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一愣,看着不知何时过来的百里云川,见他神色严肃,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不要为难师兄。”
百里云川松开手:“那还不快走?”
纪暖抱歉的对师兄笑笑,那被抓了手的师兄捂着手腕,看着莫名其妙的百里云川,心里十分不爽。
这男人怎么回事啊?
本来夺走驻地女同志们的目光已经让他们非常讨厌了,现在还明目张胆的抢妹子!
光天化日,持靓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悲愤是无济于事的,这男人手劲儿很大,差点把他骨头都折断。
惹不起惹不起。
纪暖跟在百里云川身后,他在前大步的走,她在后面跟着,一会儿就落下一段距离,她只能小跑跟上。
百里云川越走越远,纪暖见快要接近驻地边缘了,忍不住在后面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要看坟墓么?前面就是。”
“……哦。”
他属狗的吗?耳朵这么灵。
在驻地一角,野花盛开的地方,立着好些块木制的墓碑,这些都是自卫队在开拓过程中牺牲的人们。
就在这些墓碑中,纪暖发现了罗君白、陈镜杭、萧亮、杨敬轩,他们的名字赫然刻在墓碑上。
大家的音容笑貌一时间浮现在脑海,和眼前凄凉的坟墓对比,纪暖咬牙,但还是遏制不住,没一会儿就已经泪流满面。
她扶着陈镜杭的墓碑,泣不成声。
百里云川一直站在后面,见她哭,便很冷淡的说道:“他们都是开拓驻地的先锋者,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长眠在这里,得到大家的缅怀,也算圆满。”
这是……安慰吗?
是的吧。
纪暖擦擦眼泪:“现在我可以明白陈稳上尉的母亲为什么会疯了。”
就算以为他们还在某个地方活着,也比看到真实的墓碑要好。
百里云川一时无言,末了,问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
“可你还是没有选我。”他自嘲的笑道,“也对,你是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活下来的,我瞎操什么心呢?”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纪暖在心里告诉他。
但面对他,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这样的抱歉,只会给他们徒增烦恼罢了。
看完了大家,纪暖转身:“谢谢你带我来。”
百里云川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纪暖只觉得一阵心痛,连指尖都痛得发颤。
这时,月娴的声音突然传来:“小纪,你在这里做什么?”
纪暖回神,对她笑笑:“我来看看朋友。”
“哦……”古月娴扭头看了看百里云川离去的方向,说道,“你跟那个面瘫脸很熟吗?”
纪暖尴尬的笑笑:“还好。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刚才没跟师兄说好就出来了……”
月娴摆摆手:“没事儿,反正你也不是编制内的人员,工作做不做都没关系,你进出疗养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纪暖怎么把自己是免疫者的事情告诉她呢?
她只能笑着说没事,只是一点小感冒。
“唉,这个病毒弄得人心惶惶,虽然近期没有丧尸过来,但大家心里还是挺害怕的,你要多注意身体啊。”月娴过来扶她,“我们回去吧,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嗯。”
驻地的饭堂是一排简易的拼装房,材料不见得有多结实,但胜在美观漂亮,也能遮风挡雨。
饭堂刚刚开放没几天,里面摆着从附近学校搜罗来的餐桌和餐具,布置一番,也弄得有模有样。
一些早下工的队员已经过来吃饭了,见到月娴和纪暖走在一起,不住的张望。
纪暖有点受不了这直白的打量,低下头去,月娴见状,悄悄告诉她:“别紧张,他们就是太久没看到新妹子了,都有点激动。”
纪暖被她逗笑了。
没一会儿,华真和齐嘉也来了,华真是孕妇,齐嘉很照顾她,让她先去找月娴和纪暖,自己打了两个人的饭过来。
饭堂标准餐是二两杂米饭,一勺自种的青菜,一碗自选汤,稀不棱登清可见底的紫菜蛋花汤,或是虽然熬得很稠但没什么米的米粥。
咸菜免费供应,先到先得。饭后有零食,在玉米粒和水果罐头之间选择。
在陆地的社会秩序基本崩坏的大背景下,这样的标准餐已经十分难得。
齐嘉和月娴都把剩下来的零食给了华真,华真也很习惯接受。
纪暖见状,把自己那份玉米粒也递给了她。
华真咯咯笑起来:“傻小纪,你先养好你自己吧,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明明以前身上还有肉的。”
纪暖还是给了她:“我没事的,在疗养院里吃得好睡得好,什么都不缺,你多吃一点,对宝宝好。”
华真怜爱的摸摸肚子:“好吧,我就不辜负你们的好意了,以后啊,你们仨就是这孩子的干妈。”
月娴举手:“大妈。”
齐嘉举手:“二妈。”
纪暖举手:“小妈。”
几人说完,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齐嘉揉揉脸:“哎,真是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小纪,你还会走吗?”
“看情况吧,我服从命令听指挥。”
心尖蓦地一痛。
那蓝应该想不到,时隔两年,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那你能在这儿留多久?”
“唔……要等格里弗斯回来了才清楚。”
齐嘉捂嘴:“哎哟,夫唱妇随啊!”
“是啊他是很粘人的……”纪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那家伙本来就很粘人。
月娴挑了两筷子青菜,突然问道:“对了,小纪,那个百里云川,有女朋友吗?”
纪暖一愣,不等她说话,月娴就继续说道:“我看他人挺不错的。”
齐嘉不以为然:“哎呀,月娴,面瘫脸是不好搞的,别看他酷,但真正在一起之后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都是那个死样子,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总比你看中的那个叫解封臣的花花公子靠得住吧,他见到女人就笑,你以后hold得住吗?”月娴耸耸肩膀,看着脸色发白的纪暖,一字一句的说道,“至少要找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托付终身,你说是吧,小纪。”
“……嗯。”
纪暖挑着碗里的米饭,一时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