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A死不瞑目的倒下去了。
纪暖两腿一软,坐在地上,半边衣服都被他的血给溅湿了。
她缓缓抬手,用力擦去脸上的血迹。
初一拔了插在心腹A脖子上的短刀,然后伸手过来要拉她,纪暖抓着他的手,被他轻而易举的带起来。
“怎么办……”纪暖看着地上的尸体,“藏、藏起来吗?”
初一把她的脑袋扣到自己怀里,不让她再看现场,他的声音轻而清:“不用管,卡伦不会大肆宣扬。”
“恋歌……是谁?”
“格里弗斯的心腹。”初一带着她走,发现她两腿还是软,就直接把她抱起来往公园深处走去,“不必担心,格里弗斯也好好的。”
纪暖情急,抓住他的衣服:“你见到他了吗?”
“嗯,现在我送你过去。”
纪暖这才放松,一瞬间仿佛卸去了全身的力气:“……谢谢你,初一,谢谢你……”
初一的手微微收紧,步伐始终沉稳坚定,还顺路把恋歌的身份告诉她了。
就像卡伦有誓死效忠的心腹,曾经作为潘多拉二把手的格里也有,他的心腹不多,在他选择离开潘多拉之后,卡伦肃清了大部分,然而还有一个落网之鱼——
就是如今在外跟卡伦结婚的恋歌。
恋歌,二十五岁,本名永野惠,混血,是格里无意留下的一颗棋子。
永野惠并未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只是单凭格里对她的救命之恩宣誓效忠。
本以为永远也用不上这颗棋,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也算卡伦倒霉,那么多补给站,偏偏选了永野惠潜伏的关白。
她的确很机灵,把一个失去双亲、孓然一身、渴望爱情的女生形象扮演的恰到好处,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公园深处早就悄悄留了暗道,这是在卡伦来到这里之前就悄无声息完成的工程,所以卡伦对此一无所知。
卡伦在落魄之时带在身边的绝非泛泛之辈,四个心腹,一对一的话,初一打得赢,但如果来两个或以上,胜负就悬了。
好在这回留在纪暖身边的只有一个人。
初一沿着暗道,把纪暖带出补给站,外面的防尸林里停了一辆伪装车,初一放下纪暖,打开车门,纪暖就跟里面的格里打了照面。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在看到他的瞬间泪流满面。
格里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脸白如玉,连唇色都是浅淡的,见到纪暖,他二话不说,立刻把她搂进怀里。
衣服很温暖,怀抱也很温暖,纪暖抱着他被羽绒服裹着的纤瘦的腰身,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我以为你死了……到处都没有你的消息……呜……”
接下来的话被格里的吻堵了回去。
纪暖担心他,他又何尝不是?
他孤注一掷的去面对卡伦,被囚禁在海岛,如果不是百里云川过来搅局,卡伦怕是早就把他给料理了。
他趁着海岛大乱逃出来,走投无路时为月升初一所救,两人目的相同,一拍即合,为了不连累他人以及泄露行踪,他们决定就两个人行动。
如今救回了纪暖,可谓是重大突破。
初一看到这两人没遮没掩的亲上了,也说不清是哪里不舒服,心里沉甸甸的,索性别开了脸。
等纪暖终于缓过神、觉得不好意思把格里推开了,初一才转身,继续说道:“现在是灭掉卡伦的天赐良机。”
纪暖也穿上了轻薄保暖的羽绒服,因为有了盼头,她说话也有力气多了:“恋歌怎么办?”
格里说:“她要留在卡伦身边,跟我们里应外合。”
纪暖很犹豫:“可是,太危险了,能不能让她先离开卡伦,再想办法……”
“我知道你担心恋歌的安危,但是现在让她离开,她会更危险,卡伦的心腹还有三个,要是一股脑的攻来,我们抵挡不住,只会白白的失去机会。”
纪暖知道自己这样太过优柔寡断。卡伦既然已经准备回去,说明大本营那边已经安全了,如今肃清了反对派,他就是大本营的绝对主人,让他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最好在关白把他解决了。
初一送回纪暖,然后就离开,去截断卡伦的退路了。
纪暖看着初一顶风走远,背后的格里贴上来,再度把她裹进怀抱:“宝贝儿,真要命……要不是记挂着你,我都要疯掉了……”
“你瘦了好多。”纪暖转过身,小心的捧着他的脸,“格里啊……这不是我的梦吧?我有好多次都梦见过去的事,梦见你,但是醒来以后,还是躺在病床上……”
格里听了她的话,心口发疼,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傻瓜,不会了。胜利近在眼前,等解决卡伦这个祸患,我天天陪你睡到自然醒。”
纪暖缠绵的抱着他:“你好瘦啊……卡伦也给你打针了吧?你是挨饿了,还是生病了?以前的身材多好,腰是腰,腿是腿的,现在只剩下骨头了……”
格里吃吃的笑:“为了找你,整天风餐露宿,能不瘦么?”
“可是你看初一他就没变化啊。”
“他是杀手,身材哪能忽胖忽瘦?”
伪装车是打野专用的战车,密闭好,防弹隔音,外面风呼呼的刮,里面温暖如春。
在这温暖的气氛里,格里让纪暖坐在自己瘦成骨棒的腿上,借着外界的微光,数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口,
每数一个,就亲一下她的脸。
他瘦,而且虚弱,脸色白的很不正常。
虽然被羽绒服捂着,他的身体是热的,但晾在外面的手很快就凉了。
纪暖的眼睛看不清,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口袋里塞,柔软的掌心碰到他手上斑驳嶙峋的伤疤。
“你的手怎么了?”
她把他的手拉到跟前,凑上去想看得清楚一点,格里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深沉:“不小心蹭到的,很快就会好,你忘了我跟你是一样的体质了吗?”
纪暖推开他:“不要转移话题,我想看看……伤口会好,但身体还是会疼的啊。”
她想看的清楚一点,下一刻,身体一轻,眼前天旋地转。
格里把她压在后座上,大手垫在她脑后,不让她摔疼。
他靠近,近距离的注视着她,只觉得她双眼微光闪闪,承载着万种温情,是自己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真好,这样的风景独属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