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锦郗之后,纪暖一秒钟都不愿多等。
听到何伯言的安排,她再也坐不住,直接起身“何长官,我请求外出搜救!”
何伯言一直没跟她搭上话,原本还想找机会跟她好好说说话,没想到这家伙一开口就砸他场子。
“小纪同志,服从命令,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贸然出去会有危险!”
“我在锦郗城呆过,知道这里的情况。”纪暖并不是冲动行事,她攥着拳头,“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搜救,要是耽误一晚上,让那两个人遇到危险,我们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
何伯言一早就知道纪暖是个有主意的人,在华都的时候就是个牛脾气。他知道纪暖和百里云川的关系,理解她的焦急,这时候也不好说她什么。
这时,河曲也举手说道“何长官,我也支持小纪的说法,不如这样,咱们有十组队员,先留一半在这里安营扎寨,另一半出去熟悉环境,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撤回来也就是了。”
河曲是特别部队的武力担当,有他这话,何伯言点点头“那好吧,河曲你负责外出的二到十小组,其余人跟我留在这里。”
“是!”
河曲在二组,纪暖在三组,五组十个人聚在一起,商量搜索计划。
锦郗城并未重建,还是一片焦土,遍地狼籍,保持着过去那副凄惨的模样。
在这座城市里,他们打过一场响当当的锦郗保卫战,虽然最后因为月升团潜入,扰乱了信号,造成了平民的惨重伤亡,可是,当时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纪暖下意识的抚摸手腕上的蓝手帕,然后凭着过去对锦郗的记忆,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副地形图。
“根据汇报,云川中校遇袭的位置在国道这里,再往前就是市政区,那里有一个通往城外的大型防空洞,如果要逃走的话,最有可能走这条路。”
河曲点头“有道理,不过我看这个公园也很有可能,这里掩体很多。”
“还有这片大楼……”
说是十个人,实际上商量的也就河曲和纪暖两个人,这两人一个是特别部队出身,一个熟悉地形,陈镜杭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那股酸意再度浮上心头。
小纪同志终究是个只能远观的人呢。
开始以为她只是个没有什么本领、因为得罪上司才会被下放到清洗部队的小同志,谁曾想,刚来这几天,她就接连刷新他的认知。
丽关清洗计划,候鸟对尸群的影响,借直升机……
现在,她还对锦郗的地形了如指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纪暖分明是东省人,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北省的城市?
她的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
看那个特别部队出身的河曲,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就连带队的何长官也……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生了。
敲定了计划之后,河曲带着三组人去搜查公园以及建筑群,纪暖则带着两组去防空洞那边碰碰运气。
防空洞很长,从城市直接通向城外,里面黑灯瞎火,很容易被敌人或丧尸包饺子。
但是,一想到路面都被机关给炸飞了,百里云川和另一个同志下落不明,她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她和百里云川,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不在一起的时候,又总是在担心另一个人的安危。
这样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九井水死了,研究疫苗的主力不在了,军部失去了王牌……
抓到的都是烂牌,这场战斗还怎么打?
纪暖其实已经很累了,全靠一口硬气死撑。
她不能倒下,如果她倒下了,百里云川要怎么办?
他不是会抛下同伴的人,可是他和另一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来到防空洞外,和纪暖的三组组队的四组两人站在外面,听着夜风过洞的呜呜声响,不约而同的有些胆怯。
四组那人扯着同伴,对纪暖说道“那个,小纪,我觉得我们还是留两个人在这儿放风比较好,要是这里出了什么状况,也能尽早的通知你们不是?”
“也好。”纪暖自己有执念,没想过把别人也拖下水,“你们就在外面注意着丧尸,陈同志,你也……”
陈镜杭当即开口“说好了组队,我跟你一起进去。”
“……谢谢。”
两人就打着手电筒进去了。
陈镜杭走在前面,有意无意的保护着纪暖,纪暖四下搜索,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两人慢慢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纪暖照到了一只皮靴。
那皮靴是军队的标配!
陈镜杭也看到了,跟她一起走过去,顺着鞋子的方向往前看,结果在墙角发现了一具被啃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纪暖咬牙稳住自己的手,把手电光往上照。
这具尸体穿着一身被扯的七零八落、血迹斑斑的迷彩服,肠子从肚子的裂口里涌出,看那些血迹,还是很新鲜的。
手电光越往上,纪暖就越害怕,照到尸体的脖子时,她拿着手电筒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不要……不要……不要……
她接受不了……
不要……
陈镜杭在一旁帮她举了一把,光线照到尸体的脸上。
虽然那张脸被啃的只剩一半,但绝对不是百里云川。
纪暖看清了之后,两腿一软,直接就坐地上了,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不行……
不能哭……
不是他……
她应该松了口气……
不行……
太刺激了……
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陈镜杭看到她对着尸体无声的哭,心里挺不是滋味,他过去扶了纪暖一把,然而就在这时,那具尸体忽然动了,低吼着朝纪暖扑了过来!
不等陈镜杭拔枪,纪暖已经抬手,一枪爆了那丧尸的脑袋。
经过消声管的子弹洞穿了那个已经变异的丧尸的脑袋,在它脑后开了一个大洞,丧尸应声而倒,子弹带着血浆和脑浆打在防空洞的墙壁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纪暖不用他扶,自己摸了把泪,无声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防空洞深处走。
陈镜杭感觉纪暖不对劲,不由得上前,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小纪同志?”
“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纪暖机械的看着前方,“如果他敢死,我不会原谅他的。”
。