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仁寿宫内
“陛下呢?为到了这个时辰, 陛下还不来本宫殿内请安?”
一早起来梳妆妥帖,正坐在仁寿宫正殿金銮椅上等待皇帝前来请安的周太后,手持着一柄玉如意, 对着身边的宫人问道。
大明以孝治下,朱见深身为皇帝然也要以身作则,晨昏定省。《礼记》中记载“凡为人之礼, 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
每日朝会后, 他都要亲自前往嫡母钱太后所在的仁寿宫,和母亲周太后所在的仁寿宫, 给两位大明最尊贵的女性请安。以表示自己虽然是“”, 但也是“人”,以孝顺母亲的姿态, 来做下人的楷模。
今日眼已经过了辰时, 还不见皇帝来请安。想起昨日下午儿爆发的那场冲突,周太后昨晚一夜未眠,今更是担心受怕到现在。
为了崇王朱见济年底是否要去就藩之事, 这对母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发过了无数次的争吵。
“明明他们都没事, 凭什么只惩罚我们母二人?”
出于太方的考虑, 朱见深并没有向周太后挑明她联合废后吴氏, 利内安乐堂的老嬷嬷企图谋害皇嗣的事情, 已经他识破。算是给彼此留下最后的一颜。
在汪直完全康复后, 朱见深就撤掉了对后宫诸人的禁足。周太后这边这才道,皇长和万贵妃两人都安然无恙, 出事的只是一个小内侍而已。
她这边一计不成,还想再一计,却没想到迎来了皇帝要求崇王在今年年底提前就藩汝宁的消息。
朱见济是她和先皇在南宫幽静时候下的次。下朱见深的时候不同, 南宫里缺衣少食,几乎没有宫人伺候,更谈不上奶娘保姆帮忙抚育婴儿。
周贵妃几乎是亲力亲为地带大了这个孩,而小儿她的感情,也最为深厚。
现在想来,他们一家三口在南宫的那段日虽然艰苦,却了民间寻常百姓家的真挚情感,少了家父夫妻间的隔阂。
又尝不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倒是这个大儿,越大越和她离心离德。
周太后昨日也是一时感情冲昏了头脑,在皇帝按例请安的时候,又他为了崇王发了冲突。
她本就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居然将“早日如此,日不听李贤的浑话,立你弟弟做了太,如今又谁去就藩?”这句埋葬在心里数年的话语给讲了出来。
朱见深勃然大怒,他憋红了脸,颤抖的手指指着周太后许久,最终憋出一句:母亲现在要立弟弟也不迟!左不过有废帝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此言一出,更是让周太后气的浑身乱颤。
废帝朱祁钰的下场是什么?
不明不白地“暴毙”而亡!
虽做了几年又如,还不是一朝废,连累妻儿女都落得个凄凉无比的下场么?
皇帝这是在诅咒谁?
周太后盛怒之下,举起身边的玛瑙杯就往朱见深身上扔去。
朱见深时已经气的不想再理会这个胡搅蛮缠的母后,正转过身,准备拂袖而去,这才恰好躲过了本来朝着他脑门上砸过来的杯。
玛瑙杯落在他的肩头,撒了皇帝半身的茶水。
时整个仁寿宫的宫人,包括皇上带来的怀恩和张敏等一干内侍都匍匐在地,吓得不敢抬头。
“怀恩。”
朱见深手指抹去肩膀上,粘在龙爪上的茶叶,对着怀恩吩咐道。
“把地上的杯收拾收拾……拿去送给崇王殿下。让他就藩的时候带着——这可是代表了朕和母后的心意啊。”
怀恩抬头,着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的玛瑙杯。
又巍颤颤地转过头,着同样色惨白的周太后。
皇帝此举背后的涵义不言而喻,这已经不是“敲打”,而是升级到“警告”了。
若是这位小王爷执意留在宫中,那么这只玛瑙杯的下场,恐怕就是他的下场。
“他是你亲弟弟啊!是你同父同母的嫡亲弟弟,你怎么可以?”
