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齐样本,纪暖就随着快艇出发了。
研究所所在的“希望号”航母是华夏军团的中心,周围有护卫舰、驱逐舰、巡洋舰、战列舰、直升机母舰和导弹艇,这些数量近千的大大小小的舰艇犹如群星一般守护在母舰旁边,保护着这艘海上的政治与军事枢纽。
纪暖乘坐的快艇是由护卫舰分出来的在编护卫艇,上面是从海军陆战队中抽出来的精锐,行驶航线也是绝对安全的。
纪暖抱着疫苗样品冷冻箱,坐在船舱里,护卫艇速度很快,发动机功率也大,纪暖听着快艇的嗡嗡声,也不知怎么,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曾经听到过这样强劲的发动机声响。
但是……是在什么时候呢?
正在她神思恍惚的时候,一道微弱光亮突然从黑暗中射来,纪暖还没反应过来,守在一旁的海军战士就猛地扑上来把她推倒在地,同时怒吼一声:“警戒!”
和他声音一同响起的,是一旁打破的热水瓶。
“敌袭!警戒!A组立即掩护!B组支援!全艇人员注意,坚守岗位,保护免疫者!”
扑倒纪暖的是快艇上的小队负责人,待枪声落下之后,他压着纪暖让她躲进角落,然后匍匐起身,和队友们交换手势。
纪暖听话的躲进角落,抱着冷冻箱,后背一阵阵的冒出冷汗。
她再迟钝,也知道这一枪是冲着她来的,能在众多护卫舰围绕的情况下发动攻击,外来的敌袭基本可以排除,最有可能的就是——
内部。
军部有人盯上她了!
就算不是冲着她,也是冲着她手里的东西来的。
袭击那人只开一枪就停了火,外面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始调查,纪暖倚在冰凉的墙壁上,看着昏暗船舱里警惕的几个护卫,感觉脸颊上有点热辣辣的痒。
她抬手一摸,摸到一手血。
那颗狙击弹,不算落空。
就在她看血的功夫,被子弹擦出的伤口已经愈合,不再流血,但还是疼,疼的很尖锐。
估计在外排查没有收获,保护纪暖的队员陆陆续续的回到船舱,舰艇不断加速,队长也来到纪暖身边,这时候才看到她脸上带血,焦急问道:“你没事吧!”
纪暖摇摇头:“没事。”
“你的脸……”
她擦擦脸上的血,并不知道血迹在脸颊拉出长长的一道:“没事。”
她反应很淡漠,一点也不像刚被枪击过的受害者,想到她另一层身份——免疫者,队长不得不对她多上点心,生怕她有什么不测:“抱歉,我们护卫不周,如果需要返航,我们会送你回去的……”
话虽如此,快艇却无比诚实的沿着原定航线前进。
纪暖也懒得反驳,淡淡说道:“不用了,我真没事,样品也是。”
队长略略有点尴尬,想解释一下又觉得越解释越撇不清,干脆作罢,清清嗓子扭头说了一句没什么卵用的屁话:“那就继续前进。”
隔离艇是一艘排水量约为500T的战艇,本命“龙宫号”,原本是“希望号”的护卫艇,因为最先受到病毒感染、感染者人数最多,原本是被重点救治的,但情况恶化太快,根本来不及疏散转移,仅仅一天时间,这座装载着数百人的战艇已经成为人间地狱。
后来,上头也没办法遏制病毒,只能把“龙宫号”设为隔离艇,又把别的船上的感染者陆陆续续的转移到隔离艇上,导致情况越发失控,现在已经无法控制了。
就算里面还有幸存者,在感染者开始发狂袭击医护人员和特战队员的情况下,也没有人敢再靠近“龙宫号”了。
“龙宫号”就像一座被隔离的岛屿,上面充斥着绝望和死亡。
快艇全速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见到隔离艇,纪暖已经从最初的袭击震悚中回过神来,除了脸上还是有点热辣辣的痛。
海军陆战队的队员只负责送纪暖过去,并未接到上船的命令,队长就把纪暖放到救生筏上,打算自己划着救生筏送她过去。
纪暖拒绝了他的好意:“上头没让你们过去,你们就不要过去了。”
在当下,培养出合格的海军陆战队成员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他们都是宝贵的人才,一个也损失不得。
至于她……
她知晓自己的体质,心里有数。
在丧尸堆里,就算这些人全死了,她也不会死。
这时,海面上起了微风,救生筏在海面上下起伏,纪暖把冷冻箱放在身边,自己划着筏子往“龙宫号”走。
快艇一直在一旁护卫着她,直到她背着箱子,从铁梯爬上了战艇。
眼见纪暖的身影消失在铁梯上,队长心情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低头一看,他胳膊上沾着一点纪暖的血。
那是她被子弹打到脸,他扑过去护她时沾到的。
在大灾难中,他自诩见惯了英雄事迹,可是看到纪暖那心如平镜、生死不惊的模样,他还是有些……
隐隐的心疼。
那眼神,根本不像一个花季少女。
她究竟要经历过多少波折才能变成那个样子?
在队长分心伤春悲秋的时候,纪暖已经来到了战艇上。
快艇的噪声很大,在夜里格外响亮,她一爬上去,迎接她的就是一圈乌洞洞的枪口,以及持枪的一群穿着夜行衣、头脸裹得很严实的活人。
纪暖放缓了动作,把背上的冷冻箱放下来,平举起双手,看着最前面的蒙面男人,镇定的说道:“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我没有带任何武器。”
面罩也挡不住为首那人的凶光,他走上前,一脚踢开冷冻箱,冷冰冰的命令:“把防弹衣脱下来,老七,去搜身。”
“是!老大!”
一个贼眉鼠眼、身材瘦削的男人上前,在纪暖脱掉防弹衣之后,开始对她上下其手,在一些敏感部位停留时间尤其久。
那老大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观,待老七确定纪暖身上真的没有带武器之后,他走上前,忽然用枪托砸下来。
纪暖本能一躲,但空间有限,枪托砸上了她的肩膀,她吃痛的“呃”了一声,有些恼怒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活下去,但是,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老大已从纪暖躲闪的动作推测出他不会功夫,嗤笑一声说道:“哦,难不成你就是复活节最后的羔羊?”
纪暖硬撑着站直,看着他们,声音冷冰冰的:“你们都听好了,我叫纪暖,外面的人都叫我——‘免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