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墙外是物理防御的厚城墙,里面就是军区帐篷,再往里是灾民区。
被派来做城防,纪暖晚上只能睡在军区帐篷。
条件再怎么艰苦,也还是要跟男人分开住的,军区也不是没有女人,所以她跟一队女兵和女军医以及帮工的护士睡在一起。
女兵那边的帐篷已经满了,纪暖就分到了军医护士这边的帐篷,占了最外面的床铺。
在集中水库那边简单的洗漱回来,她就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叠副官给她送来的换洗衣服。
帐篷中央悬着一个用干电池做电源的旧式手电筒,还挺亮,一群人就借着这样的光,一边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谈天说地。
她们说的话题无外乎这条城防,渐渐的,话题就变成了新来的那两个军官——月升初一和解封臣。
为了掩人耳目,月升初一在这儿用的是假名,钟一。
就算他那张脸平平无奇,也挡不住军中老中青三代女人花痴。
“哎哎,新来的那位钟一中校你们见到了没?”
“当然见了!他刚来几天,每天都要视察,可负责了!虽然很遗憾不是云川中校过来,但是钟一中校和他那个副官也不错啊。”
“没错,那副官叫解封臣,以前是在章西总指挥部管人事的,男明星都没他帅……”
“帅有什么用,关键还是要可靠,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钟一中校,我就有种安全感……”
“嘻嘻嘻,小妮子,我看你是恨嫁了吧!”
“我恨又怎么样啦?就是不知道钟一中校有没有对象,看着他年纪也不大……”
“要不改天老姐姐给你张罗张罗?”
“那就再好不过了……”
“哎哟哟哟,真不害臊……”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纪暖却心如止水,叠好衣服放在床头,拉过被子就要睡觉。
隔壁床上的护士年纪也没多大,见纪暖进来不发一言,还以为她是新来帮助后勤的,很热络的伸手过来“你好,我叫齐萱萱,护士,你呢?”
纪暖顿了顿,伸手过去,声音也听不出喜乐“纪暖,士兵。”
齐萱萱见纪暖年纪不大,又是新来的,似乎还有点不合群,立刻就想好好照顾她“纪暖呀,你刚来,在这儿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好了,能帮忙的我尽量帮。”
“……谢谢,暂时没有。”
纪暖过去也不像现在这样待人冷淡,她不时讨厌热闹,只是这个时候更想一个人静一静。
齐萱萱见她心情欠佳也不强迫,回头从自己铺盖下面取了一块圆面包,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掰了一半给纪暖,笑嘻嘻的悄声道“给你,熄灯了吃。”
面包在这儿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了,这女的怎么会有?
见齐萱萱递的偷偷摸摸,纪暖也不好拂了她的意,只能接过来“谢谢。”
齐萱萱见她收下了自己的好意,展颜一笑,把剩下的藏回去,盘腿对着纪暖“你是在哪边巡逻的啊?”
“还不清楚。”
百里春眠把她分给了月升初一,那家伙只带她巡逻,也不说她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只能等明天的安排。
“哎,纪暖,那个……你明天能见到解副官吗?”
原来如此。
这时候,外头有人提醒熄灯,灯光消失,一瞬间的黑暗掩去了纪暖眼中的淡漠“不清楚,看安排吧。”
齐萱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也对啊,哪儿能这么巧呢,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纪暖平躺在没有床垫的硬板床上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第二天,军区营帐就传来了一个消息昨夜的无人机传回画面,之前过了章西的那个尸群,不知什么缘故突然转了方向,目前正朝着绮桦城的方向奔了过来!
消息一出,众皆哗然,一时之间,恐慌在军民之中迅速蔓延。
纪暖来到昨天报到的作战指挥部之后,在外远远就看见里面聚了一堆人,正在情绪激动的说着什么,月升初一坐在最里面,极少发话,解封臣也站在一旁,看着这群人吵架。
他一抬头,见到纪暖,眼前一亮,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就暗淡下去,看着她的神情也变得玩味起来。
纪暖径直走进去。
本来吵得热火朝天的人见到了纪暖,认识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穿着军装站在这里,不认识的也暂停说话,不解的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穿着少尉军服的女孩子。
总指挥部的那位又在搞什么名堂?
纪暖旁若无人的走到月升初一跟前对他行了个礼“今天我该做什么?”
“分给你一段城墙,你去守墙。”
“是。”
“解副官,你带她去昨天安排好的那一段城墙。”
“是。”
解封臣领了命,率先往外走,纪暖也没多做停留,跟着他出来了。
两人一出去,里面就炸开了锅。
“钟中校!事态十万火急!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让人守城墙!”
月升初一淡淡的问道“怎么,一见到险情,你们连城都不守了么?”
一大早就来吵闹的人闻言,脸色微微一红。
又有声音说道“那个女孩不过是个小丫头,居然让她去守城,她何德何能!”
“她有那个能力。”
至少,她能比这里的所有人都活的长。
众人依旧不服,前些时间,仅仅几万尸群过来,就惹得绮桦几乎倾全城之力才能消灭,现在千万尸群来袭,他们哪里还笑得出来?早点迁移才是正经吧!
但是月升初一一点撤退的意思都没有。
不仅如此,连总司令也下了令,说全城戒备,固守待敌。
还待什么待!他们是坐以待毙啊!
见月升初一和总司令都铁了心的要留下来,来吵闹的人大多愤愤离去,还有一些人保持观望态度,可总的来说,也是倾向撤退的。
军官从指挥部里走干净之后,月升初一难得的露出一丝不耐,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那幅地图。
如果他掌管的是月升团,一声令下,无人不从,哪像这里,引来一群人叽叽歪歪。
他选择留下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也不习惯将自己的心声袒露给他人,自己坐了一会儿,心知像今天这种抗议还得再来几次,不止领导阶层,连平民那边也要露脸安抚,实在是烦不胜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