周太后对着朱见深的背影凄厉地喊着。
“皇儿是朕和万侍长嫡亲嫡亲的儿,是朕的第一个孩。母后你又怎么可以?”
朱见深转头头,淡色的眼珠里满是阴鸷。
“这底下,无不是的父母!”
周太后黔驴技穷,最后只能疾言厉色地出了这句话。
朱见深这次,这是连眼神都欠奉,带着手捧着玛瑙杯碎片的怀恩,一路走出了仁寿宫。
周太后从未人如此对待过。
她在榻上坐了很久,一直到了晚膳的时候,才一点点地过神来。
小儿朱见济每晚下了房后,都会来仁寿宫请安,然后陪着周太后一同膳。
如今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怎么还不见他过来。难道是先留堂不成?
很快,宫人夏时来报,怀恩将玛瑙碎片送撷芳殿后,小皇吓得不敢言语,派人到仁寿宫来传话,夜里的晚膳免了,今不来向母后请安,特来告罪。
周太后心里的那点火气这下彻底浇灭。
她终于意识到了,她的这个大儿,不但是她的“儿”,更是一个“皇帝”!
杀一个兄弟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禽兽不如,是残害手足。
但是对一个帝王而言……不过是再寻常的事罢了。
她的丈夫如果没有杀了废帝,她周氏又凭什么从一个妃,成为了钱太后平起平坐的太后呢。
周太后思虑了一个晚上,决定无论是为了自己也好,还是为了小儿的周全也罢,等今一早皇帝来请安时,适放低身段,求求皇帝高抬贵手,莫要为难小孩。
谁道一直等到快到隅中时候,还见不到皇帝的身影。
“娘娘,陛下今下了朝之后,就往仁寿宫给钱娘娘请安去了。气热了,钱娘娘身体也渐好,今日皇上陪着她了好话。一会儿还要陪钱娘娘午膳,着人传话,今儿就不来仁寿宫请安了。”
夏时跪在地上,一边着周太后变幻莫测的神情,一边小心翼翼地道。
“另外……”
“什么?”
周太后疲惫地闭上眼睛,满心的无力让这个还不满四十岁的女第一次感觉自己“老之将至”。
“崇王殿下今上了折,自求早日就藩……陛下已经恩准了。本月底,就出发前往汝宁封地,不再耽误。”
夏时低头道。
“汝宁,汝宁那么偏远的地方。我的儿,此从未离开过皇城,从未离开过哀家。他才十三岁啊……他只是一个孩啊。”
将玉如意掼在地上,双手掩,大声哭泣起来。
只是这哭声再凄厉,也穿不过这层层的宫墙。
这是一场注定的母别离,今今世的各一方。
泪眼倚楼望宫墙,梦里依依寻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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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一路到来辛苦了。”
邱母带着管家和一个贴身的大丫头荆姐走了万达居住的院,两边了礼后,相对而坐。
万达这次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把小邱的妈打量的那叫一个彻底。
算起来小邱的妈还没有他姐姐万贵妃年纪大,今年不过三十五岁而已。
只是对方身上那种老成持重的感觉,让万达有不适应的同时,又觉得有莫名的熟悉……
听着她和杨休羡互相寒暄,你来我往地打着官腔,万达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这种熟悉的感觉从而来。
万贵妃是绝对不至于此的。他大姐活泼着呢,要不是了孩,还能跨马舞剑。
外人绝对想不到这对家夫妻,是他姐夫爱静,姐姐反而好动。也不道将来小皇会像谁一。
嫂张氏也没邱夫人那么强的气势,不然也不至于大哥和他的小妾气的病。
要泼辣还是广怀的那位嫡母大人泼辣,应该和她也是军户出身有关系。不过小邱的妈可比杨家那个来的端庄了,断断做不出街骂门的事儿。
就在万达还在绞尽脑汁的时候,邱夫人终于和杨休羡把这个屋里能夸的东西都夸完,转向他来,准备入正题了。
“万大人,今在牌坊下的那个人……”
邱夫人着万达年轻,想着他不过比她儿才大两岁,又是因为家里出了一个贵妃姐姐的缘故才有了如今的官身,应该不会太难对付。心里难免轻视了。
“哦……那个啊。”
万达也是装傻充愣,“夫人放心,邱晋是我的好友。这个人以下犯上,刺杀朝廷命官,本官一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的。”
“话虽如此……但是……”
邱夫人担心的哪里是什么“公道”,她是怕那袁明光胡言乱语,将邱家的密辛告诉了这锦衣卫。
“哎,夫人放心,左右是个‘死’。他是逃不掉的。你们也不虑,锦衣卫会顾好他的。到时候不管是绞刑,还是秋后问斩,我们都会将他带京师,污不了你们邱家的‘清静地’。”
万达根本不想和她做纠缠,“夫人,本官向您保证。以后你绝对不到这个人了。”
“不,不是……这个抓到了犯人,不先审问一番么?”
