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会被总司令这么推给傅浩行照顾,纪暖心里很是别扭。
虽然傅浩行已经跟军队合作了,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啊,还是柏桑姐的前夫,把她跟这么一个男人搁在一起,总司令就不怕他狼性大发,干点什么什么……事儿出来吗?
真是让人无语的安排。
纪暖原本还不知道宿舍楼里的人为什么要用一种充满女干情的目光看着她,现在她算是有点反应过来了。
汇报完毕,纪暖无处可去,她认识的人大多留在了绮桦,虽然跟何叔语也认识,但并没有好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于是她就打消了去探望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回了宿舍楼。
傅浩行还没走,她回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手臂支着下巴往外看,脸上表情淡漠。
听到纪暖进来,他回过头,起身道“这下放心了吧?”
“呃……嗯。”
“那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吧。”
“那……你呢?”纪暖忍不住问了一句。
傅浩行本来都要出去了,闻言回头“你希望我住哪儿?这里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纪暖就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不字,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不断的摆手,“您……您走好。”
傅浩行看到她那防备的样子,突然好心情的笑了一声“我突然觉得,留下来也是不错的……”
话音未落,纪暖连推带搡的把他弄出门“我累了!明天再跟你正式道谢!晚安!”
说完,她“嘭”的一声关上门。
其实她跟傅浩行没什么,只不过人言可畏,她还是收敛点儿吧。
床边的吊瓶已经收拾了,床头柜上放着她的药和晚饭——叫宵夜可能会更妥当。也不知是谁这么贴心,居然煮了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给她,纪暖端起碗,温度刚好,香的她都要流泪了。
等等……
给她送饭的该不会是傅浩行吧?
似乎可能性不大,他对自己一向是爱搭不理的,应该不会这么贴心。
至于柏桑姐跑去自由团的事……
纪暖决定先吃了馄饨垫垫,然后去跟傅浩行说清楚。
虽然是前妻,但他也是有知情权的。
纪暖唏哩呼噜的美美的吃了一顿,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守城墙的时候整天都是罐头饼干,她真是要吃吐了。
吃完一收拾,她带着碗筷去找傅浩行。
饭堂位置很好找,纪暖还了碗筷,打听到傅浩行正在外面分配任务,想起他们过去在私馆时曾经举枪相对,现在照样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人生真是无常。
但如果大徐还活着,看到这样的场面,大概也会瞑目了。
纪暖找过去时,傅浩行刚刚遣散自由团的最后一人,坐在路边长椅上点了一支烟。
因为纪暖带来了警报,格桑城加强了戒备,即使已经到了半夜,外面的路上还是有不少士兵在巡逻。
纪暖走过去,在一旁坐下“晚上好啊。”
“不是说明天见面么?怎么自己找过来了?”他看了她一眼,很自然的脱了外套盖在纪暖身上,“夜里风凉。”
“……”
盖着带了他体温的外套,纪暖觉得浑身不得劲,可是人家看起来正派的不得了,仿佛想入非非都是她的错。
她清清嗓子,正正神色,说道“道谢的事放在明天,我来是想跟你说柏桑姐。”
傅浩行叼着烟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她怎么了?”
“你不是放她离开了绮桦吗?之后她就去找自由团的人了,再之后她……遇见了居穆寒,似乎……呃……跟他在一起了……看样子……过的还不错……咳咳……”
纪暖被他的烟呛了一下。
傅浩行神色微动,踩了烟,然后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是么?活着就行,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哎,不要这么冷血ok?”纪暖觉得自己有义务解释清楚柏桑的举动,“她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红缨团的人大多死于居穆寒和他手下的手里,柏桑姐是为了报仇才离开的,你好歹也是她前夫,能不能稍微有点人情味啊?”
“要怎样才算是有人情味?”
“比如去找她,劝她回来,不要只想着报仇。”
“我说了,她不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没必要强迫她。”
“可是居穆寒不是好东西,他……你就真放心?”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傅浩行忽然直起身看着她,目光带着威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啰嗦?”
“……”
妈、玛德!说她啰嗦的人,他是第一个!
行行行,她就是大嘴婆,多管闲事!
纪暖起身,把肩上的外套扔给他“行,你们的事儿我也不多说了,正如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又何必管别人的死活?那是你老婆,又不是我的!”
说着,她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她有些气闷的回头,发现傅浩行已经倚着长椅坐回去,低着头,头发微垂,挡住了他的脸,纪暖无从得知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他最在乎的是他的继妹傅珞珞,别的女人变成怎样,他大概都不会在乎吧?
不过……自己好像也说的有点过分了。
唉,算了算了,等两人都冷静冷静,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纪暖回房休息,这一夜当然是没睡好。
也不知道解封臣有没有跟格桑城派去的人会合,也不知道绮桦城的别动组怎么样,也不知道……
月升初一是不是还活着。
钻石扣在衣服的压迫下,硌在胸口的位置,她自己的钻石扣则被潘多拉的那个叫格里的男人留下了。
那人跟东琉璃是一伙的吧?为什么要留着她的东西?
还有解封臣说过,百里云川应该还活着……
纪暖越想越觉得如此。
因为,在开枪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避开了他心脏的位置。
如果抢救及时,百里云川一定可以活下来。
一定……
在一间光线柔和的房间里,百里云川猛然睁开眼,漆黑深沉的眼瞳像黑曜石一般反射着灯光。
他的记忆从面对纪暖打出的那颗子弹结束,心脏随着呼吸的频率一阵阵的钝痛。
他抬起手,摸到了缠着绷带的胸口,修长的五指渐渐缩紧,最后握成拳。
真狠啊,那个女人。
很快,他的动作就引来了另一个人。
东琉璃在外面见到他醒了,噙着泪冲进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肩膀颤抖的不成样子。
“云川……云川!你终于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