一一交代下去。而后,往宫里递了帖子。
……
而在何家大宅院里。
在何一鸣的正厅的中央,坐着一溜须发皆白、面目肃冷的老者。而在四周,则散落地坐着一些小辈。
屋内燃着火盆与檀香,气氛却是凝重的。
“既是一鸣当初将人赶走的,便应当有他亲自去请。”一面色红润的老者说道。
“一山并未来京,凯小子脾气倔,眼下他羽翼已丰,要想劝服他,只怕有些困难。”
一干瘦老者冷哼一声,“他再厉害,也终归是咱老何家的人,不要祖宗,不要族人,岂不是猪狗不如?这天下也难有他容身之所!”
“就是!他翅膀再硬,也不能忘了祖宗!”
这几名族老在何氏家族中德高望重,底下的子孙中有几个在朝为官,虽说官职不大,可在商贾之家里,已是足够荣耀了。
这几日,他们得知,原本落魄的何志凯竟搭上了朝廷大官,还获得皇帝的青眼,酒楼还未开张,便名满京城,肠子都悔青了,一直都在开会,商议补救的法子。
而当日提议将何家父子踢出京城的何一鸣,便成为了众矢之。
“一鸣,听说你将凯小子得罪惨了,你去给他道个歉,实在不行负荆请罪,博得他的原谅,知道吗?”
“他要提什么条件,尽量满足;他要泄愤,全部答应;他要是不回来,你多求求他,多说些好话,总能把他哄好的。”
坐在角落的里何一鸣始终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如若何志凯此时瞧见他这副落水狗的模样,定然十分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