邱夫人还想和万达打打官腔,一边的杨休羡轻轻一笑。
“夫人,您是在教我们锦衣卫做事”
杨休羡尊敬她是邱晋的母亲,而邱晋是他们难得的好友,才由得这个妇人他们三道四。若换了旁人,他们压根不会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邱母一时语塞,她着眼前两个虽然都是满脸堆笑,但是眼中一丝笑意也无的年轻男,终于明白自己刚才是过于冲动了。
无论如,这两个人可是“官”,而且随便一个的品级都在她的儿之上。
“民妇鲁莽了,告退。”
认清了形式,邱夫人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不卑不亢地朝着两人了礼,就带着下人们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这邱夫人,真是好大的气派。”
万达站在院门口,着他们一人远远地走开。
邱夫人刚才院的时候,身后只带了两个人来。如今离开院,万达这才到她身后至少带了十几个下人,有婆,有中年妇人,还有三五个大小丫头,呼啦啦地走过,这排场一点都不输给他在昭德宫里的姐姐啊。
“我听,邱家有如今的这份家业,邱夫人功不可没。”
杨休羡也倚着门站着,望着渐渐远的人群。
“邱家原来虽然富贵,却还没有如今这样的规模。后的那两个山头,还有石灰厂和木炭厂,都是邱夫人嫁门之后,一手打理出来的。”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不可谓不高,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探听出了不少的消息。
“邱家本来是靠贩卖茶叶和瓷器起家的,规模只能算是一般。甚至到了邱晋祖父这一辈,有点日暮西山的味道了。”
“而邱夫人家,是黄山那边的有名的富商霍家,霍家家业是邱家的数倍。霍小姐带着大笔的嫁妆嫁了来后,短短十几年,将原本的商业版图扩张了将近一倍,所以邱家上下对她是心服口服。”
杨休羡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对着万达笑道,“星海你道么?据年,是霍家主动向邱家人提的亲,是霍小姐执意要嫁过来的。”
“还有这种事儿?那她不是下嫁了么?”
这种豪门八卦放到哪里都是热搜题材,万达听得津津有味。
“据年霍小姐出后不久,就有算命的,她将来会做诰命夫人,荣耀一。霍家也是商贾之家,本来到女儿长相一般,还怕她嫁的不好。结果听闻女儿有如此际遇,如不喜出望外?所以从小就将霍小姐作为名门淑女培养。不教她女红纺织,琴棋画,反而教导她治政理家之道……可惜霍小姐是个女儿身,不然凭她的本事,自己下场科考,怕也不是不可能。”
“又是个女学霸……”
万达咋舌。
“那她后来怎么嫁了小邱爹?要做诰命应该嫁给读人才对啊。”
“年邱老爷也是少有才名的,擅长吟诗作对,长得也是风度翩翩。所以霍家听了之后才会主动提亲。谁道,嫁过来才道……”
杨休羡表情有微妙。
那媒婆把邱公的是花好稻好,霍小姐嫁过来才道邱公是个“聪明孔笨肚肠”,“绣花枕头一包草”。
除了做两首歪诗和长得好之外,简直没有一点处。
而且性格懦弱,动辄迎风流泪,对花叹气,做意也不过是个守成之才,并无开拓取之意,另外和家里的几个侍女也是不清不楚。
最关键是邱公并不是家中独,虽然公公走得早,但是下还有好几房虎视眈眈的弟弟,随时都可以取代他。
霍小姐本来以为指着丈夫飞黄腾达,再见到了他居然如此无能后,干脆撩起袖自己干。遣散了侍女,拿来了账册,插手经营邱家的各种意。
好在邱爸爸除了好之外的唯一有点就是“听话”。
从小听他娘的话,成亲后听他媳妇的话,媳妇啥就是啥,媳妇干嘛就干嘛。
眼邱家的产业一点点做大,几乎垄断了地的茶叶和木炭。同宗的兄弟们也无话可,对这个嫂愈发敬重到不。
从此邱家上下各房都是以大少奶奶马首是瞻,等邱老太太过世后更是如此。
而且,曾经的霍小姐,后来的邱太太还找到了自己人的真正目标——培养儿!
丈夫已经是废一个了,扶不起的阿斗,上不了墙的烂泥,但是儿从小表现出的聪慧和机敏,让这个女人找到通往“诰命夫人”之路的新希望。
非但是邱夫人的希望,还是整个邱家的希望。
因为邱夫人过去表现的过于优秀和无往不利,让整个邱家都对她,以及从她肚里出来的小邱都充满了盲目的信心。
他们坚定地认为邱晋将是终结邱家商贾之名的唯一希望——并且果然实现了。
这种感觉……
万达听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不就是和传中的“我是我们村几百年来唯一的大学”,“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的“凤凰男经典语录”的一模一样嘛!
不过小邱可不是“凤凰男”,而是金窝里飞出的“24k纯金凤凰”。
“我现在终于道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
万达偷偷地吐了吐舌头。
邱夫人的腔势啊……活脱脱就是个大明朝的“教导主任”。
只消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学渣”万达产从心理到理上的恐惧。
“怕就怕,这邱夫人为了让儿上,不只是逼迫小邱读那么简单。”
杨休羡叹了口气,“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人挡在他儿的官路前头。不允许任事情影响到邱晋出仕做官。哪怕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
万达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无语地低下了脑袋。
希望一切都是他们想了,邱夫人还不至于疯到会触犯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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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给众人准备的接风宴摆在了主宅的荣典堂。
作为四品大官,万达理所应地坐在主位。
杨休羡陪坐在次席,接着是邱晋的父亲,邱晋,邱母等按顺序排开。
虽然他心中对邱家人已经隐隐有了防备,不过对于地美食,万达还是很是期待的。
要江西,最有名的一道菜就是三杯鸡了。烹饪时不放任汤水,仅仅米酒、猪油和酱油各一杯,来逼出鸡肉本身的咸甜滋味。甜中带鲜,咸甜交错。
还有这里虽然算是江西地界,不过靠近婺源,婺源最有名的菜肴然就数臭鳜鱼了。
万达虽然是北方人,按理不像宁波,绍兴等地区的江浙人民来的“嗜臭如命”,但对这道菜可是闻名已久。
据这道菜是把鱼腌制发酵之后得来,鱼肉如同蒜瓣一般,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他“上辈”就久仰大名,一直未曾尝过,如今来到此地,焉有不吃之理?
到一道道珍馐美味端上了桌,万达顿时感到不虚此。
难怪小邱他如此挚爱美食,且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就道邱家厨的功力深厚。
听闻江南的有钱人家,养着的厨厨娘可不止一个。有专做鲁菜的,有专做淮扬菜的,有专做本地菜的,还有专门做点心的,排场不比昭德宫的小厨房来的小。
吃饭之前,照例是一通寒暄和对皇上的歌功颂德。如今这词儿对万达而言,早就轻车熟路,张口就来。
众人朝着北皇宫方向拜了拜后,终于坐下,准备正式餐。
“大人们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
这邱家的家人果然是邱母,哪怕上官在此,也轮不到邱父出场。
只见她落落大方地举起酒杯,对着万达等人示意。
“五日之后,就是我儿的大婚之日,大人们务必要喝我儿的喜酒,一起沾沾喜气。”
“好,好。恭喜邱夫人,恭喜邱老爷了。”
万达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放下袖的时候了一眼陪着喝酒的邱晋,发现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万达好奇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眼神询问他到底怎么了。
要这件婚事他们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过了。
邱晋从小就和徽州的一位大户之女指腹为婚,那姑娘的舅父在京中做官,在礼部任职。小邱高中之后,那舅父大人还曾经特意到他京中的住所来道贺。
初万达还问过他,人指腹为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不甘心。邱晋时的答掷地有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改也。
听得现代人万达只能叹气。
时他以为邱晋早就认命,这次家娶亲也是奉了母命,无可无不可。
现在来……难道在他不道的时候,发了什么变故不成?
“母亲,各位叔父,晋的婚事,还是缓一缓的比较好。”
果然不出万达所料,邱晋放下酒杯,冷着脸道。
他这一下可是把在座的除了锦衣卫的这小伙伴都吓得不轻,尤其是邱爸爸,手里的筷差一点跌落在桌上。
“阿晋,胡什么呢?这可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
邱母笑着放下酒杯,转过脑袋着脸色苍白的儿,“大人在这里,叔叔伯伯们也都在。你是想要做什么呢?”
威胁的语气让万达再一次忆起了过去逃课去网吧打游戏时,□□学校教导主任抓包的恐惧。
“母亲大人,儿……婚事,请缓一缓。”
邱晋睁着凤眼,抬头道。
“为什么?家里什么都准备好了,请帖都送出去了,聘礼都下好了。娘什么都为你筹划好了,你等着拜堂就。”
邱母万没有想到,儿会在第一家的接风宴上让她下不来台。
“因为原本和儿指腹为婚的是徽州府的魏姑娘。”
邱晋站了起来,满脸怒意,“但是为下午听下人,儿要娶的是昌平来的荣姑娘?这荣姑娘甚至已经在后山的别院里住下了,就等着五日后拜堂成亲。”
什么?新娘掉包了?
愣是万达和杨休羡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出,也是一脸莫名地着邱家父母。
坐下若谁最愤怒,那然还数邱晋了。
他下午出了祠堂后,遇到了上来讨赏的小厮阿宽,也就是在村口迎接他的那个孩。
聊了两句才道,他未来的妻已经从家乡出发,住到了邱家的别院中去了。
邱晋时就觉得奇怪,魏家就在婺源,抬轿过来不过才半日功夫,怎么需要提前住到邱家来。
阿宽这才自觉失言,将原本拜堂成亲才会抖落出来的真相提前了出来。
原来邱晋去年高中后,魏家就派人来催他们家上门提亲,早日将两个孩的事情定下才安心。
谁道邱母手眼通,居然又在京内为他了一门亲事。
那家的家世据比魏家更为显赫,于邱晋未来的官途也有裨益。
邱母在去年的时候就自作主张把魏家的婚事退了,为此魏家还来闹过事,魏小姐也一病不起。
邱晋听闻之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想不到母亲居然蛮横到了这种地步。
他虽早就认命自己的婚事,一切按照礼法来办,只要是父母之言,皆无不可。
但是邱母这样的做法,不是陷他于不义又是什么?
而且那位魏小姐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耻辱?
“这个……就不要在大人前了,等了饭,娘和你下去。”
邱母终于反应过来,万达和杨休羡身为“外人”,听到这种家族密辛对于邱家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尴尬地伸出手,企图阻止儿继续放肆。
“母亲大人。”
邱晋拂袖冷笑,“您真是厉害,连京内左府都督的路都给您搭上了。”
这官职听来颇为耳熟,万达不由得一愣。
“没事,你不出来么,小邱这是故意发作呢。”
杨休羡扯了扯万达的衣袖,低声道。
万达点了点头。
是的,邱晋是在故意发作,借故在他们这两个“上官”前,虚张声势。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搅黄这场婚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探花郎就是这样母亲话的么?”
邱母沉下脸。
“娘就算做错了什么,也是为了你好。”
“下,无不是的父母。”
她斩钉截铁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